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前往城西
陸逸沒有去理會身後的姨父姨母,但心情平復了一些,眼楮瞥了一下胡斐,胡斐自顧自的喝著酒,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沒有任何動作。
陸逸便知道今日之事與他月兌不了干系!自家宗族的兄弟被打,他都沒有半點憤怒,這等心機深沉的人,實在太過可怕。
「毛大人不必在意,詩會正常進行!」齊芸秀嘆了口氣道。「夫君,這點小事讓妾身去處理一下就行了!」
「如此最好!」胡定璋點了點頭,他也是個沒主見的人,剛才被呵斥了不敢反駁,感覺十分丟臉,自然不會再去觸齊芸秀的脾氣。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這時候,齊芸秀黑著臉走過來了,她一個人走在前面,胡知秋和陸逸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隨意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齊芸秀劈頭就是一頓暴喝。「陸逸,你小子在做什麼,毆斗嗎?」
眾目睽睽之下,誰都看見是陸逸在打人,但是被齊芸秀一說,就維護成了毆斗!
「榆兒不見了!」陸逸眸子泛著凶光,冷笑道。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他的怒意根本無法抑制了。「姨媽,就是這畜生干的,你怎麼不拷問他,這都快過去一刻了,要是榆兒遭遇什麼不測……」
胡知秋同樣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更不知道什麼榆兒,七叔母,剛才的事情你也親眼看到了,可不能再做維護,這種不知羞恥的人,又豈能留在我們胡家!」
齊芸秀匆匆地掃了胡知秋一眼,有些意外地說道。「陸逸,若沒有證據的話,那就是你理虧了,姨母也只能秉公辦理……」
陸逸點了點頭,從袖管中抽出一張紙,「呼啦」一下抖開,遞到了胡知秋的面前,冷笑道。「附耳過來!」
胡知秋望著那張紙,眼楮驀然瞪的滾圓,乖乖的湊了上去。待听清那幾個字之後,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像是被抽掉了脊骨一樣,滿臉的頹然。
「把榆兒交出來,我不會再說第三遍了!」陸逸冷喝道。
「我也不知道……」
話音剛落,「啪」地一聲,胡知秋的臉上便出現一個鮮明的五指印。「胡知秋,我告訴你,老子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你不想這件事情鬧的滿城風雨,就老實交代!」
陸逸幾乎是吼出來的,憑心而論,他現在就像將這件事情鬧大,但是未免胡知秋狗急跳牆,只好暫時耐住怒火,將榆兒的下落逼問出來再說。多消磨一刻時間,榆兒就多一分危險,那麼可愛的女孩,若是真因為自己的疏忽被人糟蹋了,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擄走那丫鬟的是周主簿的兒子周方,他有兩處宅子,一處在北大街梧桐巷,另一處在城西郊外五里,就在官道旁,很是醒目,不過,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個地方!」胡知秋知道無法辯駁,一下子也慫了,哭喪著臉道。
「卑鄙小人,要是榆兒出什麼事情,我拿你的命來抵!秀姨,我去郊外,您馬上找人去北大街找!」陸逸一口唾沫吐在胡知秋的臉色。
「城西官道失修馬車無法通行,只能乘坐轎子或者走路,現在時間沒過去多久,應該還沒出事情,你去外面找福伯,他可以保護你!」齊芸秀杏目含煞,冷冷地注視著胡知秋,隨口叮囑陸逸。
「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陸逸又惡狠狠的補上一句。
胡知秋聞言哆嗦了一下,望著轉身離去的陸逸,悄然捏緊了拳頭。
陸逸回到人群中大聲一喝。「今日之事,在下的確失禮了,雖然在場的都是青年才俊,但我要事在身必須離開,當然諸位一定認為這是怯場,我也會有辦法讓諸位信服,長夜漫漫,待在下將事情辦好之後,再來一一領教!」
「陸逸,你可不要太放肆了,三番四次攪亂詩會,當真不知道禮義廉恥嗎!」之前那個被陸逸推倒的藍衫生員霍然站起,怒斥道。
在場的學子至少也有兩三百位,一听此話,情緒如同點燃的火藥,轟然炸開了。
「各位同學稍安勿躁,看這情形,陸兄是真有急事,就讓他先行離去吧,反正詩會還有不短的時間。」胡斐一臉的平和,似乎沒有听出弦外之音。
「听清楚了嗎,胡神童!」一口氣將心中的憤怒發泄出來,陸逸也恢復了一些理智,冷哼了一聲便出了桂園……這番狂妄的話,落地有聲,在場的每個人都可以听到,但眾人感受是各有不同,郭賢仍掛著古井不波的笑意,胡綠池、齊芸秀是震撼和驚訝,待在內間的女眷意見不一,至于那些心高氣傲的學子,就只有嘲諷和譏笑了。
「呵呵,一個毆打親戚的無名狂生,都能放出此等豪言壯語,大青縣果真是人才輩出之地……」洛龍縣的周遠皮笑肉不笑道。
陸逸平白無故是不會做出這種傻事,這些學子生員雖然迂腐古板,但也不乏好人,只是榆兒的失蹤,讓他對這些道貌岸然的人,有一種內心的憎惡。此時,不光胡斐等胡氏子弟,就連外縣學子,也一起得罪了。
「何必去想這些煩惱事,此時月色極好,恆娥邀舞,飲酒吟詩,豈不快哉!」胡斐舉止得體,代表著大青縣的學子,頻頻舉杯告罪,隱隱有胸襟廣闊的大儒之氣,引得內間中的名流富家的小姐們心生愛慕,交頭接耳談笑不已,這麼多才子雲集此地,自然沒人會把陸逸這個不知來歷的狂生的話當一回事。
「嘿,他出門了,墾地有好戲看,枝紅,你等下自己回客棧!」除了胡綠池,唯一關注這位狂生的便是柳大小姐,陸逸一出門她就看到了,出于愛湊熱鬧的心理,她也是躍躍欲試,立刻就跟了出去,但陸逸的身影,一下子就不見了。
「哼……走哪去了!」柳若玉的神色有些失望,胡思亂想之際卻忘記看路,腦袋一抬,便撞到了一處硬東西。
還沒等她叫痛,對方就先罵起來了。「你他媽不會看路啊!」
「你……」柳若玉眉毛一挑,正打算開罵的時候,卻看到此人面容,頓時一愣,就叫了出來。「陸逸!」
「你認識我?」此人正是陸逸,他一出門,卻沒看到福管家的,心里急的不得了,撞到人自然沒有好語氣,不過反應卻變得迅速不少,听到面前男扮女裝的柳若玉,再仔細辨別了一下聲音,詫異的面容逐漸收回,終于冷笑道。「你在跟蹤我?」
「我,我沒有……」柳若玉不知陸逸已經聯想到當日胭脂鋪斗聯之事,所以硬著脖子狡辯道,但她臉皮極薄,一直鬼鬼祟祟的跟著陸逸,此時被人當面撞破,難免有些心虛了臉紅。「你,你要去救人,怎麼還不快點?」
「對對,沒時間多說,我的丫鬟失蹤了,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匹馬來!」陸逸沒見到福管家,心中正焦急之下,竟然向柳若玉尋求幫助了。
「喔……」或許是距離太近,陸逸說話的時候,柳若玉感覺到有一股氣流在臉頰上拂過,這下竟然弄得她有些心慌意亂。
「啊,馬,隨便牽一匹就是了……對了,我看到馬棚在那邊……」
也是關心則亂,陸逸一拍腦門,柳若玉倒是鎮定了許多,索性好人做到底,趁著沒人,悄悄溜到馬棚中,仔細挑選起來,這里是沒有上等的良駒的,都是體重輕于四百斤的劣馬,前者實在太貴,而且一般人也買不到,迅速用劍將繩子斬斷,牽了過來。這馬到倒老實,不喊不叫的,是不折不扣的劣馬。
見陸逸還愣在這里,柳若玉不由地催促道。「快走啊……」
「我不會騎!」陸逸有些難堪。
大青縣城西門之外,一匹棗紅色馬載著兩人,急速飛奔而出。馬蹄疾飛,擁擠的人群也奇跡般的疏散開不少,只是謾罵之聲少不了的。
「小心點,可別掉下去了!」提著韁繩的柳若玉冷笑道。
「多……多謝……」陸逸感激道,一出了西城門,到底是有些害怕,他坐在後面,死死抱著柳若玉。
「你的爪子再不放開,就下去啃泥巴……」柳若玉一臉的冰霜,說話間,提起馬頭狂奔起來。
「啊……那我掉下去不還是要啃泥?」陸逸又驚又怒,甚至有些氣憤,讓他一個菜鳥手無可抓,就這樣坐在馬背上狂跑,實在太過惡毒了!
「不想救人了?」柳若玉冷笑道。
畢竟是個女流之輩,總得注意一點好!陸逸心道,便苦著臉把手從那鼓囊囊的位置收了回來,同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應付這隨時可能到來的一摔。
「柳公子的騎術真高明,啊,慢一點……」此時,馬身忽然跌了一下,陸逸慌的不得了,死死抓著馬的鬃毛……「要救人,就得快點!」
「多謝,那……那你快點……」一臉蒼白,上氣不接下氣的陸逸道。
柳若玉抿著嘴巴,眉開眼笑,臉上也露出絲絲快意,這位記仇的柳大小姐,此刻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她父親雖然是寧安知府,但卻是個武人出身,所以,她也是自幼習武,要想整陸逸,法子是應有盡有!
但是,這些事情,一心牽掛榆兒的陸逸,對這位熱心的姑娘感激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