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歡已經醒了,但是看到這幾天已經憔悴許多的祈年之後又有些動容,到底是不忍。
這九年的時光,若是說一點情意都沒有,多假。
她沈曼歡就是一直深愛著他才會這樣恨他呀,誰叫他……誰叫他……
那可是蘇皖,曼歡的姐姐呀!
曼歡想起這些,又猶豫了起來,在心里徘徊著,到底要不要原諒他。
顧祈年也醒了,他眸子沉了沉,溫柔的望向曼歡,「醒了?餓了嗎?」
這和醫院如出一轍的問話,好像每次他最為關心的,似乎都是她的身體狀況和情緒。
顧祈年起身把窗簾拉開,和煦的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整間屋子瞬間亮堂了起來。曼歡的臉上都洋溢著陽光的光澤,仿佛一夜醒來,整個人無比抖擻似得。她動了動,想起身。
祈年著急走了過去,扶住她問,「怎麼了?」
曼歡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瞬間有些陌生了起來,她的頭抬得不高,略微低著,祈年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好說道,「是不是餓了?我去做飯。」
曼歡搖了搖頭,這才回答他,「我去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曼歡隨意的打量了這已經有些日子不見的屋子,依舊沒有一絲變化,就連她離開前放在茶幾上的那本書都是安靜的躺在那,絲毫沒有任何翻動過的痕跡。
心里微微有些異動,她路過客廳,輕手輕腳的朝臥室走去,卻站在臥室外躊躇了起來。
他在里頭接電話。
斷斷續續的,她听到他的話語,「晚上回去……不行……你們別逼我……」
曼歡驚駭的看著祈年的背影,他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森然的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好看極了。頎長的身影被灑進來的陽光拉的老長,俊俏的側臉在陽光下熠熠發光,仿佛嵌了幾顆鑽石,奪目而閃耀。
他從來都是這樣高高在上的模樣和姿態。
曼歡到底沒有再進去,猶豫了一會,又是以同樣的方式,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門口,她在門口站定,終于緩緩穿上了鞋子。
這個城市總是蘇醒的太早,天還未亮,外頭已經人聲鼎沸。
而這時候正是早上**點鐘,明亮的陽光在樹葉上涂了一圈又一圈金色銀色的光環。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著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銀色的光芒,耀得人眼楮發花。湛藍色的天空縴塵未染,猶如清洗過一般的潔淨。
曼歡昂著頭,伸出手擋住了陽光,細密的光線從手指縫里穿過,密密麻麻的,額頭上也輕微的冒出了些許汗水。
她徘徊著,不知道該去哪里,也許去哪里都一樣,家早就沒有了,曾經以為祈年就是家,以為只要他在身邊,什麼都是好的。後來才漸漸的明白,他是她,自己是自己,哪怕再親密,也無法合二為一。
她始終無法窺視他內心那麼深沉而不可告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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