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強上美昏君 第82章 失蹤真相【文字版首發】

作者 ︰ 朝舞雪

白染寧從沒想過,姚水香會主動來拜訪她,心中雖然詫異,不過倒也能猜出對方的意圖。浪客中文網

推一把還壓在自己身上的蕭祁夜︰「去躲一下。」

「朕和你又不是在偷情,何至于偷偷模模?」蕭祁夜笑著打趣,就是不肯起身。

白染寧急了,她甚至都听見了姚水香邁著小碎步的腳步聲了︰「別忘了,你和我正鬧別扭呢,所以,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我這里出現。」一腳向蕭祁夜胯部踹去,緊急時刻,要用特殊方法。

果然,這一腳踹來,蕭祁夜乖乖起了身︰「你真狠,連朕的命根子也敢踹。」

沒時間跟他羅嗦,踹向襠部的腳,改為踹,一腳將蕭祁夜踹到屏風後,虎著臉叮囑,「不許出來。」

蕭祁夜揉著自己的臀部,探出個腦袋,瞪她一眼︰「你連朕的都敢踹,看一會兒朕怎麼收拾你。」

白染寧沒工夫與他斗嘴,見他藏好了,整整略有些凌亂的衣衫,重新倚回美人榻。

「娘娘,姚昭儀求見。」恰巧,姚水香在這個時候,走到了內殿的門前。

白染寧連忙從榻上站起,做驚喜狀迎過去︰「姚妹妹怎麼來了,本宮還想著哪日得空去看你呢。」

姚水香看著面前精神萎靡的女子,心中冷笑,這失寵的女人就是和正得聖寵時不一樣,以往都是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的,如今沒了隆恩,沒了寵幸,連美麗的容貌,都大打折扣。

心中雖然不屑,面上卻不能太過于倨傲,姚水香也是聰明人,知道在白染寧沒有完全失勢前,還得保持恭敬,誰讓她命好,有一個權勢滔天的老爹,和一個手握重兵的哥哥。

「哪里,該是嬪妾來看娘娘才對,哪里能勞煩娘娘大駕去我那寒酸的小地方。」姚水香謙虛道。

白染寧故作訝異︰「寒酸的小地方?長怎麼能算是寒酸的小地方,妹妹這話說的可不盡人意,難道皇上苛待賢妃娘娘了嗎?」

姚水香自知失言,連忙改口︰「是嬪妾不會說話,娘娘別往心里去。」

白染寧敷衍一笑︰「不會,本宮怎麼會生你的氣,要生氣,也還是賢妃生氣才對。」

被她說的尷尬,姚水香一時吶吶,也不知該說什麼。

「妹妹坐吧,別總站著了。」指指一旁的座椅,白染寧徑自坐下。

姚水香不自在地落座,看了眼白染寧,臉上重新推起笑︰「娘娘這里好氣派,皇上待娘娘,果然不同常人。」

躲在屏風後無聊打哈欠的蕭祁夜心道,這不是廢話嗎?他待白染寧,自然不同常人。誰讓她本身就不同與常人,對待不同常人的人,自然也要不同常人。

白染寧假意沒有听出姚水香話中的酸意,連連點頭︰「妹妹說的沒錯,皇上待我,確實比一般人要好百倍。」

姚水香听了她的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是啊,連御用的碧清池,娘娘也可以獨享。」

白染寧詫異了︰「妹妹怎麼知道的?」這女人,心還不是一般的大,那碧清池,連賢妃都沒去過,她倒好,才剛剛承寵,就惦記著那個碧清池了。

姚水香拉下了臉,情緒顯然有些低落,口氣更酸︰「這有何難?娘娘曾經一人專寵,您的事跡,闔宮上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

听她刻意加重曾經二字,白染寧不禁失笑︰「是啊,那都是曾經的事了,現在妹妹才是最得盛充的,皇上應該馬上就會為妹妹另賜宮殿了,本宮提前祝賀妹妹喬遷之喜。」

蕭祁夜听得郁悶,他什麼時候決定給姚水香另賜宮殿了?白染寧還真是會給他添麻煩。這下好,他又得費時費力,為姚水香挑選宮殿,雖然宮里閑置的宮宇很多,但要找出一個符合姚水香身份,又不能離養心殿太近的,就很難挑選了。

「娘娘客氣了,其實嬪妾現在住在長也很好,長離養心殿不遠,皇上可以每天都到嬪妾這里來。」姚水香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好似蕭祁夜真的每晚都與共赴巫山**似的。

白染寧干笑一聲︰「是啊,妹妹說的不錯,那你就繼續住在長好了,這樣,皇上順道也能去一回賢妃那里。」

姚水香一听賢妃,臉色立馬又變了︰「賢妃娘娘掌管後宮諸多事宜,實在繁忙,沒有功夫伺候皇上。」

白染寧憋笑憋得難受,姚水香這番為賢妃著想的肺腑之余,听得她差點破功,繃著臉,繼續擺出溫文和藹的樣子︰「妹妹真是善解人意,懂得為他人分憂。」

「這是嬪妾該做的。」姚水香竟沒听出她話中譏諷之意,還得意洋洋地承認了。

白染寧嘴角狂抽︰「若是賢妃听到你這一番話,一定會感動涕零的。」以賢妃的性格,若是知道姚水香在背後打她主意,定會找個名頭把她給廢了。

「娘娘過譽了。」姚水香也不知是謙虛還是驕傲,白染寧怎麼夸她,她都默認。

對了,趕緊問正是,今天姚水香自己送上門,也省得她勞師動眾,去長給她賀喜了。

「妹妹是賢妃娘娘宮里的人,和賢妃的關系應該很好,怪不得處處都為賢妃著想。」

姚水香表情再次變得有些自然︰「啊……那是自然了。」

看來關系也不咋地嘛,這個姚水香,也太好面子了。

「本宮真是羨慕你們啊,可惜,本宮就沒這樣的好福分,這瑤光殿雖寬敞奢華,卻空空蕩蕩,只有我一人獨住,實在無聊。」

姚水香听著就心中來火,她一個人獨住一座宮殿,從來無需看人臉色行事,這般好事,她竟還不知足。

「娘娘若不嫌棄,那嬪妾可以請求皇上,搬來與娘娘同住。」

原本是一句客套的話,白染寧故意當成真的,欣喜問︰「可以嗎?如果妹妹能來,那本宮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可以加重照顧二字,姚水香敢來,她就等死吧,最近她心火正旺,才愁沒人給她整,姚水香毛遂自薦,可合了她的心意。

姚水香頓時有些慌,她只是隨口說說,她可不想搬來和一個失寵的妃子同住︰「這……嬪妾也很想來瑤光殿與娘娘同住,只是賢妃最近忙于後宮事務,月兌不開身,讓嬪妾暫時代為管理長。」

白染寧失望道︰「唉,竟這樣不巧,賢妃娘娘怎麼會突然這麼忙呢?」

「嬪妾也不知,不過,賢妃總是提及娘娘的大哥白將軍。」

「我大哥?」果然有問題。

姚水香繼續傻傻地透露消息︰「是啊,听說白將軍失蹤已有多日,賢妃想想也很關心呢。」

是啊,她當然關心,只是,她關心的並非白瑞的安危,而是是否有人察覺她的陰謀。

「唉,說起這個,本宮就愁啊,哥哥失蹤多日,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真擔心又會是北秦人所為。」白染寧長長嘆氣,臉上的疲色更重。

擔心白瑞是真的,好好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連原因都不知曉,讓人心里一陣陣的慌亂。

姚水香觀察她面上的神色,沒有發覺任何異常,忽地想起賢妃說過的話,于是道︰「賢妃娘娘認為,是白將軍為了逃避婚事,自己躲了起來。」

「什麼?自己躲起來?」賢妃還真是會血口噴人。

被她過激的行為嚇了一跳,姚水香弱弱道︰「這是賢妃說的,不是嬪妾的意思。」

白染寧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忙收起橫眉怒目的表情,微笑道︰「本宮又沒說你什麼,你不用擔心,本宮只是在想,賢妃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知道,我大哥在什麼地方。」

姚水香老實地說︰「賢妃不知道,她最近也差人到處尋找白將軍的蹤跡呢。」

「啊?她也在找我大哥?」怎麼可能,白瑞明明被她藏起來的,聲東擊西,她想掩人耳目不成。

姚水香點頭︰「是啊,畢竟白將軍也算是她的妹婿,她幫娘娘找將軍,也很正常。」

有哪里不對勁,非常不對經!白染寧蹙緊了眉,急問︰「她還說什麼沒有?」

姚水香見她一臉嚴肅,也不由得鄭重起來︰「我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賢妃真的很急,還說她小妹為了將軍失蹤一事,鬧得家中雞犬不寧,再找不到將軍,她就要向皇上討公道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

「不對,不對,這事不對!」

姚水香眨巴著眼,不解地問︰「哪里不對?」

煩躁地將桌上茶水一飲而盡,白染寧左思右想,卻始終找不到事情的反常處究竟在哪里。

「賢妃有沒有說,找到我大哥後要怎麼辦?」白染寧心中忽覺不安。

姚水香雖不知她問這些做什麼,但答了也對自己無害,便實話實說了︰「賢妃說,這門婚事勢在必行,大將軍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得回來把這個親事給辦了。」

「賢妃贊同這門婚事?」若果真是這樣,那白瑞的失蹤,就與賢妃沒關系了。

可是,與賢妃沒關系,那與誰有關系?

難不成,真的是白瑞自己藏了起來?

這也太扯了吧。

「賢妃娘娘自然是贊同這門婚事的,誰讓岳小姐喜歡大將軍呢。」岳靈旎哭著要上吊的消息,在上京都傳遍了,賢妃說起這事,就一臉的愁色。

錯了,一切都錯了!

白瑞的失蹤,與賢妃無關,最起碼這事不是賢妃做的。

才剛剛有些頭緒,現在,一切又重新歸于零。

白瑞失蹤,到底跟誰有關?

「你懷疑賢妃?懷疑白瑞的失蹤,與她有關?」姚水香走後,蕭祁夜從屏風後走出。

「你覺得呢?」白染寧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

蕭祁夜在她身邊坐下,「賢妃跟著朕已經有很多年了,她的心思,朕一清二楚,這件事,絕對不是她做的。」

「不是她做的,那能是誰做的?」蕭祁夜這麼信任賢妃,讓她心中有些不快。

蕭祁夜搖頭,神色略顯茫然︰「說不定,他的失蹤,真的是他自己導演的一出戲。」

「不可能!」白染寧斷然反駁︰「我大哥不是這種人,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子漢,他就算不願娶岳靈旎,也會自己一個人扛!」

「朕只是說說而已,你干嘛這麼激動。」看著她因憤怒而通紅的臉,蕭祁夜頗感無奈。

「反正我大哥不會做出這麼沒義氣的事!」白染寧堅決站在白瑞那一邊。

「好,好,你大哥不是這種人。」蕭祁夜算是怕了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將他找出來。」

是啊,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他給找出來,可上哪找呢?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椅子上︰「要不,你發個懸賞布告,讓全大燕的人幫我們找。」

蕭祁夜擺手,「不行,又不是通緝欽犯,不能用這種辦法,再說,白瑞失蹤的事一旦傳出去,被北秦知曉,定要引起戰亂。」

說的也是,桑棣要是知道白瑞失蹤了,肯定會利用這個機會攻打大燕的。

白染寧心里亂成了一鍋粥︰「那就再等等吧,希望皇上的暗衛,不要是些無用的窩囊廢。」

「朕的暗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麼會是窩囊廢。」

「希望如此。」她現在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莫子卿身上。

晚間,蕭祁夜照例去長看望姚水香,希望能從她身上,再套出有利的消息。

白染寧則讓小林子帶話給莫子卿,兩人約見在攬月閣。

月上柳梢,人約黃昏後。

靜謐的夜,清雅的月,一切都顯得富有詩情畫意。

可白染寧沒心情欣賞這些,她與莫子卿的約會,也和浪漫沒有關系。

「你來了。」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白染寧身後。

饒是早有準備,也嚇了一跳︰「你們暗衛總是這樣神出鬼沒嗎?」

莫子卿道︰「不小心一些,被人發現,只會給你增添麻煩。」

關懷的話語,殷切的眼神,弄得白染寧渾身不自在,為什麼每次面對他,氣氛都這麼古怪。

「查到了嗎?」還是趕緊說正事。

莫子卿沒有說話,只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這是在將軍府發現的。」

接到手中,冰涼的絲絹在掌心滑過。

手中的物事,竟是一截被撕扯開的黃綾。

「這是什麼?」看上去,有些像皇帝傳旨用的絹布。

「是聖旨。」

「聖旨?」聖旨怎麼會只剩下一截!

莫子卿沉聲道︰「怕是有人假傳聖旨。」

「假傳聖旨?」白染寧將手里的黃綾翻來覆去看了幾眼︰「可這確實是聖旨專用的絲絹,又誰能冒充呢?」

「一定是皇宮大內的人。」莫子卿肯定道。

白染寧大驚︰「大內的人?這……你是說,連皇上的身邊,也暗藏對方的探子?」

莫子卿搖頭︰「我不能肯定,只是,能偽造聖旨,這個人必然與皇宮有所聯系。」

「你查到什麼了嗎?」如果真是假傳聖旨,白瑞現下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我什麼都沒查到,就是查到,也不會告訴你。」莫子卿的表情很認真,連眼神,都透著滾燙。

白染寧自然知道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雖感念他的好心,但她不需要︰「白瑞,是我大哥。」

「我知道。」她對自己的親人,一向上心。

「你知道?」輕笑一聲,斜睨莫子卿︰「若你知道,你就不會說剛才那樣的話了。」

「我答應你,一定會幫你就回大哥,你不要插手了。」莫子卿不敢面對她的眼神,只要一看到她的眼,他所有的堅持,都會化為泡影。

白染寧卻不允許他逃避自己,繞到他面前,直直望向他的眼楮︰「那是我的大哥啊,我怎麼可以置身事外,你應該明白的,失去親人,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你想讓我經歷嗎?」

「我說了,我會幫你找回他!」莫子卿依舊逃避她的眼。

「看著我!」捧住他的臉,讓他不能回避自己,白染寧一字一句,說的清晰無比︰「我要救我大哥,只有我,才能救他。你以為拒絕我就是幫我嗎?不是的,你幫我,我就會自己想辦法,繞了彎路甚至走了錯路,就會比現在更危險,你幫我,我找到捷徑,或許能毫發無傷將我大哥救回來。」

「你說這些,只是為了勸服我,對不對?」莫子卿苦笑。

白染寧坦然面對他,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我只想救我大哥,就算沒有人幫我,我也不改初衷。」

莫子卿知她倔強,說再多也是無用,只能做出讓步︰「好,我答應你。」

白染寧滿意頷首,深吸口氣,道︰「說吧,你究竟查出什麼了?」

「不出我預料的話,白將軍應該去了邊關。」

「邊關……」白染寧深鎖著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後宮的嬪妃,誰的家人在軍中效命?」

莫子卿略一沉吟,道,「一個是柳美人,她的父親是黃門侍郎,在軍中做的是文職,還有……便是貞嬪了。」

「貞嬪!」怎麼會是她!

「貞嬪的祖上,曾與太祖帝一同打天下,是功臣之一,與你們白家一樣,世代承襲魏武侯的爵位,她的兄長,是從一品總兵,是鎮南大將軍的候補者。」

「你的意思是,我大哥要是死了,他便是下一任的鎮南大將軍?」

「沒錯。」

白染寧忽覺脊背一陣寒涼,她想錯了,之前的一切,她全部都想錯了。

賢妃拉攏白瑞,是要依靠利用他的權利,所以,她不惜一切,也要促成白岳兩家的婚事,而貞嬪……

她恨自己入骨,她的兄長,又一直屈居在白瑞的腳下,她不甘心,他那個身為總兵的哥哥也不甘心,他們是想要白瑞去死,要隨即去死!

「這下你都知道了吧?還要去嗎?」這件事的危險性,遠遠超過任何人的預料,他連蕭祁夜都沒告訴。

「去,不管多危險,我都去定了。」正因為危險,她才要去,留在宮中,將自己血脈相連親人的安危交給別人,她怎麼可以做得到。

「要告訴皇上嗎?」莫子卿說著,目光往養心殿的方向看去。

「不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想讓他為難。」白染寧知道,如果自己求蕭祁夜,她一定會答應,但每一次,她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時,他眼中的哀傷與疼痛,她永遠也無力承受。

「你打算怎麼做?」莫子卿問。

想了想,指指宮門︰「帶我去邊關。」

「你可想好了?」這麼一走,很可能永遠都回不來,莫子卿希望能用她的留戀改變她的心意。

白染寧垂下眼,掩飾眸中的淚意︰「听你的口吻,就想是我永遠都回不來了一樣?是嗎?」

莫子卿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告訴皇上,是不想讓他擔心,不代表是訣別,我白染寧認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堅定的信念,讓縴瘦較弱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堅韌不拔。

握了握拳,莫子卿不再猶豫︰「好,我們現在就走。」

不管是私心在作祟,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他只知道,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也挽回不了。

莫子卿是暗衛統領,有他的命令,想出宮並不是難事。

離宮是臨時的決定,白染寧連寫一張字條的時間也沒有,只好把隨身攜帶的皇天令牌交給禹籬,讓他帶給蕭祁夜,看到這枚令牌,他就應該明白了。

為了盡快追上白瑞,兩人路上不敢耽擱,一出宮,就買了匹馬直奔邊關。

白染寧不會騎馬,只能與莫子卿同乘一騎,以前並不覺得不會騎馬有何不好,現在才開始後悔,之前天天窩在宮里當米蟲,怎麼就不知道學學騎馬呢。

一匹馬跑起來自然不夠快,白染寧為了能趕在白瑞之前到達邊關,道路平坦的地方,她就獨自一個人學騎馬。

兩人走走停停,終于在連續七日的趕路後,到達了大燕與北秦的交界處——和谷關。

這里常年駐扎著朝廷軍隊,身為鎮南大將軍,白瑞也應該歲隨軍隊常年駐扎此地,沒有皇帝的聖旨,他不能擅自離開。此次回京述職,他卻一待就是大半年,不排除蕭祁夜在慢慢削減他手中兵權的可能。作為軍人,便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蕭祁夜沒有給他回邊關的命令,他就不能離京,擅自離京,等同謀逆,若是被人揭發,就是蕭祁夜也保不住他。

不知貞嬪引他來邊關的目的,是為了暗殺他,還是為了制造他擅離職守的滔天大罪。

不管哪一種,都其心可居!

「軍隊守備森嚴,我們是進不去的。」望著近在眼前的軍營,兩人只能遠遠看著,不能靠近一步。

白染寧撿起一枚小石子丟出去︰「有什麼方法可以進去?」

「很難。」地處邊關,情勢所迫,軍隊的排查,相對更為嚴格,為的是防備北秦奸細混入。

「如果扮作士兵混進去呢?」她以前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曾為了暗殺一名高級企業主管,她假扮成那家公司的員工,成功混入了企業內部,突破了紅外線探測器和指紋角膜識別儀的阻礙,將那名主管一槍擊殺。

古代沒有那麼多的高科技產品,要混進去,應該易如反掌。

「你瘋了!」拉住準備實施自己計劃的白染寧,莫子卿厲聲道︰「進去,就是死!」

「不進去更是死!」如果白瑞真的在里面,她晚一刻找到他,他就多一分危險。

莫子卿有些著惱,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若是堅持一意孤行,我就帶你回京。」

「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白染寧用力抽手,無奈對方力道極大,她根本掙不開。

「我帶你來的,我就要管!」莫子卿難得發火,溫文儒雅的形象被破壞殆盡。

「那你可以走了!」不想跟他吵,但她就是忍不住。

「別想用這種方法激我,我不吃這套。」拖著她,莫子卿一步步強行後退︰「親人對你重要,我明白,但也不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她不僅僅是為了白瑞,她是為了整個大燕,為了天下,最重要的,是為了那個男人。

白瑞遇害,她固然傷心悲痛,但更重要的是,大燕失去一名英勇善戰的將軍,戰士們失去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百姓們失去希望的支柱,這一切,不是用一句親人是否重要就可以概括的。

白瑞不能死,死了,大燕就完了。

「莫子卿,算我求你,你別管我了,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你只需要等在外面,接應我大哥就可以了。」

莫子卿斷然冷拒︰「不,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可我大哥……」

「白瑞不一定在里面。」

「我感覺到他就在里面!」無聊的第六感,她卻深信不疑。

莫子卿赤著眼,怒指遠處的兵營大帳,「感覺?憑一個虛無縹緲的感覺,你就敢去送死!」

「誰說我去送死,沒有達成目的,我是不會死的!」白染寧手腕一翻,屈膝向莫子卿的小月復用力一撞,趁他吃痛,強行將手收了回來︰「白瑞是我大哥,我比誰都了解他!這一路來,我們打听了多少消息,你心里也明白,大哥已經中計了,你何苦還要騙我!」

莫子卿沉默了,白染寧太聰明,早就應該猜到,他根本瞞不住她。

「與其在這里跟我吵架,不如想想,我們該怎麼救出我大哥。」白染寧穩下心神,平心靜氣對莫子卿道。

「讓我去。」轉過頭來,莫子卿定定看向她。

「不!」白染寧本能地反對︰「救我大哥是我的事,我不能把你牽連進來。」

莫子卿什麼都沒說,只再一次重復之前的話,「讓我去。」

「莫子卿,你夠了!」不要以為,這樣就會讓她感動。

「讓、我、去。」他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但每一次,卻比上一次更嚴肅,更鄭重,更無法讓人拒絕。

白染寧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煩躁,想要再次拒絕,卻在看到莫子卿那雙堅定勇往的眼時,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真不知自己上輩子和莫子卿有什麼糾葛,這輩子你欠我我欠你,才纏上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好,你代我去。」看到莫子卿臉上那嚴肅的神色漸漸放松下來,白染寧婉然道︰「沒有力氣就沒法做事,我餓了,我們先去小鎮上休息一晚,明早再行動。」

「也好,看你臉色這麼蒼白,一定也累壞了。」莫子卿目光關切,伸手扶了她一把。

說來也怪,她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嬌弱了,只是連續趕了幾天的路而已,她就感到頭暈眼花,惡心反胃,撐到此刻,以是渾身酸軟,被莫子卿扶著,整個身體,都幾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這是怎麼了?」模模額頭,並沒有發燙的跡象。

「你身子弱,連續幾日不眠不休,身體自然吃不消。」見她神情萎頓,精神不濟,連走路都有些搖晃,莫子卿干脆彎,指指自己的後背︰「上來,我背你。」

「不用,我能走。」她哪里就那麼嬌弱。

莫子卿不容分說,拽了她一把,態度強硬︰「口是心非,你能不能誠實一些,明明走不動了,還逞強。」就這個樣子,還怎麼救白瑞,打腫臉充胖子也不是這麼個充法。

口是心非……

白染寧心頭驀地一跳,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又讓她想起了那個男子。

不知,他知道自己離開,是會難過,還是會生氣。上回她只是去屋頂吹吹風,他就急成那樣,這一次,一切都是真的了。

最對不起的,是瑤光殿的那些宮人,蕭祁夜一發火,就會找下人出氣,芷汀和小林子,怕是又要怨怪自己了。

回去後,一定要想個好辦法哄哄他們……

和谷鎮雖地處偏遠的邊關,卻接壤北秦和幾個小國,所以這里魚龍混雜,街道上熙熙攘攘,竟顯得極為熱鬧。

這里最多的就是客店,供往來的商人和旅者居住,十步一家小客店,百步一家大客店,找個住的地方,非常容易。

在一家規模還算不小的客店要了兩間上房,白染寧和莫子卿,準備明早天不亮時,就展開行動。

兩人的房間門對門,離得非常近,莫子卿是習武之人,耳力非常好,白染寧在房里走動的聲音,他亦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不怕她翻窗溜走。

「子卿,你睡了嗎?」莫子卿臨睡前,房門外傳來叩門聲。

「還沒。」拉開房門,望著穿戴整齊的白染寧,莫子卿心懷疑惑︰「有事嗎?」

「陪我去樓下吃點東西。」

「你餓了?」才吃過晚飯,她餓得也太快了。

白染寧看出他心存懷疑,疲憊一笑,「都吐光了,現在胃里空的難受。」

莫子卿立刻握住她的手腕︰「你又不舒服了?」

「還好,剛剛有些難受,這會兒只覺得餓。」

莫子卿忽然想起,剛才他似乎听白染寧房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椅子翻倒聲,那時候沒有注意,現在想想,怕是她身體不適,犯了病痛,「要不要緊?我帶你去看大夫。」

他這樣關切她,一切都不像在作偽,白染寧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以笑容將心中的復雜情緒蓋過,「現在我只想吃東西,你陪不陪我去?」話落,肚子就像是為了驗證她的話一樣,發出咕咕的叫聲

莫子卿不疑有他,攜了她的手,往樓下走去︰「這會兒怕是已經沒有客人了,不過小二人挺殷勤,給點銀兩,做個四菜一湯應該沒問題。」

到了樓下,果然已經沒有客人了,小二正在打掃大堂,莫子卿給了他一兩銀子,小二接過,樂顛樂顛地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便端上來了。

白染寧真的是餓壞了,滿桌的菜,被她一個人吃掉了大半。

「小二,倒點茶水來!」白染寧吃得太快,被噎住了,莫子卿連忙問小兒要茶水。

茶水送上來,白染寧為自己和莫子卿個斟了一杯,「子卿,要吃飽喝足,這樣明天才有力氣跟敵人周旋。」

她難得這樣好言好語地跟自己閑聊,莫子卿心中微動,在她婉然的笑意下,飲盡了杯中茶水。

「子卿,不管以前,你和我之間發生過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曾經你情我願,你並不欠我什麼,而這一次,是我求你幫我,說到底,還是我欠你多一些。」她忽地收了笑,神情也變得沉肅起來。

莫子卿察覺不妙,她的轉變也太大了些︰「你……你又想做什麼傻事?」

白染寧看著一桌子菜,覺得不吃完有些可惜,將剩下的幾塊肉片塞進嘴巴,吞入月復中,「吃飽喝足,才有力氣做事,你說對嗎?」

「你到底……」話未說完,莫子卿陡然覺得一陣天暈地旋,身子一軟,癱倒在桌上︰「你給我吃了什麼?」

「迷藥。」這個時候,白染寧也不想再瞞他。

「迷藥……哪來的迷藥……」出宮是臨時決定的,她哪有時間去找迷藥。

「是我問禹籬要的。」在將令牌交給他的時候,順便問他要了一包迷藥。

暗衛的迷藥,專門對付暗衛,莫子卿內力再深厚,也抵抗不了這包藥的藥性。

「禹籬……」莫子卿苦笑,他怎麼就忘了他呢。

「小二,這是你的報酬。」白染寧招呼來小二,丟給他一錠銀元寶,又指了指莫子卿︰「把他扶到客房去。」

「不可以……」莫子卿掙扎著站起身,卻因藥力的緣故,又癱倒在地︰「你一個人去……是……是去送死。」

白染寧轉身,不再看他︰「我說了,在沒有達成目的前,我不會死。」

「你……站住……」

莫子卿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白染寧拿走他隨身攜帶的暗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店。

救白瑞,是自己一個人的事,誰也別想插手。

白染寧守在軍營外,趁守衛換班時,偷偷潛入了營中。

軍營四處都有巡邏的士兵,雖然守備嚴密,卻比想象中的要松懈許多。白染寧成功擊暈一名躲在僻靜處偷酒喝的士兵,換上士兵服,混在巡邏的士兵隊中。

軍營很大,放眼望去,全部是一模一樣的軍帳,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尋到白瑞。

正在發愁,走在最前方的一名巡邏兵道︰「你們知道昨天被帶來的那個人是誰嗎?看著咋那麼眼熟呢?」

有人接口道︰「是啊,俺也覺得眼熟。」

「總兵大人要我們嚴密看守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

「不對,我看著咋那麼像大將軍!」

「大將軍!」

「你是說鎮南大將軍?」

「不會吧。」幾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怎麼不會,我看他就是大將軍。」白染寧喊了一句,從人堆里走出。

「你是哪個營的?俺再沒見過你?」有人眼尖,提出疑問。

白染寧不慌不忙道︰「我是剛從別的營調來的,我以前也沒見過你們。」

「長得倒細皮女敕肉。」軍營里全是大老粗,見白染寧長得水靈,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掐了幾把,白染寧雖厭惡,卻不得不忍著,以免暴露。

「我家中世代經商,一年前爹爹做生意失敗,日日被人追討債務,爹爹撐不下去,就把我賣了,後來我逃了出來,無處可去,就來這里報名當兵了。」白染寧借著訴說身世,避開了那人的觸踫。

「你剛才說,你昨天見到的那人,是白大將軍?」沒人在意她的身世,所有人的興趣,都吊在了她那句「我看他就是大將軍」上。

白染寧點頭︰「是啊,我以前住在京城,有幸見過一次大將軍,絕不會看錯。」

「不會吧,大將軍不是在京城嗎?怎麼跑這來了?」

「既然是大將軍,我們為何都不知道?」

「總兵大人神神秘秘的,還要我們看好大將軍,這又是為什麼?」

「大將軍官餃比總兵要大,俺怎麼覺著,總兵大人比大將軍還風光。」

「打住。」听著這些人的議論,白染寧總算尋到了些眉目,「我們在這里胡言亂語,被總兵大人知道了,小命準要不保。」

眾人聞言,紛紛稱是。頓時,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是不是大將軍,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白染寧抓住眾人的好奇心,故意提了個餿點子。

「是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怎麼看?被總兵大人知道,小命一樣不保。」

「對啊,總兵大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許我們踏入那邊營地半步。」

那邊營地?看來他們知道白瑞的所在之處,心中一動,白染寧故作不屑︰「都是膽小鬼,你們不敢去,我去。」

「你去?」

「是啊,不就是看一眼嘛,神不知鬼不覺,誰能發現!你們幾個,有人願意跟我一起去嗎?」白染寧適時點火加柴,丟出最大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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