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餓。
她模了模自己的胃,這幾天發燒本來就沒有吃什麼,現在胃空的難受,甚至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曼歡極力按住自己的胃,一陣一陣的痙攣讓她差點痛的哭了起來。
她本來就有很嚴重的胃病,這樣按著,反而疼的更加厲害了,可不按著的話,連路都走不了。
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個頎長的影子落入自己的眼簾。
那聲音無比責備,「曼歡,你還要逃避我嗎?」
她知道是他來了,他到底追上了,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難過,總覺得五髒六腑都疼的難受,或許心髒早就不疼了,疼的,只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她不是已經百忍成鋼了麼?
祈年把她抱了起來,天知道他接完電話沒有找到她是多麼著急,幾乎是穿著拖鞋就跑了出來,連門都沒關!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知道他的心思?非要一次次的挑戰他的神經嗎?
他微蹙著眉頭,十分不悅的看著懷里的人,看著她蜷縮在自己懷里,像只受傷的小貓,靜靜的縮在那里,一口一口的舌忝舐著自己的傷口,他又忍不住想要原諒她。
曼歡已經失去了感知,只覺得疼,渾身上下都是疼的。
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抱著肚子蜷縮的更加厲害了,眉頭皺的不成樣子,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活像一張白紙,又仿佛涂滿了爽身粉,蒼白的毫無人情。她終于忍不住叫了起來,牙齒把嘴唇都咬破了,猩紅的血液自唇間緩緩流出,在下顎慢慢彌漫開來,仿佛曼陀羅在上面枝繁葉茂的延展著。
那是一種病態的美。
並不是第一次這樣抱著她,卻是第一次這樣心有余悸的抱著她,所有的緊張,不安,躁動,仿佛都分散在空氣中,無處不在,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淡淡的,落了一身的金黃。
他只覺得恍惚。
最後曼歡幾乎吃了兩份米粉,三個包子才慢慢恢復了過來。只是依舊食不下咽的感覺,吃了吐,吐了又繼續吃。她意志堅定,仿佛這是一場最後的戰役似得,非要贏取不可。
曼歡的眼淚嘩啦啦的掉在米粉里,滾燙的熱氣升騰在她的臉上,她只覺得臉上有些潮濕,熱熱的,伸手去模,全是眼淚和水汽。她不敢去看祈年的臉,知道他現在一定還在生氣,好像這次真的是自己錯了,她把頭埋得很低,快要掉到碗里去了,熱氣撲騰的一張臉也顯得水靈靈的,完全沾染上了靈氣似得,活靈了起來。
顧祈年說,「跟我回去。」
她吃好了,大口的把湯喝完,早餐店的人絡繹不絕,她吃的滿口都是米粉的味道,香香的,還沒有回過神來,這廂她的手已經被他狠狠的抓住了,曼歡掙月兌了一下,沒有法子解開,只好不去看他,低著頭跟在他身後走。
他又問她,「你是想去哪里?去找周恆生嗎?」他的表情一絲不苟的,看得出極其嚴肅,沒有開玩笑,陰森森的,曼歡不寒而栗,她只顧被他牽著,怏怏的在後面走著,這時,他回過頭來說,「我不許你去找周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