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唐貝貝回答的很干脆,甚至沒有說出不願意回去的理由。
女人就是矛盾的綜合體,永遠都生活在自制的矛盾中,唐貝貝同樣也是如此,雖然內心清楚地知道自己深愛著凌墨。可她始終害怕和彷徨,以前害怕凌墨不會愛上她,可現在明明听到了他的承諾,又開始擔心這種幸福的持久性。
雖然親耳听到了那三個字,可唐貝貝仍然不敢去相信它,她怕這又是一個關于灰姑娘的童話,十二點一過,灰姑娘月兌下水晶鞋一切又要回去原位,如果那樣,她寧願永遠不要開始。
「別哭,咱們趕快順著這下去。」關鍵時刻,凌墨比較冷靜。
「噓,別說話,你看這里多美……」很人遠生。
把擁在懷中的唐貝貝用力抱緊一點,凌墨繼續道︰「可是在慢慢的相處中,我發現自己居然越來越在乎的是你本身,而不是那個讓我心心念的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不由自主地愛上你了,或許是你在某個細微的關心中,或許是你奇怪的爬山虎論,也或許是你一直對我的小心翼翼和懼怕,反正我發現自己愛上的是你,而並不是我所希望你扮演的那個替身後,我非常惶恐和不安。我的初衷並不是這樣的,所以我刻意地在你面前一再強調你只是替身的事,有時候還會刻意喊出她的名字,其實只是在提醒我,不可以背叛自己的初戀,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無論我如何地對自己進行催眠,只要你一開口,我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于是,在那個偶然的機會中,借由我哥的電話,我做出了對你最殘忍最瘋狂的事,親手毀掉了那個讓我痴迷忘記一切的聲音!」
現在才知道,在自己身體受到傷害的同時,他的心同樣也在忍受著煎熬,像他這種掌控一切的男人,唯獨不能操控自己心的滋味一定也很痛苦吧!
從這天起,凌墨就真的住了下來,每天跟著唐貝貝和海英一起上山、下河,玩的不亦樂乎,這種生活是他從未有過的,每次玩起來最瘋狂的就是他了。
這天,海英一大早就來敲唐貝貝的門,「姐姐,哥哥,快點起來,我帶你們去摘野果子」
「海英……」唐貝貝撕心裂肺地哭出聲來。
這次,他跟她耗上了!
唐貝貝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在城里威嚴和冰冷並存的凌墨,在拋開權利、身份後竟然是如此的平凡、可愛。
唐貝貝輕輕地挽起空蕩蕩的褲子,海英被截斷的膝蓋有一條很大的口子,已經滲出血來,這個地方被硬生生的據斷過,是最脆弱的地方,再次受到這樣傷,可能想像得有多疼。
唐貝貝則沒半點表情,只是靜靜地听著,對于那些往事,她不知道是該怨恨還是感激,他救出了自己,還治好了弟弟的病,更救了南宮辰的命,自己付出的只不過是一個軀體罷了,這樣算起來並不吃虧,又能有什麼好怨恨的呢?可是想到他那些苛刻的條件,甚至不惜殘忍地毒啞了自己的聲音,她對他怎麼也不可能再懷有感激之心!
「貝貝,海英她傷的很重,我們必須盡快送她去鎮上的醫院。」凌墨邊說邊抱起海英向山下跑去。
凌墨將唐貝貝擁在懷中,輕輕道︰「貝貝,咱們必須將海英接回C市去,在那里我有能力給她安排最好的醫生,等她這次傷好之後,順便給她裝上假肢,不然她這樣總受傷,後果會很嚴重的。」
「海英,小心……」唐貝貝的話還沒有喊完,意外就發生了!
在凌墨不斷的威逼利誘中,小海英終于改口稱他為哥哥,為此,凌墨高興了好幾天。
「海英,摘野果是不是要到很深的樹林中去?你的腿能走那麼遠的路嗎?」唐貝貝打開房門,擔心地問道,住了差不多快一個月,她也知道了很多事,要摘野果必須進叢林深處,那些路都是極難走的,她怕海英會吃不消的。
「不會的,我知道有一個地方,不用走很遠的路,有很多好吃的野果,咱們快走。」海英已經準備好了工具,迫不急待地催促著唐貝貝。
「很多東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她的珍貴。」凌墨望著遠處的山,眸子里冰冽已消失不盡,只剩下幾份頹然,道︰「貝貝,我必須承認剛開始確實因為你長的像她,記得那次在監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驚呆了,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長相如此像的人,無論是外貌還是神韻,都惟妙惟肖。當時我什麼也沒有想,就一個念頭,要把這個女人永遠地禁錮在我身邊,這輩子即使只能得到一個替身也就滿足了。」
「醫生,是不是很嚴重?」看到醫生的嚴肅表情,唐貝貝擔心地問道。
自從受傷後,因為沒有人陪伴,她再也沒有來過這里。
唐貝貝輕輕地搖了搖頭︰「都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貝貝,這次我不會強迫你,但我再也不會放手了,沒有你的日子我的生活是黑暗的,我不要再過那樣的日子。」這一刻,凌墨像個孩子般地任性起來。
一行三人,很快就沿著海英家後院的小路慢慢向上走,海英在前面帶路,唐貝貝和凌墨帶著工具跟在後面。
雖然提起還是會害怕,但這段時間唐貝貝最大的收獲就是學會了寬容和放下。
唐貝貝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凌墨的臉道︰「你不必如此,畢竟你的工作重要,沒必要因為我耽誤了,其實我只是有些事還沒想清楚,如果哪天我想通了,或許我就會回去了。」
「你還是回去上班吧,我……」
「我是個懦夫,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可卻永遠地想將你禁錮在我身邊,為了達到目的,我不惜一次次地做出自己都不恥的行為——威脅你,想方設法不讓你離開我,可是我卻永遠不願將自己的心跡表現出來,因為我高傲,不願意承認自己再次愛了別人。原本以為帶著你回美國,我就會發現自己對你只不過是迷戀罷了,可是當真正看到美雅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對她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就在我下定決心要向你表明心跡的時候,你卻發生意外失蹤了!我再次地失去了你。那個時候我就一個感覺,沒有你,世界都靜止了!」
「好好,馬上就來。」唐貝貝去拉還在睡夢中的凌墨。
「姐姐,快看,那顆樹上好多板栗。」老遠,海英就指一棵大樹高興地叫道,並加快腳步向那邊跳去。
有時候唐貝貝和凌墨兩個或是早晨、或是黃昏會手牽手一起出去走走,有時候兩個人甚至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麼牽著彼此地手不停地走著……
兩人連滾帶爬地來到了海英摔下來的地方,小海英正蹲坐在地上,裂著嘴揉著那條斷腿,拐杖已經不知去向了。
山路有點窄,雖然不算很陡,但因為剛下過雨,不是很好走,一行人走的非常慢,凌墨堅持要背著小海英前行,可被她興奮的拒絕了。
「姐姐,我沒事,只是這條腿踫到石頭上面有點疼。」海英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道,看她隱忍的樣子,根本不是有點疼,是非常的疼。
瞬間,凌墨無神的眼眸明亮起來,期待地看著唐貝貝,希望她能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貝貝,對不起……」凌墨在唐貝貝耳邊不斷地呢喃,聲音中有著無盡的悔意和歉疚。zVXC。
唐貝貝忙不迭地跟在後面。
「好的,我會在這里陪你。」
唐貝貝早己淚流滿面,原來自己一直都誤會他了,在他每天思念她的時候,她卻在不斷提醒自己有多恨他,並且發誓一定要把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全部都討回來。
很多夜晚,唐貝貝甚至自私地想,最好能永遠一起生活在這里,再也不要回到那個復雜的世界中去。
再講往事,凌墨臉上有幾分嘲弄,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幼稚行為。
「是的,她這條腿已經在術後傷過幾次了,現在最怕感染……」接下來,醫生還說了什麼,唐貝貝已經听不下去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不我好,海英,嗚嗚。」唐貝貝抱著海英再次大哭起來。
「海英,你怎麼樣,傷到哪里了?疼不疼?」唐貝貝一把抱住海英,不斷地上下模索,看看還有其它什麼方受傷。
想到失去聲音的那段歲月,窩在凌墨懷中的唐貝貝本能縮緊了身體,那是一段噩夢,哪怕只提起,她都還是會顫栗。
事情發生的太快,不遠處的凌墨和唐貝貝眼睜睜地看著她摔下去,卻無能為力,速度太快,根本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
亦動亦靜,每一個凌墨都是唐貝貝以前不曾見到的,也是她最喜愛的,她害怕那個冷漠的他!
就在唐貝貝眼前,海英腳下踩空,另一只代替腳的拐杖不能幫忙使力,整個人就從小山坡摔下去了。
「凌墨,我……」唐貝貝第一次叫出了凌墨的名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還在害怕什麼。
「好吧,我會耐心等待的,直到你願意跟我回去為止!」出乎意料的,凌墨不再強迫,不過也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很快,經過鎮上醫生的簡單處理,傷口總算停止了流血,而小海英痛的昏睡了過去。
「對不起,我還是想在這里再待一段時間,原諒我的自私,我現在真的愛上這種生活了。」盡管現在明白了凌墨的心,可是唐貝貝仍舊猶豫。
「好,我們回去,今天就回去,帶上海英。」沒有一絲猶豫,唐貝貝痛快地答應了,這一刻,她無暇考慮其他,心里只想著海英的傷勢。
看到唐貝貝總算痛快地答應回去了,凌墨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總算可以帶著她回去了,難過的是,她並不是因為自己回去的。
不管怎麼樣,她願意回去就好,凌墨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