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災民
陸逸沖了過來,擋在徐聞達前面對了一拳,又趁機踹了那漢子一腳。
「讓開!這里誰還管你是生員!」
一位圍觀的人忍不住出聲喝道。「好樣的!打死這些粗蠻的韃子!」
群聲鼎沸,民憤高漲!他們向周圍的人打听一下,便也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朝地廣物博,無所不有,此等泱泱大國,民眾雖然地位有高低之分,但對于外來者,那是一律的看輕。
好大膽的粗鄙韃子,竟敢這樣玩我大武朝的女人!
徐聞達本來被嚇得一身冷汗,被陸逸呵斥的臉一紅,扶起了陳有昌退到一旁,見周圍似乎有人嘲笑,不由氣餒道。
「你說陸逸這小子做詞厲害就算了,怎麼打架也這麼猛?這讓我情何以堪!」
「要不是他拳腳好一點,恐怕咱們今日就要挨揍了!你今日可是太沖動了,青樓女子有青樓女子的命運,太多了,咱們也憐憫不過來!」陳有昌訓斥了幾句,便凝神關注著局面。
陳有昌不缺乏正義感,但也不是像陸逸這樣受現代思想的穿越客,自然不會有太異于常人的想法,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深深扎根。
里面女子躲在牆後,只探出個腦袋和半邊身子,不施粉黛,眉目如畫,檀口瑤鼻,五官長的十分的精致,好端端的一位美人吶!微腫的頰上留著一個巴掌印,更令她平添了幾分可憐樣,也難怪這兩人舍得花這麼多錢了!
這位扶月姑娘縱然衣物、頭發有些凌亂,身子卻還是保住了。
「這女子也是有為難的地方,難道你就看著她被欺負?」徐聞達望著此女,眼神都快拔不出來了。
扶月被這麼一看,頓時又縮了回去。
拳來腳往,也打了不短的時間了,就剩下一個學了兩個月武術的陸逸,此時卻也落了下風,不過他有些招數,比起這只知道使用蠻力的韃子,倒也能撐一會兒了。
砰砰砰地,桌椅茶杯都壞了一地,看的老鴇子心疼不已。「哎喲……我的媽啊!快點拉開他們……」
幾名打手看著威風,實際上也只是街面上的潑皮混混,不過粗會拳腳,身強體壯罷了,又听聞雙方都有些來歷,又怎敢上前。
眾人顧盼之間,只見陸逸故意將身子往前一送,隨即猛然一膝蓋頂在那人的腰部。
「哎喲……」那人也倒了下去,哀嚎不止!但是緩過氣來之後,猶很凶悍,用很生硬的漢語喝道。「小子,你有種,我這次來,就是給寧安魯大人收皮貨的,敢打我,你就等死吧!還有你們,不把他抓下,統統都要進大牢!」
這只是一句狠話而已,落到這群沒見過世面的老鴇耳中,卻是大驚失色,一面是三個生員,一面認識當官的手下人,本著為東家辦好事情的心態,老鴇子急忙指著徐、陳二人,朝打手下了命令。
「還不把這三個窮酸書生給抓起來!」
徐、陳心中頓時一驚,見到一群打手也要圍過來,又驚又怒道。「你怎麼能這樣,我們可都是大武朝的生員,有功名在身!」
「生員又怎麼了!到處都是!」老鴇子一臉尖酸刻薄道,她想的很透徹,打了這秀才,這事兒啊,衙門最多遞幾錠銀子就行!
陸逸見狀冷冷一笑,直接走了過去,一巴掌扇到那老鴇子的臉上,呵斥道。「膽子長毛了!我叫陸逸,你听過沒有啊臭婊子!」
「听過听過!」老鴇子被這一巴掌打蒙了,捂著臉道,她還真听過陸逸的名頭!
周圍都發出倒吸冷氣之聲,立刻就有圍觀之人出聲道。「還真是他,我說怎麼眼熟,原來在詩會上見過!」
眾打手嚇的膽子發顫,打的本縣兩大衙內都殘廢了的狠角色!大青縣城里頭,還有誰不知道?
「誤會誤會!」老鴇子賠笑道,既然明白哪一方的拳頭大,立刻拿出了誠意來賠罪。「把這地上這兩人都攆出去!」
「是!」
打手們答了聲就準備攆人,不過也用不著了,那韃子扶起了被踢中的同伴,狠狠的盯了一眼。「陸逸是吧,你等著!」
「快滾!」陸逸呵斥了一聲,見兩人已經走了,便招呼著徐、陳二人,準備離開。
這時,扶月姑娘急急忙忙奔了出來,跪倒在陸逸的跟前,哭的梨花帶雨。
「陸公子,您好心有好報,救救扶月吧!」
「我一個窮書生,哪有錢贖你?」陸逸斜眼瞥了一下,暗道人還長的不錯,不過他並不想和此女打交道。剛才他打的要死要活,這女的就躲了,還未曾相處,他便知道這個女子心機有些深沉。
「陸公子……」扶月頓時為之一滯,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句話。照她想的,一句話嚇的老鴇子不敢動的人,定然大有來歷,這種人,怎麼會沒錢?
「陸逸!」徐聞達急道。
「行了行了!」陸逸頭疼的擺了擺手,轉頭望向老鴇。「嗯,這姑娘我贖了,開個價吧!」
老鴇子臉色一變,卻也無奈,只好把價格壓低了一些,準備報個三百兩的價錢。「三……」還沒等她開口說完呢,陸逸就搶白道。
「三十兩是吧,我給你!」陸逸隨意道。
老鴇子表情有些發苦,她知道這是要開口宰人了。
「算了,你買的時候是多少,我給了!」陸逸訕訕道,這樣明宰人也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人家做的是大武朝正當合法的生意,這麼漂亮的姑娘肯定也是花大價錢買來的。他從周方、胡知秋那里弄到了近千兩銀子,一直沒花多少,贖這個姑娘,倒也夠了!
「回陸公子的話,是一百兩買的!」扶月急忙道,她清楚這個公子是有意要買了。但若是價錢太高,可能就會打消念頭。
老鴇子也很是無奈,權當這姑娘沒買過吧。
「出來的急,身上沒帶這麼多,人我領走了!我把他留在這做抵押,下午之前會拿錢來贖賣身契的。」陸逸說著,把徐聞達推了過去。「你們可得看緊點,要是這位徐大才子不見,銀子可就沒了,還得問你們一個謀財害命之罪!」
打手們頓時一驚,暗道這主可不是善茬,這一招是吃人不吐骨頭啊!便一左一右扣住了徐聞達的雙肩。
徐聞達急了。「哎,陸逸,我說沒有你這樣重色輕友的啊!」
陸逸頓時笑了,調侃道。「重色輕友?徐大喇叭,莫不是你想英雄救美,沖這來的?可惜啊,這美沒救成,打兩下就趴了!有昌,咱們走!」
說著拔腿就走,扶月自然心中大喜,邁著小步子跟上。
「別啊,陸逸!你魂淡!」徐聞達扯著嗓子,大聲罵道。
「你的毛躁脾氣也該改了,先待著吧!」陳有昌也笑著搖頭走了。
老鴇子也是無可奈何,遇上這事情根本沒辦法,除非有更硬的後台,不怕他。但她顯然沒有。朝兩個打手使了下眼神,就去前面送人了。
見兩個朋友都走了,徐聞達有些頹然。望著兩名沒有離去的打手,不禁迷惑道。「看著我做什麼?」
打手懂事的回禮道。「徐公子,咱還是在這侍候您比較好!有什麼需求,盡管說!」
徐聞達覺得好生沒趣,懨懨道。「他女乃女乃的!回房,還有一桌子菜沒動呢!把那三個姑娘也叫來……」
出了醉春樓之後,陳有昌便向陸逸告辭了。
于是,便只剩下陸逸和扶月兩人了,陸逸想了想,開口道。「怎麼被賣到這了!」
「扶月本是殷實人家的女兒,祖籍就是大青縣人,不過前年家逢巨變,家父重病耗空了所有的積蓄,變賣宅子之後,最後還是撒手人寰,去年回到故地,又鬧饑荒,好不容易捱過來,前些日子,母親也病了,所以,小女子只好把自己給賣了!」扶月也在揣摩著陸逸的心思,想象著這公子會怎樣安置自己。以自己的美貌,這公子八成是動心了吧!不由幽幽想著,要能做個妾侍,恐怕是最好的結果了。況且這公子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還沒有成親,若是能夠抓的緊,未必沒有地位!
陸逸也正在想這個問題呢,听到回答不由笑了。
這番說辭,可真是老套的很,簡直被臉譜化了!不過,這年代可不像後世,雖然社會保障制度並不健全,但要是真的可憐,新聞發布出來,網站流傳,還是會有人捐款捐物的,但這個朝代兩極分化十分嚴重,比如說,地主就可以奴隸著佃戶,由于普遍貧窮落後,這種情況是多的很。
「等賣身契一到,就給你一些銀子,自己安生的回去吧!」陸逸打定主意道。
扶月脆生生的答道。「喔,扶月謝公子恩情……」
她美目流露出失望之色,能獲得自由當然自然好,卻也沒個好的歸宿!客觀來說,這賣過一回的姑娘,又能尋上什麼好的婆家?生的千嬌百媚又如何?只怕少不得大婦的排擠!
找到解決的辦法之後,陸逸便不開口說話了,扶月自然也不吭聲。
只是可憐這瑟瑟發抖的弱質女流了,意外逃離火坑,她心中大喜,根本沒換身厚衣服!現在只好垂下眼簾,雙手緊緊抱著肩膀。她心中也是明白,公子這樣不聞不問,是根本看不上!
「今年的災民有些多啊!」陸逸口氣哈著白氣,望著牆角跟下裹著舊棉絮,同樣瑟瑟發抖的難民,感慨道。
說道這也才發覺,自己身旁美人的異樣,心下微微嘆了口氣,正好也走到那家與柳若玉初遇的洪記綢緞鋪跟前了,于是抬腿走了進去。
「喲,又來了!」穿著棉夾襖的洪老板娘一看就認出來了,她至今還記得這個窮酸沒錢,最後還是由別人付賬的窮酸書生。
陸逸根據扶月的身量四處觀看,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他還不屑去理會!
「別看了,這里的東西,你也買不起!」洪老板娘輕蔑道。
陸逸冷冷的望著她。
扶月退後了半步,以她的觀察,這位公子十有**是怒了,想想他之前打人的凶狠勁,柔柔弱弱的扶月姑娘就很自覺的站開了。
洪老板娘被看的有些發毛,不覺有些氣惱的雙手叉腰,挺胸抬頭道。「生員又怎麼了?這次沒人給你付賬了吧,哼,沒錢就快點給老娘滾蛋!」說的太急促,碩大下垂的胸部也微微發顫。
今日,生員統統這麼不值錢了麼?
陸逸淡然的從袖管里模出一顆五兩重的銀元寶,大步走向前,將其輕輕的放在婦人的雙峰之間,用一種很平靜的語調道。
「聒噪的賤婦!可以閉嘴了麼?」
「你,你……」洪老板娘的臉色瞬間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