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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唇輕踫,觸感柔軟,嚴維深沉醉流連期間,但陸小喬心里卻一個咯 。她很高興、很快樂、很感激,但,這不是她想像過的報答的方式。
她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稍稍用力。嚴維深停了下來,看著她。那深情灼灼、萬分驚喜的眼光讓陸小喬覺得有點無法承受。她垂下頭,別過臉。
那個大樹下的身影一下就映入眼簾。
她的身體一下僵直起來,嚴維深似乎也覺察了陸小喬的這個變化,他放開她,也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江承烈,江承烈!那個名字在她的心里呼嘯而過。心里的疼痛開始泛濫。
六年,這一次,才是他們這六年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相見吧。
六年,真是一個尷尬的數字,不是很長,但也絕對不短。這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大樹下的那個人,此時正波瀾不驚地靜靜地看著她,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有一些莫名的濕意開始涌上眼楮。
他的電話響起了。他的臉色似乎迅速沉了下去,掛了電話,他匆匆轉身就走了。
陸小喬那稍稍抬起的手悄悄收起了動作,半張的雙唇也抿了起來。
他恨她嗎?應該的。她心里苦笑一聲。
江承烈的車子幾乎是以極速在高速路上狂飆著。三百公里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個半小時。
車子直接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高級病房里。
江永年正躺在床上,手上插著輸液的管子。林雪茹正坐在床邊仔細地給他擦著身子。
「媽。爸怎麼了?」江承烈走了進去。
「承烈你回來了?怎麼那麼快?又開快車了?」林雪茹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很擔心地看著兒子。
「沒有很快,爸到底怎麼了?」江承烈微笑著拿過林雪茹手上的毛巾。
「想要自己拿東西,摔下來了,引發心絞痛。幸虧搶救及時,萬一要是有什麼事……你知道他這個人有多好強,你說他這人……」林雪茹低頭擦擦眼角的淚水。
躺在床上六年了,不要說他那樣一個曾經在商場上叱 風雲,處處要強的人,就是一個最普通平凡的男人也會受不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江承烈的心頭又涌起了一股愧疚。
「媽,等這次爸好了一點,我接你們去津海。那樣也方便我照顧你們。」江承烈說。
「也好,省得你老是開車來回,一想到你開那麼快,我就怕……」林雪茹說著又看看床上的江永年,她多麼害怕兒子也會出點什麼事。
「別瞎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江承烈安慰媽媽。
江承烈在病床前守了一夜,差不多天亮的時候江永年微微睜開了眼楮,他看見了睡在躺椅上的兒子。江承烈身上的毛巾被都已經滑落到了地面上,他正縮成一團側身躺著。
江永年搖搖頭,有點吃力地坐起來,然後俯子,和吃力地把手伸向地上的毛巾被,不過很可惜,有點夠不著。
他嘆了一口氣,捶了兩下自己的雙腿。
「爸?你醒了?」本來就睡得不深沉的江承烈听到聲音醒了過來。
「不是有護工嗎?你守在這里干什麼?」江永年責怪道。
「他們是護工,但只有我才是你兒子。」江承烈重新幫父親蓋好被子。
「你不要搞得自己太累了,你又是自己開車回來的吧?」江永年問。
「我不累。我是看著媽太累了就讓她回去。」江承烈坐在他身邊說道。
「是我連累了她。」江永年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爸。」江承烈每次看到父親,總是很愧疚,看著他日漸消瘦,然後連眼神也沒有了光彩的痛苦,沒有人能夠理解。
「好了,好了,都說過多少遍了?這事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你什麼時候比你媽還要嘮叨?我想吃魚片粥。咱們很久沒有一起吃早餐了。」江永年擺擺手。
半個小時後,江承烈把兩碗魚片粥還有一些小點心擺開在病房的小餐桌上。他讓醫生給江永年做了一個檢查,確定可以進食才把他老爸抱上輪椅。
一頓早餐吃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江承烈給江永年詳細地報告著公司的運作。他相信,公司做出好的業績一定是讓他老爸最開心的事情。
回到青城的家,他跟女乃女乃打了個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洗澡、睡覺,他實在是太累了。
可是當他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又浮起了陸小喬的樣子。
她說,她是陸蕎。她真的就是陸蕎。這句話從她的口中親自說出的那一剎那,他那不斷懷疑、否定的心仿佛一下就落到了地上。一種說不出的狂喜瞬間填滿心腔。
可是,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她抱著的那個人,她吻著的那個人,不是他。
六年前,她就已經離開。接到電話的那一瞬間,他更清楚地明白,六年前,他們就已經結束。沒有明天,沒有將來。
明明已經放下了,這些情緒最近偏偏又被挑起。明明他就是一個冷硬堅決的人,現在居然糾結不明。
夠了。他長呼出一口氣。
該教訓的人已經被教訓了,陸蕎,相識一場,這就算是他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從此以後,一切回到正軌。
仿佛是拋掉了包袱一樣,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扯開窗簾,天還是亮的,不知自己是睡了一個小時還是一整天。
電話響起︰
「好,等我回來再做決定。」是陶勛的電話。
梳洗完畢,跑下樓。
「媽?你怎麼沒在醫院。對了,我公司有點事,我必須要回去處理。你幫我給爸說一聲。」說完,江承烈就快步走了出去。
「誒,承烈,章怡她……」林雪茹追出來的時候,江承烈已經關上車門,一踩油門開了出去。「這個孩子。真是的。也不听人把話說完。自己女朋友來了也不打一聲招呼。」林雪茹跟在後面看著車子的背影在自言自語。
回到公司,陶勛一看見他就迎了上來。zVXC。
「最新消息,政府打算開發北部灣,把那里打造成津海的一個旅游地標。內部消息來的。所以,我們現在是不是就要開始行動?還有,單憑我們一己之力似乎還不夠實力,找個靠譜的合作伙伴是吃下這塊肥肉的必要條件。」陶勛一連串地說著。一邊說還一邊展開了一張圖紙︰
「內部猛料來的。怎麼樣,這回你該好好打賞我了吧?」陶勛很是得意的說道。
「果然是猛料,的確該好好打賞。下次你家老頭子再逼婚的時候,我給你擋回去。」江承烈看著圖紙很滿意地說道。
「靠,我不是GAY的你可別害我。」陶勛怪叫一聲。
「我的意思是,把小張許配給你。」江承烈挑著眉毛看著他。
「別,你的那些如花美眷,我可消受不起。」陶勛的終極目標就是要找一個長腿、大胸、長卷發,身材火辣,氣質文靜,外表淑女,內心開放的女人當老婆的。當然,只能對他一人開放。小張這種平胸、還梳發髻,還一板一眼的女孩絕對不適合他。
「好了,現在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我爸和我媽他們接過來津海。等把他們都接過來了,我才能全心全意地把開發的案子做好。這幾天,你再去探探虛實,然後擬定方案。我們不能等他們正式下文才開始有動作。」江承烈說。做生意,都要搶個先機。
「這個自然。」陶勛說。
「對了,陸小喬醒了。」陶勛又說。
「我知道。」江承烈說道。
「可是,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陶勛擺正了臉色,有點神秘兮兮地說。
「什麼事?」江承烈看著他。
「我說出來可以,但是,你必須保證,你不能激動。」陶勛說得煞有介事。
「激動?我會嗎?」江承烈的黑瞳里閃過一絲譏笑。
「那,那我說了,我可要說了?你听好了兄弟。不過你得保證,你听了可千萬別跑出去搶人。」陶勛哩唆的,听得江承烈很不耐煩。
「我告訴你哈,其實,她不是陸小喬。雖然她沒了那顆朱砂痣,可是,千真萬確,她,就是你那個消失了六年的——陸蕎。」陶勛眼神堅定又有點緊張地看著江承烈。他很期待他的反應。
「我知道。」江承烈說得很雲淡風輕。
「你,知道!!!!????」陶勛很不相信地說道。
過六永自。「是,我知道了。」江承烈回答。
「那,你怎麼無動于衷?你怎麼會沒有行動?」陶勛自認為很清楚他們之間曾經的感情。
「我為什麼要有所行動?」江承烈似乎是听了一個很無稽的問題。
「因為……」因為什麼呢?六年了,他們六年前已經分開了。陸蕎足足消失了六年。陶勛突然覺得很困惑,為什麼自己還是會有他們情深似海的感覺的?難道是自己一廂情願地想多了?
「好了,有些事情已經成為了過去式了。以後不要再提起。」江承烈揮揮手。
「收到。」嘴里這麼說,陶勛的心里卻輕輕撇嘴一笑,切,就算騙得過你自己也騙不過我陶勛!!!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江承烈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今晚沒有應酬也不想找人出來喝酒。他也不尋思該去什麼地方,只是看到有路就往前開去。
不知不覺,竟然開到了陸小喬住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