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和主人打招呼,釋然就直接拿著嚴冰房子的鑰匙,開鎖進門。
他不能留在家里,他明白,無論他住在客房還是睡在沙發,對嚴潔來說,都是一種致命的侮辱,所以,他離開那個房子,盡力將傷害減到最低。
雖然,他知道,他的行為彌補不了什麼。
屋內果然和嚴潔形容的一樣,女人的**聲,男人的粗吼聲,真熱情到能把屋頂都揭了。
釋然面無表情、不為所動的一進屋,就熟練的從CD架上挑下一張CD,放進碟機里。
頓時,震耳欲聾的搖滾樂,馬上蓋過了激情亢奮的**聲。
戴上播放著輕柔音樂的耳塞,釋然將客廳里搖滾樂的按鈕調到最高。
舒舒服服的,他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很快,一個用浴巾隨便搭住下半身重要位置的男人,殺氣騰騰的殺了出來,一路怒吼,「他媽的嚴潔,你不是滾到釋然那了嗎?他媽的到底有完沒完,自己沒得樂,就見不得別人爽啊!……」zVXC。
怒吼聲在見到客廳里緩緩拿下耳塞的釋然後,驟然而停。
「你來干嘛?!」嚴冰沒好氣的問,他就是小鼻子小眼,才一個星期,他還沒生夠氣呢。
釋然慢條斯理的把震耳欲聾的搖滾樂關掉了。
「那天我心情不好,我道歉。」平板著,他先開口道歉。
「別想我這麼輕易就能原諒你……」搔搔頭發,爽快的嚴冰惡聲惡氣的說著,其實已經氣消了很多。
要知道,釋然很少向人低頭,一句道歉,證明他還在意他這個兄弟。
釋然的主動認錯,頓時令嚴冰的心情也愉快了起來,但是嘴巴依然不饒人「做兄弟的有今生,沒來世!但也不代表,想踢就踢,想吼就吼哦!」
沒有心情理會嚴冰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性格,「穿好衣服,叫你房里的那個女人走吧,我想和你喝幾杯。」淡淡的,釋然開口。
「扼,兄弟,你這樣很不厚道哦。」怎麼可以這樣,今天是他的發情日耶!
雖然釋然打斷的只是今晚N次中的一次而已。
知道嚴冰不會拒絕,釋然已經徑直在吧台倒了一杯酒。
嚴冰打發了那個欲求不滿、一路嘟著嘴巴的女人,穿好衣服,坐在釋然身邊陪他喝酒。
釋然望著玻璃杯里流轉的黃色液體,沉默了許久,終于沉聲、暗啞著問,「說吧,那個男人圖的是錢,還是她的人?」
其實,他是知道的,一個掠奪者不惜假扮他的哥哥,接近她,能圖的是什麼?不是錢,就是人。
「你們家那麼龐大的一個公司,都被那個傻女人簽了授權書交到那個男人手里了,圖的應該是錢吧!」嚴冰坐到釋然的身邊,毫不客氣的說。
「不,股份全部歸兩個孩子所有,他們未成年前,誰也動不了那些股份,就算是方雅靜,也只有保留的權利。」釋然搖頭,他的錢,他一毛也沒有留給方雅靜,就是不希望他的錢流入那個男人的口袋,「不單是為了錢,沒有那麼簡單。」那天匆匆的在廢棄的停車場大家打了個照面,那個男人維護方雅靜的樣子,應該是動了真情的。
或者,只是單純的為了錢,賠了真心?
「那家伙專門像禿鷹一樣,靠拆了再買賺錢為生,等兩個孩子成年後,手里的股票可能早就變成廢紙!」嚴冰的推斷也很合理。
但是,他始終認為沒有那麼簡單,「去查查哈比那條線,這個男人應該和哈比是認識的。」那天,好像就是送錢給哈比跑路。
「釋然,你說有沒有可能單純只是沖你來的?」嚴冰提出了他的質疑。
「也有可能。」他的仇家太多太多。
「你說那個女人蠢不蠢?好歹也和你哥哥也是青梅竹馬,這樣也會被騙!」嚴冰忍不住嗤之以鼻。
「她太希望陸辰軒能回來,並不是第一次被騙。」漠漠的,釋然告訴嚴冰,「所以,我沒有去管。」
將杯里黃色液體,一飲而盡。
只是一次被騙可以諒解,一而再的掉進陷阱被欺騙,能被原諒啊?!
「你真夠狠!夠絕!」豎起大拇指,嚴冰「稱贊」他的兄弟。
靜默了許久,突然釋然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去制止嗎?」
「為什麼?」
「因為,我輸了,無論我愛的多麼努力,永遠會被‘陸辰軒’三個字輕而易舉的擊垮,陸辰軒沒有死,他一直活在我們中間,那堵牆,無論如何也跨越不了。」人,總是爬的越高摔的越慘,在伊朗的時候,他以為他離幸福只有一步之遙,他以為,只要他活著回來,那麼就能幸福美滿。靠著這樣的信念,他才沒有咽下最後一口氣。但是,活著回來了,才發覺,不是這樣的。
幸福永遠都是奢求,因為,在「陸辰軒」三個字面前,他奢求的幸福,永遠成不了永恆。
「其實我比她更希望陸辰軒就這樣活過來,干干脆脆的把她帶走,我希望他活著,明明白白,干干脆脆的大家來個了斷。」他要的愛,是永恆,是全部,或者,干脆松手。
這些話,他從不對任何人說,不知道怎麼了,今晚,他想說。「所以,那個男人一出現,我就象垃圾一樣,被拋棄了。我不意外,真的不意外。」他說的很簡單,好像很不在乎,也仿佛早已經一點都不痛了。
尷尬的干笑兩聲,嚴冰只能轉開這個沉重的話題,「你說那個女人怎麼會在結婚前夕逃婚了?」
「她逃婚?什麼時候的事?」他愕然,真的有點意外。
但是,他的眼里並無太多波動,以及異常激動的情緒。
他還是釋然,那個棄愛的釋然。
「我那天就想和你說這事,還無緣無故被你罵了一通。」說起這,嚴冰就有點來氣,拋開自己的個人情緒,突然一念及,不對勁,「你說那個女人發什麼神經,突然又把一個男人玩著耍。」在婚禮被拋棄,很丟臉的耶。
「可能知道了他不是陸辰軒吧。」漠漠的他說,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唇角微微冷硬、嘲弄的扯動,「能被她跑掉,那個男人也算夠掉以輕心。」
「什麼啊!那個女人夠狠,丟下了兩個孩子,獨自跑掉!誰能想得到?!」
「你說什麼?!」終于釋然平靜的臉上產生了裂痕,驟然怒極,「那兩個孩子呢?他們還在那個房子?!」兩個孩子會不會受到虐待?會不會受到精神迫害?
真是夠了!她沒有腦子嗎?要走無論如何也該帶著孩子們!
「兩個孩子也在第二天婚禮現場隨後失蹤了,不過可以確定,他們不是和方雅靜在一起。」嚴冰攤手,把他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他。
「不行,我得去把他們找回來!」此時的他,再也坐不住了,焦急的樣子,就是簡簡單單、原原本本的陸辰逸,心里裝著都是孩子們的陸辰逸。
話音未落,拋下嚴冰,他已經沖出了夜色。
「喂~~」
「喂~~」
連著好幾聲喂,也叫不回來他。
「笨蛋,問我不更簡單?」喃喃,嚴冰失笑。
陸辰逸終于活回來了。
雖然,找回陸辰逸的是現在躲在龍門為非作歹的兩個小鬼。
清晨,她起得大早,眼底甚至還有若隱若現的陰影,就專注的在廚房研究看她的食譜。
距培訓班第一天開課,今天已經是近十天了,她的廚藝突飛猛進。飛的躍變是因為,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那麼那麼認真到為學某一樣東西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她不能被他趕走!
她將燕麥倒入小碗中,加砂糖及冰牛女乃,再將香蕉切片,沖入開水後,灑入葡萄干。這碗麥片粥的調配,她試了又試,終于可以做出甜而不膩的感覺。然後,她開始早餐的第二道菜,火腿乳酪蛋卷。
她用鹽與辣醬作為調味,現在的她已經明白,不能用胡椒粉,否則蛋卷會硬化,更會留下黑斑。再接著的是吐司面包,她已經可以烤成好看的焦黃狀,再接著,她泡了一杯咖啡,那個人,以前為了遷就孩子們,早餐只能喝牛女乃。現在的她,還煮不好現磨咖啡,只能用便利店買的三合一速溶咖啡代替。
將早餐放入托盤,她細心的端到客廳的餐桌上,並擺布好餐具。
雖然,她知道,這麼做無濟于事,因為,那個人說到做到,這一個月里,絕對會對她做的的食品連一口也不敢輕嘗。
望著依然冒著熱氣的早餐,她怔怔發愣,隱隱失落。這時候,客廳的內線電話,驟然響了起來。
他?!
頓時,她低沉的心情馬上雀躍了起來。
快速的接起電話,她愉悅的甚至忘記了裝出沙沙的沙啞聲,清脆的問,「請問有什麼吩咐?請問是需要用早餐嗎?」
然後,她愉快的心情馬上墜入了谷底,因為,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慵懶、性感的聲音,「恩,送份早餐上樓,我在釋然的房間。」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只有她,握著電話筒,久久的,久久的,回不了神。被孩心好。
女人……
昨天晚上他帶女人過來過夜了……
而且,那個女人的聲音,她認識,是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