大唐凌風傳 第220章 神秘馬車

作者 ︰ 紀輕昀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可達志身著一襲潔白的武士服,背負長刀,合著雙眼,英俊無匹的面容冷如鐵鑄,沒有透露絲毫內心的情緒,如一尊雕像般把守在大興城的春陽門(東門)。

但沒有人敢將他這絕世高手當作雕像,因為他雖然不動,可他那挺拔的體型無時無刻不在顯示出非凡的氣魄,充滿著力量與信心,單是不經意間逸散出的殺氣就令身邊的李閥戰士不寒而栗,心中不住嘀咕「這個怪物」。

晨曦微露,朝陽初升。城門已經大開,不過不同于往日人車爭道的繁華景象,直到這時候仍然沒有人進城或出城,而通往此門的長街上也是寂靜無人,宛如鬼域。

忽然,一輛四輪馬車映入守城人員的眼簾,眾人均是心中一突,不少人手心開始浸開汗水。這些人沒有經過皇宮大內那場可怕的電火蹂躪,活下來很是僥幸,但都知道現在著手對付的是怎樣一個天縱其才的絕頂高手。

車輪與道路磨擦的響音,夾雜在馬蹄起落的嗒聲中,點綴了這大興城的黎明。

可達志緊閉的虎目突然睜開,嘴角泛起一絲凝重的冷笑,迎面而來的兩匹馬兒仍遠在數百丈外,但馬蹄卻似乎不為人察覺地緩了片晌,像是起了畏懼之意。

趕車的是個胖子,肥碩的體型讓人忍不住懷疑會否將看去並不華麗結實的車子壓壞。他頭戴著一只破爛的斗笠,前沿下拉,遮住了他面容中眉眼之上的部分。見他這個模樣,所有人都心生疑問,他是誰?莫非是個逃犯?還是說是個裝的高手?

不過有眼力的都可看出此人一點不像個車夫,不只因為他衣著光鮮,不類下人,還因為他面對遠方的刀槍劍林仍是那般沉穩如山的氣度,與揚鞭時透露出對勁道的精準把握。不少人設身處地地想,均挫敗地不得不承認自己很難做到對方這般從容自然。

正因如此,所有人更對車的主人感興趣,這樣一個不同尋常的高手,誰配讓他甘為執鞭?

所以,可達志的注意力並未放在此人身上,神光如電,仿佛要穿透車帷,看清密封的車廂里究竟藏了什麼人物。運功于耳,耳力立時全集中到馬車擦地的音量上,迅速分辨出車內定是載人無疑,而且是個女人。呼吸音量的輕重雖微,卻瞞不過他這種級數的高手。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怎麼可能?那人不在車里?還是說那人的武功已經超乎他的想象,以致可以逃月兌他感官的感應?

李閥的戰士分出數人,掣好兵器,隨時做好戰斗準備,一路小跑,迎向車子,喝道︰「來人下車!」

那胖子肥臉上不露喜怒,皮笑肉不笑地嘿嘿道︰「就憑你們幾個?只怕還不配!」

大興是天下有名的堅城,城門堅厚無比,以他個人的武力當然強攻不開,但此刻城前只有三四十人,而且這些人中只有可達志可堪做他的對手!

再說,最不濟——不是還有車內的那位麼?

想到這里,胖子眼中陰翳的笑意更濃了。

于是,兩匹馬兒依然負責地拉著車子飛速前進,馬蹄四濺的聲音似乎踩踏在每個人的心里,強烈的鄙視表露得一覽無余。

這幾個身披盔甲的戰士紛紛大怒,不過均曉得對手的不好惹,更是謹慎小心,其中一個精瘦漢子向其他幾個使個眼色,先行試手,從斜方向沖向馬車的御座,手中長矛如一道閃電,又如由十八層地獄下直刺上人間,疾取胖子的咽喉要害而來。

胖子沒有絲毫懼色,反是一臉不屑,對他而言,眼前此人,不過是跳梁小丑而已。唉!真是高手寂寞啊。

直待那漢子矛將及體,勁風刮得他衣衫貼體時,胖子這才好整以暇地掄拳擊出。

蓬!勁氣交擊。

胖子在車上安穩如山,佛坐金蓮,晃也不晃,那漢子卻被震得帶著手中長矛一起往外飄飛,口中鮮血噴灑不斷,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車從身旁呼嘯而去。

其余幾個戰士不由大駭,這貌不驚人的胖子果然功力不凡,方才那漢子在幾人中雖非武功最高,但又有幾人能在一招內將他擊成如此重傷?心神大震下,動作自然緩慢少許。

這一耽擱,馬車已經不住前行,距城門不足百步。

就在這時,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陡然狂作,卻非是胖子的兩匹馬,而是背後急馳來百余騎正彎弓射箭的戰士,從衣飾上可看出定是李閥的人手無疑。

「嗤!嗤!嗤!」

箭矢勁疾朝馬車射來,無論御駛的馬匹還是後面的車廂,都面臨質量是否合格過關的檢驗。

眼看把前騎射得變成刺蝟般的模樣,胖子仍是無動于衷,沒有絲毫用真氣為馬兒擋駕的意思。也是,以他的功力,擋的了一時,能擋的了一世?平白浪費真氣罷了。

呼!一陣狂風毫無征兆地平地而起,久久不歇,馬車周圍的近百枝箭矢全部失了準頭,不是墜落,就是射偏。

驚異聲不絕于耳,胖子眯起眼楮,臉上綻放出一絲笑意,心里卻遠不如表面平靜,里面那位武功固然強得出奇,但李閥來人也不是個個庸手啊。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若一炷香內仍不能出得城門,估計這條小命就要交待在這里了。

「他,胖子我何時惹上這煞星了?」胖子月復誹不已,不由想起不久前的衰事。

胖子自然是魔門天蓮宗宗主「四川胖賈」安隆!

安隆的膽子其實並不像他這幾天表現出來的小,不過他這個人比較謹慎而已。做生意的人多半愛賭,但多數時候還是要小心。凡戰者,以奇勝,以正合。這二者缺一不可。沒有巨大到讓人動心的利益,誰願意平白送命?

所以安隆在接到李閥要以祝玉妍為餌時就第一時間決定出城。城中各方勢力之間關系太過混亂,他不敢把命壓在這里相信李閥與靜齋那些娘們兒。可惜運氣不佳,昨晚正是李閥對付凌風大好時機,城防防守甚嚴,他只得另謀他途,幸好有李秀寧這個千金小姐及時出現,才省了他一些腦細胞。

然而,還沒有走幾步,天上風雲變色,冰雹像龍王爺批量生產似的倒了下來,砸得車毀馬亡,他老人家不得不再「借」了輛車回來。

安隆已經充分高估了自己的賤道,因為他也認為自己是個地道的賤人,行事陰狠,除做生意外,沒什麼信用好講,這輩子除象征性地做些面子工程,比如在巴蜀捐點錢用作公益活動外,真沒干過什麼像樣的好事。但他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無恥,更賤。

當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從附近找回馬車,準備將李小姐請上車時,發現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而且那廝還恬不知恥地打招呼道︰「原來是安兄,今兒怎麼有空征用小弟的車駕?」

天哪,安隆雙眼冒火,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在看清來人後馬上如給噴了滅火器似的神清氣爽,胖臉勉強擠出笑容道︰「明兄的產業果然夠大,安某魯莽了。」

李秀寧半個身子已經上了馬車,見這情形當然不會再下去,對車廂角落突然出現的凌風道︰「好久不見,明大哥別來無恙?」輕提裙裾,進了車子。

不論如何,凌風的風評較安胖子要好上許多。何況,她又怎會抗拒凌風?

凌風沒有理會安隆,向李大美女笑道︰「明某身子骨硬朗得很,秀寧是否失望呢?」

與上趟見時相比,李秀寧雖是清麗如昔,但明顯多了幾分清減憔悴。他的心弦似乎被什麼撥動,隨即意識到由祝玉妍的死帶來的負面情緒沒必要發泄到這無辜的人身上。

安隆放下簾布,一坐在駕座上,狠狠一鞭抽向馬兒,隨著一聲長嘶,馬車立即開始移動。

由于慣性,李秀寧嬌軀不穩,竟倒向凌風。凌風順手攬住她柔軟的腰肢,扶好了她,正感嘆這美女身體驚人的觸感時,旋又覺得不妥,松開了色手,臉上寶相莊嚴,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

李秀寧芳心升起異樣的感覺,她發現凌風較之月前的那次相見似乎變了許多,可究竟是怎樣細微的變化,她又說不上來。是氣質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這時才想起凌風略帶諷刺的對話,玉容泛出苦澀的笑意道︰「若是明兄因此而要怪罪秀寧,秀寧無話可說,甘願受罰。」

李閥傾盡全力對付凌風,雙方撕破臉皮,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凌風能夠逃到這里,足以說明他的能耐。但不論他是生是死,他與她之間拋開寇仲不談,也絕不會有結合的可能性了。

少女情懷總是詩。她正是懷春的年紀,渴望與江湖上的大英雄、大豪杰有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但那畢竟是扯淡的幻想,連她自己也不相信的東西。

自與凌風分別後,她沒有一天不在想念這個看起來與眾不同的男子。但李秀寧這次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出奇地發現自己竟沒有如想象中那般激動。這是為什麼?眼眸中閃過悵惘之色。

凌風不知她的心思,無奈搖頭,想著自己的問題。

在李世民使出小三合的時候,他也自以為必死無疑。這招威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虛空中那些狂暴的能量。

在他看來,他的身體雖然經過《長生訣》與先天真氣的數度易筋伐髓,強悍無比,基本上已經刀槍難入,但終究仍是凡人之軀,依然有血有肉,怎麼經得住虛空能量的轟炸?

然而,天幸的是,他忘了他本身就是個穿越者,而且是個肉身穿越的人。他的身體早就在虛空亂流中洗禮過一次,這才來到隋末。所以他的身體強度較常人就要強許多,經脈要粗要壯,所以習武起來事半功倍。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吸收了《長生訣》中的能量而沒有爆體身亡。

虛空能量襲卷而出,轟到凌風的身上,而他體內真元急速運轉,在一瞬間他的精神力籠罩了數十里的範圍,這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他就像被只無形的手抓住一樣,身不由己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像一粒粒微塵一樣在風中消散。世間還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嗎?

撕心裂肺的痛苦順著他的感官神經急劇傳輸著,在這一剎那凌風有種似乎被五馬分尸的錯覺。不,要比五馬分尸還要痛苦難受無數倍。因為他的每個細胞就好像全部被戰斗機輪番轟炸,變為廢渣,直至虛無!

他再度出現時,已是在馬車上,身子也沒有缺胳膊短腿,狀況極佳,肌肉、筋膜、骨髓無一處不是近乎完美,不運內力,光憑本身力量少說也有數十萬斤,相信一拳打死一頭健牛、甚至大象都完全沒有問題。來不及驚喜,就正好看到一張漂亮的臉蛋,當然,還有安隆的一臉橫肉。

李秀寧見他不說話,也就環上雙手安靜坐下,垂著眼簾,神情恍惚,只是指尖猶在不安分地揉捏著衣角。過了片晌又忍不住道︰「明大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當然不會蠢得以為凌風本來就藏在這馬車里,而安隆好死不死地將馬車一步步推到大街上。要知道,前面兩匹馬還是安隆在不同的地方找到的,更別說這看起來裝飾華麗的車廂了。

凌風一臉古怪的道︰「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你會不會信?」

「我信。」李秀寧沒有絲毫猶豫,竟然月兌口而出。

凌風愕然地望向她,她的俏臉刷地紅了,就如盛開的花朵似的更顯嬌艷絕倫,立即把腦袋埋到胸前,暗啐自己這張嘴不爭氣。

外面駕車的安隆心里大罵道︰「老子信你才怪!丫的小鬼怎麼會纏上老子呢?」

若論天底下誰人最不信神佛,當然非魔門莫屬。安隆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對凌風的神出鬼沒只能無語地感到變態,以他認知,自然以為凌風是以極高明的輕功躲進車內,速度應該超越了他的視覺極限,所以他才會沒有感到任何異狀。

他知道凌風定是想要出城,也在盤算到底要不要分道揚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畢竟跟這小子在一起,危險系數是大大增加。但他也得考慮人家肯不肯放他走,換你肯放一免費的現成車夫麼?

安隆一想起剛才滿天紛變的異象就不敢有一丁點兒的反抗之心。人比人,氣死人啊。胖子我打娘胎里練功也練不到這種程度啊。變態,變態啊!

凌風收回目光,心中只覺得好笑,李丫頭這表情倒是有趣。垂下眼簾,又開始思索瞬間移動的問題。方才肉身分子分裂重組的景象重新在腦海中浮現,他不禁打個寒戰。這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應該不是偶然。

此時他體內的真氣封鎖已經解開,這表明在幻境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的確到過洪荒世界,見到了《長生訣》創始人廣成子,並且得到他畢生的武道傳承。

現在凌風丹田里僅有淺淺的一汪水潭,那是液態的真元。雖然少,但比之靠尊主逼入體內的數十滴而言,已是多了百倍不止。那麼點真元已經可以擊敗李玄霸,那麼現在呢?

他頓有種向李閥找回場子的沖動。

但這僅僅只是沖動。

因為祝玉妍不見了!她真的不見了。消失在他的意識空間里,不知身在何方。這教他如何不急!

心神浸入識海,凌風發現自己出現在又一個陌生的地方。眼前是條奔騰不休的大河,浪涌如山,波翻若嶺,不知流經幾千里。

精神感知下,凌風發覺附近數萬里內沒有人煙,不由嘆口氣。他並非肉身進入這片空間,進來的仍只是他的意識。但他還沒有弄清楚為什麼先前在這里將真氣煉化為真元後,真正的身體也隨之改變。

這也就決定了這里的他沒法安穩地尋找祝玉妍。外界的他必須有個安穩的環境。

所以他必須得出城。

在出去前,凌風先行運轉長生水訣,瘋狂地積蓄真元。既然搞不清現實與幻境的真正聯系,那就不要理它。這里與外界時間是三百六十五比一的關系,顯然在這里修煉要較外界合適的多,而且這里的元氣較之外界不知濃郁了多少倍,修煉一日,可比得上現實中數月甚至數年苦功。

「長此以往,天底下還有誰配做我的對手?」凌風默視一點一滴增加著的真元,心中得意地想道。

若論人生際遇之奇之妙,無不以他為最。

忽然,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新近增加的真元聚成一團,並沒有與原先的真元融合,而是在遠處一角自成一派。而且凌風似乎有種感覺,這些真元好像呈黑色。為什麼是黑色?

青木、白金、黃土、赤火、黑水……

「莫非真元也按屬性來劃分?」凌風郁悶地想到。這些不同屬性的真元若撞到一起,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時再細細感應,果然在原先真元不遠處還有一點點呈青色的真元,那是不久前他在洞天時運轉長生木訣所得。而主流地位的大片真元,不問可知是由真氣凝煉而來,並沒有具體屬性。

雖然廣成子把武道經驗傳予他,但僅僅只有這些了,又不是把個人的所有思想貫輸給他。廣成子修煉了百余歲,在洪荒世界里威震一方,戰斗經驗何等豐富,卻也沒有見過他這種情況。洪荒高手如雲林立,無論是人是妖,罕有修行數種屬性的。至于《長生訣》,廣成子還沒有創出。

沒有師父就是不好啊,前方的路都需要自己模索。

回到現實,凌風睜開眼,將方圓十里內所有情形無一不映入腦海,李閥的戰士將弓箭不要錢地亂射,他豈是好惹的,真元迅速流轉,帶動周圍元氣急劇移動,所有箭矢全部落空。

馬車仍在前進。

李閥戰士無不駭然,但仍是大無畏地將各種兵器向馬車招呼,首當其沖的安隆遭殃,一時間手忙腳亂。

「不出去幫忙嗎?」李秀寧經脈被封,不知道外面情形,也識趣得沒有打開窗簾外看,見凌風老神在在地閉目養神,開口問道。

凌風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淡淡道︰「現在值得我出手的人還沒有出現。」除非李玄霸再來,或者李世民使出小三合,否則誰配勞他動手?

「……」

p︰下面只寫了幾章。本來打算在起點那兒一塊更的,誰知道我竟把作者賬號給忘了。我記得以前很少登那玩意兒啊。電腦換次系統就成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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