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下套(本章免費)
「呵呵,沒事!」陸逸翻了下白眼,齊芸秀一走,榆兒就原形畢露了。這里也沒有旁人,小姑娘當然活躍不少。
小姑娘看上去嬌小玲瓏,其實還真重啊!陸逸這具身體做了十幾年的乞丐,沒吃沒喝的,體質並不怎樣,這樣抱著倒是有些吃力,苦笑道。「走,咱們回去!」
「回去……干嘛,不準!」榆兒十分警覺,唰地一下便跳了下來。
「姑女乃女乃,我可沒想對你做什麼,這是你自己跳到我身上來的!」陸逸無奈道。
「喔!」榆兒小臉一下紅了,低著腦袋道。「那少爺要干嘛,不去上香了麼?」
「少爺今天要讀書!」陸逸笑了笑,拉著榆兒往小屋走去。
「以後再看到佛,少爺我也不會去參拜了。心中有佛就行了,拜佛只是一種形勢,濟公活佛不是說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嗯……你沒听過濟公,唉呀,這可是大人物,來罷,少爺就為你好好講解一下啊……什麼,你問他為什麼會法術還穿破衣服,這個,這個……算了,我不和你說這個了,對了,說到肉,嗯,今日午飯叫廚房做一碗紅燒肉……奢侈?不會吧……三十五文一斤?這不是坑爹嘛,一個饅頭才一文……」
此時,兩個健僕互相丟了個顏色,躡手躡腳地湊到了一起。
「大哥,這陸家的表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把那胡大少爺氣的都要吐血了!」一個稍顯年輕的健僕輕聲道。
「少嗦,背後議論主家可是大忌,這不是你我兄弟能做的事情麼,不怕挨家法嗎?」黑臉漢子十分老成,低沉地喝了一聲,便緘口不言。
大青縣城門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了進來,趕車的還是那個福伯,他臉色沉著,眼神中滿是凝重。
「福伯不是回鄉下辦事了麼,什麼事情非得讓你親自回來。」齊芸秀的聲音從車內飛了出來。
「今日沒走成,又出了事情,可能有用到老奴的地方,就沒回鄉了。至于這件事情,听說是寧安府的柳知府千金,她……跑出來了!據說就在咱們大青縣,現在從府衙來的差爺,就在想辦法呢。」福伯說道最後,聲音越發地低了。
齊芸秀心中一驚,難道是私奔?不應該啊,不過,既然是上面交代下來的事情,就一定得盡力做好,當務之急也要將這個柳小姐給找到。
馬車穿過這一條青石大道,沒走多遠,便到了縣衙外。齊芸秀撩開了車簾,走了下來。深紅色的大門兩旁掛著氣死風燈,其下擺著一座鳴冤鼓。
兩旁的皂衣衙役站在一旁,見齊芸秀走了過來,立刻低頭退開,進了中門,之中一片幾十丈見方的場地,路過縣獄和驛站,兩邊是曹吏房和各位縣官老爺的辦公之處,正前方則是縣衙正堂,審訊的地方,後面就是知縣、縣丞、主簿和典史的內宅。
朝廷明文規定,官員們必須住在縣衙,若有違背,可能會遭到處罰的。
但規矩這玩意也是人定的,胡定璋一家有自己的宅院,這縣衙頗為陳舊,也比較狹窄,便隨意尋了個由頭請求搬出去,知縣老爺自然應允。
剛一進門,一個頭頂著瓖嵌著瑪瑙的烏紗帽,身著繡著飛鳥鸂鶒的青色官袍,留著八字胡須的矮個中年男子面帶喜色走了過來。
「弟妹,你可來了,我們都等好久了!」此人正是大青知縣毛大海,說著眼神一瞥,低聲道。「喏,上面來的……」
「毛知縣客氣了,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幫得上忙的!」齊芸秀目光朝周圍一掃,便看到自己的丈夫胡定璋坐在正堂之中,對著一位正在喝茶的人賠著笑臉,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毛大海賠笑道。「弟妹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是若論能力,愚兄也要折服的,這次饑荒,也是弟妹出謀劃策才安然渡過,今日之事,還望想個法子啊!」
堂堂一個正七品的知縣老爺竟然說出如此卑謙話語,實在是令人震驚。一來,齊芸秀的確有些機智,二來嘛,也表面此次的事情十分緊急。
「先看看再說,周同周主簿不在吧!」齊芸秀神色平淡地回答道,那個的周同,她可是討厭的緊。
「饑荒雖然過去,但還是死了不少百姓,周大人負責清點丁口去了!」毛大海撩起袖子擦了一把汗,如釋重負道。
「如此正好!」齊芸秀點了點頭,抬腿邁進了正堂之中。
有名的胡氏宗族宅邸建造在大青縣城的西北處,佔地幾十余畝,高牆厚瓦,惡犬健僕,家勢十分興旺。
怒氣沖沖的胡知秋大步走進了自家的宅院,只見庭院之中,一位兩鬢斑白的五旬老者正在練著五禽戲,老者顴骨高聳,面容如同刀削斧鑿一般,他正是胡氏的族長胡定業,一見胡知秋過來,便冷哼道。
「一大早上的,你不在家里讀書,跑哪里去了?還有你,成天陪著他瞎混,小心我胡家的家法!」胡定業指著胡大力喝道。
「小的錯了!」胡大力急忙縮著腦袋認錯。
「爹……孩兒剛才奉七叔之命,給七叔母送口信去了!」胡知秋不敢還口,低頭嘟囔道。
「送什麼口信,不會叫下人麼?」胡定業沉聲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我今天早上看到七叔,好像很急的樣子。」胡知秋回答道,他見自己父親親皺著眉頭思索問題,便知道父親不會責怪自己了。
「罷了,等你七叔回來,我再問吧,嗯,你下去讀書吧!」胡定業走到石桌前,將紫砂壺拿在手中,輕輕喝了一口,擺手示意。
胡知秋沒有動。「爹,我還有事和您說!」
「嗯,什麼事?」胡定業疑惑道。
胡知秋躊躇了一番,將與陸逸比斗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然,他罵陸逸的事情卻是揭過不提,反而添油加醋,編造出一些沒有的事情。
「這小畜生竟然如此囂張?他還罵你是雜……欺人太甚!」胡定業以掌擊石,憤怒地難以自已。
「孩兒所說,句句屬實!父親若是不信,可以問胡大力!」胡知秋說著,手肘往後一捅。
胡大力立馬走了出來,甕聲道。「少爺所說的確是真的,那陸逸非常跋扈,贏了少爺之後,十分得意,肆意辱罵,還說要杖責小的!」
「雖然上陽陸氏的勢力很大,但是他這旁支和陸氏正房早已經沒什麼關系了,而且父母都死了,家道衰敗,維持生計都是問題,來到大青縣居然還如此狂妄,真是不知死活。不過,他竟然擅長詩詞,倒是有些天賦!」胡定業緩緩道。
「此子在上陽縣的表現平平,也只是一個增生罷了,這些肯定是他抄襲得來的。」
胡定業眉頭緊鎖踱著步子,沒有答話。
胡知秋一下子就急了。
「爹,難道就讓他這樣羞辱孩兒,這只是剛開始,要是等他住入胡家,三番四次找茬,那孩兒的臉往哪擱啊!」
「你也知道顏面了?哼,捐了個增廣生員都六年了還沒半點長進,你不嫌丟人,老夫還嫌丟人。」胡定業呵斥道。
「不考舉人也可以,納栗入監總能混個一官半職……」胡知秋嘟囔道。
胡定業吹胡子瞪眼的,差點就要伸巴掌來打人了。「老四家的小斐都沒進國子監,你就想進,那叫老夫這個族長怎麼當下去?況且,胡氏一族雖然在大青縣有些名望,但也沒操控縣學選才的能力。」
國子監是楚朝的最高學府,一共兩座,上京和金陵各一座,學生都由各縣、州、府學從品學兼優的生員中舉薦,不過會試落選舉人、三品官以上的子弟或勛戚子弟、特殊時候甚至平民花錢,都可以入監。
胡知秋不敢吭聲,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
「哼,這件事自然不能這麼算了,要是等他來到胡家,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丑事出來,一定要將他趕回去才行。嗯,他目無兄長,出口就是污言穢語,這倒是一個理由,若是我胡氏中人,就可以隨意處罰了,可惜,他只是一個外姓人,爹也沒理由趕他啊!」
「七叔也不會同意吧!」胡知秋眼中泛出一絲喜色。
胡定業眼楮一瞪。「怎麼?你七叔吃穿用度都是族里的錢,難道還會為這小子傷害感情?」
「那倒是!」胡知秋陰惻惻地笑道。「爹,我有辦法!只要這次的比試,狠狠地挫敗他,將其顏面掃盡,他性格狂妄,一定沒臉待下去。」
「這樣倒是可行之策,但是誰來挫敗他,又是一個問題了!你嘛……」胡定業又喝了一口茶,斟酌道。說著,瞥了一眼胡知秋。
「四叔的兒子也是去年中的秀才,文采出眾,才思敏捷!應該可以對付這個小畜生!」胡知秋道。
「老四家的胡斐?嗯,這孩子倒是一個天才不假……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想到讓一個很好的辦法!你七叔不是打算考校一下族中弟子的功課麼?嘿嘿,不用考了,只要在大青縣舉辦一個中秋賞燈兼詩詞比試,再廣邀鄉鎮各地的學子,當然,也要叫他來參加,到時候,只要胡斐贏了縣中的才子們,那即可讓我胡家揚名,又能順便解決這小子。」胡定業捋著胡須笑道。
「一石二鳥,爹爹高明啊!」胡知秋心中大喜,立刻恭維道。
胡定業臉色一沉。「廢話少說,還不滾去讀書!今晚就和你七叔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