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痛楚讓雷豹瞬間倒在了地上,不停的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幾個翻滾之後,在火光的照映之下,布滿鮮血的臉顯得十分猙獰可怕!
馬賊見雷豹突然中箭在地上打滾,大驚失色。「外面有人放冷箭,退,快點退!」
負責誘敵的陸逸見此情況也暗暗咂舌,暗道馮德廣的箭術真是太高超了,黑暗之中也能射中眼楮!
榆兒望見少爺突然出現,大喜過望,當看到少爺將要被雷豹擊中,一顆小心肝便提了起來,此時見雷豹突然慘叫倒地,自己的少爺卻是安然無恙,又放下心來,喜極而泣道。「少爺,榆兒就就知道你沒事的……」
宋錦扶月兩人也是神色安定,宋錦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望著陸逸,覺得他就像一個蓋世英雄一樣。
與此同時,剩余的七個馬賊突然遇襲,慌忙退到了神像前面。有個人想過去扶起雷豹,腳都邁出來了,神情卻遲疑一下,終究還是縮回了手,畢竟怕死,不想出去當靶子。
主心骨基本上廢了,群賊無首,陸逸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迅速點了下頭,顧不上搭腔,趁著馮德廣的弓箭壓陣,馬賊已經慌亂無暇他顧,連忙揮刀,兩三下便砍斷榆兒等人身上的繩索,幾人迅速站了起來,扯掉身上的繩子。「你們先走!」
「是這個小雜碎引來的人,兄弟們,別放過他!」一名馬賊迫不及待地著朝陸逸沖了出來,三道箭矢「刷」的一下深深漠然他身前的地里,嚇得他連忙縮了回去。
又有一個馬賊沖了出來,被馮德廣一箭射中胸口,死了!
其余人驚魂未定,又氣又惱,背靠著神像,拉開弓箭,迅速回頭朝外面射了幾下。
借此機會,陸逸連忙掩護著五個柔弱女子離開,幾支箭矢過後,這時馬賊們才想起雷豹還在原地,便繼續搭弓朝門外攢射掩護,有一人急急忙忙弓著身出來,拽著雷豹的衣服使勁拖了進去,箭矢力道很足,一大截都進入了雷豹的眼眶之內,估計腦袋里面都可能傷到了,害怕大出血,所以不敢輕易拔出來,適才又拖又拽,如此一折騰,雷豹痛的嗷嗷直叫,雖然沒有死,但也奄奄一息了。
正當陸逸準備離開之時,一人大叫著揮刀朝陸逸劈了下來。「小子,往哪跑!」
當!
「你們快點走!」陸逸大吼一聲,舉刀擋住,這馬賊應該是怒極了,力道非常大,震的陸逸虎口發麻,順勢將地上正在燃燒的柴火用力一挑,瞬間迸射出一丈多高的火舌,一大堆燒的通紅的木炭和幾根帶著火的木頭被挑飛,砸在馬賊們身後的干草堆之中,地上的干草瞬間就呼呼的燃燒了起來,火焰凶猛,弄得幾個馬賊手忙腳亂,大罵著四下亂跳,躲躲閃閃。
馬賊猙獰道,幾個人大步朝陸逸走了過來,但神色很快就變了,廟門口突然響起噠噠噠的馬蹄和車輪滾動的聲音,未曾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匹奔騰的駿馬拉著車,在余遠矚大力抽打下,從黑夜中闖了出來!
「小子,你這是找死,快躲!」馬賊們本來就手忙腳亂,見到這等情形,大驚失色,一齊就地滾開。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陸逸心中大罵,連忙轉過身,側著身子貼在了牆壁上。
余遠矚望著近在咫尺的橫梁,身子往前一俯,只听見「 當」一聲,牆壁猛震,門框低矮,馬車車身較寬,力大如此一撞,本來就破舊的大門頓時轟然倒下,不過車上面一個頂也給掀了開來,但馬車只是搖晃了兩下,馬更是四蹄撒開沖了進來,車輪直接從之前死的那個馬賊身上碾過,內髒都出來了!
「攻玉,快點上來!」正在此刻,余遠矚急忙道。
陸逸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提著刀跟跑了兩步,手往馬車上一搭,縱身躍了上去,兩人俯子,馬車從後門沖了出去。
一直在外觀望的馮德廣連忙讓開,馬車「 」的一聲飛出,木質車廂 嚓幾聲裂開,散落了一地,馬車只剩下了一個底板,沒了車廂就沒了阻擋,要是背後有箭矢射來,就很危險!榆兒等五女被余家僕人用馬車裝著,停在了十幾丈外的道上。這名健僕很是害怕,剛才膽小沒有跟余遠矚一起闖進去,若是出了意外,他也少不了重罰!
此時,馮德廣的二十幾位披著甲的手下紛紛出來,持著弓瞄準著山神廟前後。馮德廣大為失望,要是陸逸等人被雷豹殺了就好了,這個看起來像紈褲公子的少年,總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留下來,很難放心。
陸逸拍了拍余遠矚的肩膀道。「別擔心,這是來救援的軍士,安國候府的將士!」
余遠矚將馬車趕到道上,小聲嘀咕道。「侯府私兵,哼,與衛所軍兵是一丘之貉,貪生怕死之徒,剛才不出現,現在危險沒了,就出來撈功勞了,要是早點出手,本公子也不用駕著馬車沖進去,腦袋都給震昏了!」
貪生怕死?事情,也許沒麼簡單,陸逸心中有些疑霧,便沒有搭腔,現在局勢已經倒過來了,不需要太過擔心。
「少爺,你衣服髒了!」剛才馬車撞門,陸逸身上頭上衣服上都落下了不少灰塵,榆兒跳下馬車,走到陸逸面前,將灰塵輕輕的拍掉。
陸逸不去理會灰塵,一把將榆兒摟在懷里,拍了兩下肩膀,卻沒有有種劫後余生的幸運感,望著山神廟,陸逸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手一松,提起了刀,又朝那邊走去。「你們在這等著!」
「大哥,為什麼不追,讓他們跑了,咱們就危險了啊!」馬賊們不解其意,焦急的看著已經睜開一只眼楮的雷豹。
「沒這個必要了!」雷豹喃喃道,說完疼的昏了過去。
一名高個子心有悲戚,擦著眼淚,抱起雷豹搖了幾下。「豹哥,嗚嗚嗚……」
「嘶……」雷豹被弄到痛處,又醒轉過來,掙扎著站起。「老子還沒死!」
「豹哥,豹哥……」
馬賊們連忙將雷豹扶住。「豹哥你沒事吧!」
「像是沒事?一群廢物,都給老子滾開!」雷豹咆哮著推開了,眾人面面相覷,連忙躲閃,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去招惹雷豹。
雷豹死死咬著牙關,面部的肌肉線條都繃得緊緊的,右手緊握箭矢,拳頭上的青筋虯曲,汗毛都豎了起來,微微一動,血就止不住的流,他也不浪費時間,猛然用力,啊的一聲大叫,這根箭矢月兌離了眼楮,被丟在一邊,雷豹長吁了一口氣,臉上又是汗又是血的。
馬賊們在一旁看的震撼不已,自己動手取箭,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氣。「豹哥,用草灰敷著,止血!」有人捧了一把草木灰,慢慢地撒在雷豹的傷口處。
雷豹眯著血眼,雖然痛的麻木失去知覺,但被草灰刺激一下,還是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喃喃道。「不追了,今時不同往日,這個陸推官,是有大來頭的吶,咱們真要捅了下去,恐怕死的更快!」
他心里滿是苦澀,射冷箭的不是別人,而是同為安國候府統領的馮德廣,若非得到三世子授意滅口,怎會有這麼大膽!馮德廣來了,定然還有侯府的人埋伏在外,強敵環伺,如何能逃?
可是,這些話該如何對這幫兄弟解釋,事情已經鬧大,自己這群「馬賊」就算活下來了,也是能威脅到能否世襲爵位的大隱患,三世子心狠手毒,斷然不能留活口。
老侯爺年事已高,爵位被嫡長子安天命破格世襲,安天命今年五十歲,本有三個兒子,大世子安道宏,庶出長子,二世子安道淳,嫡出長子,三年前重病死了,余下一個就是嫡次子安道厲,也就是垂涎柳若玉的三世子。
安道宏年三十四,早已娶妻,子女一雙,性格敦厚穩重,管理著府外的雜務,他辦事能力強,將手頭事務治理的井井有條,可惜是安天命酒後亂了個丫鬟之後所生,由于出身的關系,並不受父親待見,襲爵無望,在侯府的地位不高,自從本該襲爵的二世子死去之後,所有人都圍著品行不端、行事陰險狠辣的三世子團團轉,他更加的肆無忌憚,在上層貴族、煙花之地大把揮霍金銀,禁不住消耗,才動了打劫商人的主意。
「豹哥,等這晦氣事過去,咱們找世子說說,不干這行了,他娘的!」有人罵罵咧咧道。
在西山省的地盤上干這一行,是有很多規矩的,同行盯上的獵物不能搶,否則就要遭到報復,但在特殊情況,比如說那客棧老店家盯上了陸逸等人,人手卻不夠,便所以找來了雷豹一伙,一同作案,按規矩是贓物對半分,可是老店主是真正的馬賊,啥事都可以不用不干,他背後還有個讓三世子都忌憚的後台,雷豹等人出力不說還要擔大風險,也只能拿三成現銀。
這些年由侯府各方面渠道收集消息,雷豹一伙負責行動,一來二去,也賺取了不少的金銀,從未失過手,沒想到這次出了意外。
出了意外,莫非真的要死?雷豹的眼神突然陰冷起來,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兄弟們,怪不得我雷豹了,我必須得活著!
「行,等咱們兄弟逃過這一劫,一起去蕭樓喝花酒!」雷豹腦中陰惻惻的想著主意,一只獨眼顯得更加狡詐。
ps︰謝紫月天下兄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