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驟然靠近,強烈的男子氣息霸道地鑽入鼻腔,心跳驀地紊亂,她匆忙低頭,去找之前丟出去的黑珍珠。
黑色的珠子,正巧在蕭祁夜的衣袍邊,她猶豫,到底要不要撿起來。
蕭祁夜卻用手扣住,抬頭看著她,繼續之前的問題,「回答朕,你現在是否還喜歡朕?」
翻了個白眼,這麼幼稚的舉動,虧他做的出來。
不就是一顆珠子嗎?不給算了。
背過身去,佯裝生氣。
一聲輕微的嗤笑,從身後傳來︰「看來,朕在你心里,竟連一顆珍珠也不如了。」
怕穿幫,白染寧只好轉身,揪住蕭祁夜的一只袍角,痴痴地笑︰「皇上比珍珠稀罕多了。」
「哦,為何?」他看了眼她揪住自己袍角的手,挑起眉頭。
認真無比的說︰「因為珍珠千千萬,皇上卻只有一個。」
真是夠孩子氣的話,不過蕭祁夜听後,卻似乎很開心,他順勢以掌包住白染寧揪她衣角的手,「朕倒希望,你能說珍珠千萬萬,蕭祁夜卻只有一個。」
心跳變的更快,白染寧試著將自己的手從蕭祁夜掌中抽出,誰料他卻握得極牢,抽不出,便有有些惱。卻不能發作,只得給他那樣握著。
本以為他會做些輕浮之舉,卻不料,他握了一陣,便松開了。
白染寧舒了口氣,看來,自己現在的這副尊榮,還無法激起的獸欲。
「彘妃,去換身衣裳。」靜默中,他突然開口。
「干什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跟朕去養心殿。」
「去養心殿……干……什麼?」
蕭祁夜理所應當道︰「侍寢。」
耳邊轟隆一聲,似有驚雷劈過。
白染寧往殿外看了一眼,發現月上中天,證明此刻天色已經不早,看來,中秋晚宴已經散場多時。
都怪自己只顧著想白天的事,忘了時辰,早點熄燈睡覺,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皇上,臣妾……那個……就是……」囁喏著,卻不知什麼樣的借口,才是最合適的。
蕭祁夜站起身,掰開白染寧緊握在身側的雙拳,將一顆黑色的珍珠,放在了她的手心︰「朕不踫你,只要你宿在養心殿。」
她愕然抬目,撞進蕭祁夜深幽的瞳眸中,他的眼神很溫柔,低沉磁環的聲音,也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但不知為何,她卻總能從他暖融的目光和言語中,感受到一種寒澈入骨的冰冷,像詛咒一般,如影隨形。
是的,她沒辦法相信眼前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雖然人人都說他是昏君,貪圖美色,不思朝政,但今日萍兒的話……她說,蕭祁夜早就視白家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寵幸自己,豈不是將白家的權勢又推上了一層樓,變得更無法無天?
望著眼前俊逸精致的容顏,白染寧恍然回到了那天,自己因為不想遇見蕭祁夜而躲在水下,被被凍得渾身僵硬。不同的是,那天只是身體感覺寒冷,而現在,卻是心都跟著打顫。
眼前的漂亮男人,絕對是屬狐狸的,有人天生長著一副狐狸相,讓人一看就知道心懷不軌,可蕭祁夜,他是長了一副兔子相,卻有一顆狐狸心。
「皇上說話可算話?」她抬起臉,鄭重嚴肅地問。
蕭祁夜笑著點頭︰「自然算話。」
加狐狸的話可不可信?
不管可不可信,她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假裝相信。
于是歡天喜地的爬起身︰「好,臣妾現在就去換衣服。」
當轉去屏風後,隔開蕭祁夜的視線,她才覺得緊張的心情放松不少。
找了一件最花哨最俗氣的長裙套上,為保安全,又在臉上敷了一層白粉,金銀首飾,只要能忘身上戴頭上插,一個不落,全部拿出來用以裝飾自己。
等她「易容」完畢,蕭祁夜已經單手支在桌上睡著了。
躡手躡腳走到他面前,彎下腰,臉對臉,細細觀摩蕭祁夜比女人還要精致的面容和潤滑的肌膚。
這張臉,是自己見過最好看的,或許,她今後都不會遇見能比蕭祁夜還要漂亮的男子。
可漂亮又有個P用?不能吃不能喝,再者,他是皇帝,三宮六院,女人一抓一大把,與其找這樣的男人做老公,她寧可與丑八怪做夫妻,只要那個男人敢作敢當,疼她護她,就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抬手,輕觸蕭祁夜如玉般細滑的肌膚,手指從他的眼瞼,掠過鼻梁,再到削薄的唇,正欲收手,卻被一只火熱的大掌擒住︰「你在做什麼?」
他怎麼醒了!不是已經睡著了?強壓下心底的慌亂,白染寧半蹲在蕭祁夜面前,迷戀地看著他︰「皇上的肌膚,比臣妾的都要好。」
「呵……」他的眼皮依舊耷拉著,似醒非醒的樣子,抓她的那只手漸漸松開,手指屈起,劃過她涂抹了脂粉的臉頰︰「羨慕朕嗎?那以後,你就天天留在朕的養心殿,朕吃什麼,喝什麼,你就吃什麼喝什麼,朕保證,不出半年,你的皮膚,也會和朕的一樣好。」
什麼?天天留在養心殿?
老天,她錯了,能不能時光倒流,或是讓蕭祁夜忘記她方才說的話,她真的是無心的,她可不想天天都跟大同吃同睡,危險指數太高了!
「你不願意?」他收回手,眸子半眯,閑閑的語氣,卻壓迫感十足。
「願意,願意,這是臣妾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口中說著諂媚的假話,可實際上,腸子都要悔青了。
蕭祁夜放開她,站起身,眼神瞬間清明︰「走吧。」
嗯?什麼?走到哪里?
她心慌過頭,一時忘了之前答應蕭祁夜的話。
已經走出內殿的蕭祁夜,停了停腳步,沒有回頭︰「去養心殿。」這話,其實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守在外面的芷汀。
芷汀聞言,忙不迭彎腰應是,眼楮都快冒綠光了。
囑咐下人準備好步輦,剛要扶仍一臉呆滯迷茫的白染寧上轎,蕭祁夜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朕要去蟠龍殿與各位大臣商議政事,你自己先去養心殿,小德子會打點好一切。」
咦?這麼好?真是天助她也!
「是,臣妾明白。」去吧去吧,最好一晚上都待在蟠龍殿別回來了,要不然,去松濤閣也不錯啊?
一念起松濤閣,就想起莫子卿,腦中不自禁浮現出他那雙憂愁哀慟的眸子。
唉,他八成以為皇帝變心了,所以才會如此痛苦。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愛情,真是坎坷波折啊。
自己要不要做點什麼,成全他們?
嗯?要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