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遠矚是遵從祖父余澤端的吩咐,來這里取那尊雕塑的,還要他好好謝謝老門房趙貴,余公子不知那雕塑是金絲楠做的,心想這破東西還拿回來做什麼,但不敢違背祖父的意思,老老實實來到這套曾經住過的宅子。想到祖父的叮囑,也並不忙著拿木雕,秉著讓祖父滿意的目的,他先是拉著這個老奴去了窯子,叫了幾個姑娘作陪喝了幾盅,順便念叨一下舊情,這精明的老奴也不禁熱淚盈眶,余公子這才將來意說出。不出所料,趙貴記得有一件木雕是余老爺托他保管的,便立馬拍著胸脯答應了。
余遠矚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喝酒作樂等候。誰知趙貴去了很久才回來,哭喪著臉說宅子被陸逸買下,木雕已經不翼而飛了。
肯定被陸逸那混蛋拿走了!余遠矚大怒,頓時就知道這木雕不一般了,想起祖父那麼鄭重的交代,無論如何也要拿回來!
陸守等人都聞聲走了過來,余遠矚一眼就看了陸守,先是有些驚愕,而後冷笑道。「喲,這不是那小和尚嗎,沒想到你還好這口,美婢孌童,生活真是愜意啊!」
「很抱歉,陸某剛才已經與你這門房說過了,我沒看見什麼木雕。還有,他不是正式的僧人,現在已經還俗了,是我二弟,余公子別以為抓到了什麼把柄。」面對余遠矚的討要,陸逸真想翻白眼了,丫的膽子還真不小,這樣明目張膽的討要,不怕坑了你那退休了的吏部左侍郎爺爺?不過想歸想,現在金絲楠雕塑不僅「開過光」摔出了真面目,而且已經燒成灰了,也沒辦法再給余遠矚了。
余遠矚冷笑道。「管你什麼二弟三弟,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就搜一下,要是找到木雕,你就是竊賊!來人,搜!」手一揮,身後幾條大漢就準備奪門而入。
「混賬東西!你以為這是余家?宅子我已經兩百兩買下,地契房契都有,一草一木都是我陸逸的,你敢擅闖民宅,知道犯了何罪不?」陸逸大聲斥責道。
余遠矚心中暗喜,越是阻攔越證明心里有鬼,東西肯定在陸逸手里。「少嗦,那木雕是我余家多年前的遺落之物,十分名貴,兩百兩銀連木屑都買不到!哼,你今日佔了寶物不還,不怕明日連個功名都保不住麼!」
小板栗等人都很憤怒,等著陸逸發話。
「既然是你余家的舊物,也罷,你去搜吧!」陸逸皺了皺眉,示意余遠矚進去。
「少爺到底管不管啊!」小板栗拳頭捏的嘎吱響了。
陸守也看不下去了。「欺人太甚了啊,哥!」
「別說了,靜觀其變!」陸逸道。
徐聞達深知陸逸點子多,這余遠矚八成又中計了。
余遠矚當然搜不到任何東西,氣惱的不得了,心道︰這麼一件小事都辦砸了,祖父會怎麼看待自己?
趙貴見小公子一臉不高興,連忙獻計。「雖然東西不見了,但也別空手而回,我看這張紫檀木椅,還有這幾張黃花梨椅子不錯,不如拿回去,老主人興許會寬慰許多,不會責罵的!」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余遠矚尋思了一下主意不錯,心情好了一些,吩咐健僕把這些椅子都扛了起來,走出正廳,朝陸逸道。「哼,竟然把我余家的東西弄丟了,就拿這幾張破椅子抵債吧!」
「放下!」小板栗大喝一聲就要沖上去,抓住一把黃花梨椅子就要開打。
陸逸大喝制止。「讓他搬!人家是吏部侍郎,要革除了我的生員功名你賠?我還想考狀元啊!」
「少爺,你可不能認慫啊!」小板栗收了手,瞪大牛眼望著陸逸。
「無妨!」陸逸出聲安慰小板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朝余遠矚招了招。
余遠矚似乎上次被陸逸嚇到了,遲疑了一下,謹慎的進了門。「我告誡你一句,別動手!」
「哈哈,余兄放心!」陸逸笑著低聲叮囑道。「余兄回去一定要記得跟令祖父說,紫檀木可不是最好的木頭哦!」
「你什麼意思?」余遠矚眼里滿是警惕,一句模不著頭腦的話,讓他覺得這小子肯定有什麼陰謀,見情況似乎有變,扛著桌椅的健僕也停頓了下來。
陸逸搖頭道。「沒事,余兄幫話帶到就是!」
見余遠矚走遠了,徐聞達忍不住道。「剛才我一直忍著沒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打的什麼主意了吧!」榆兒、陸守等人也是一臉的期待。
陸逸神秘一笑。「咱們以後會少點麻煩了!」說完便三緘其口,任徐聞達怎麼問也不說了。
余遠矚莫名其妙的帶著東西回到了余府,想了好久道。「趙貴,今天這事情有點蹊蹺,我去找祖父,你跟我過來!」
雖然余遠矚要迫不及待的找祖父稟告,但是被婢女告知祖父正在閉關修煉,只好耐著性子在偏廳等候。
祖父是靠修煉道術發家的,余遠矚可不敢貿然打擾,他耐著性子等了一個多時辰,丹房房門大開,濃煙飄了出來,余遠矚倒是沒事,趙貴一時有些不適應,連嗆了兩口。
身穿大褂道袍的余澤端走了出來,已經胡須皆白,但精神奕奕,臉色也頗為紅潤,就是非常清瘦,穿的不多,可房間內很暖和,縱然是寒冬臘月也不怕冷,接過婢女遞過的熱茶也不忙著喝︰「遠矚,事情辦好了沒有?」
余遠矚暗暗叫苦,剛出來就問,對此事肯定很看重!就是去老宅拿個雕塑,這件事都辦不好,好不得罵死去,鼓起勇氣道。「沒有,東西被陸逸拿走了,不肯還!」
「什麼,你個廢物!」余澤端手一抖打翻了茶盞,滾燙的茶水倒在手上,痛得直呼氣。
余遠矚一驚,連忙跪下磕頭道。「孫兒辦事不利,請祖父責罰!」
他算盤也打的好,這一聲孫兒叫的余澤端一下子就心軟了,嘆了口氣,急忙追問道。「老趙,你來說說,出什麼事情了!」
趙貴苦著臉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當然,其中余遠矚請他喝花酒的事情就此省略,對陸逸的描述也添油加醋的說成了一個惡人。
「黃毛小兒敢如此欺我余家!」余澤端怒斥道,手指敲著桌子沉思了一下,便看到自己的孫兒嘴角帶著一絲奸詐的笑意,便猛然一拍桌子。「余遠矚,你好大膽子,敢騙你爺爺!說,還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