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父親最先來打開這個僵局。
父親把報紙放到沙發邊上的茶幾上,然後看著阿意,問他︰「周意,是吧?」
阿意回答他︰「伯父,是的,我叫周意。」
「你父親是周應乾,母親叫黃純,不錯吧。」父親繼續問。
「看來伯父是認識我的父母親的。」阿意看著眼前的這位老人,覺得他與自己父母親一定還有一定的淵源的。
「你的父親是文化局副局長,現在退居二線了,母親是文化局的干事,原來是一名教師,後來改行調入了文化局。」父親很顯然對阿意父母親很熟悉的了。
阿意只能看著這位老人,听他娓娓道來了。
「我與你父母親應該也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了,本來對你與娟兒的交往是不應該反對的。」父親說得有點低沉,他沉思了一會兒,又說︰「可我現在對于你與娟兒的交往只能是用三個字來表明我的態度︰不同意。」
為什麼?阿意不懂了,為什麼伯父反對他與阿娟的自由戀愛呢?難道是他根本就不造成自由戀愛?難道是他的反對與他的父母親有關?阿意真的想不通。
「老何,你不應該這麼對孩子說話。」母親在一起責怪他。
是的,做父親有干涉女兒的感情的權力,但是,做父親的可不能傷害女兒更不能傷害女兒認可的男朋友呀。
可父親就是這麼堅定的態度,這態度讓阿意一時不知道怎麼才好,這態度也更加激發了阿娟對他的不滿。
「爸,你沒有干涉我自由戀愛的權力。」阿娟也不會給父親面子了,她對著這個無情的父親大聲嚷著。
「你找任何人的兒子做男朋友我沒意見,但就是不能找周應乾的兒子做男朋友。」父親站起身來,有點激動,語氣也有點僵硬。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阿意明白了,伯父反對他與阿娟戀愛,完全就是因為他是周應乾的兒子,說白一點就是他與周應乾的過節。
阿意站起來,對著老人說︰「伯父,我現在明白了,你與家父一定有很深的矛盾,我認同您的意見。」
「意。」阿娟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但是,伯父,我得告訴你,我與娟是自由戀愛的,我們深愛著對方,不管您怎麼反對,我仍然會堅持愛著她。至于您與家父的過節,我會從中好好地來斡旋,我必須爭取您的支持。」阿意說得很在理,其實他大部分時間是顯得隨隨便便的,但一到正事,他就特別認真特別在理。
「沒必要了,小伙子,老一輩子的事,你們後生子就無法來解決的。我只是表明我的態度,如果你要堅持的話,我告訴你,我們這個家不歡迎你。」父親沒有半點回旋的余地。
「老何。」母親又帶著深深的責備叫了他一聲。
「這事你別管。」父親對著母親嚷道。
「爸!」阿娟真的好傷心。她知道平時父親是對她嚴肅了一點,但她是能從父親的嚴肅里感受到深深的慈愛的,她不知道為什麼就要反對她與阿意的愛情,並且態度還如此的堅決。阿娟真的真的真的好傷心,傷心得眼淚刷刷刷地直往下掉下來。
「伯父。」阿意叫了父親一聲,「我今天是送阿娟回家的。阿娟對您不認同我們之間的感情很傷心,我也為您不認同我們之間的感情很傷心。您反對我們之間的交往,我知道你有您的苦衷,您也一定有您的理由,但我們都認為您有點兒專橫。不過,我們一定會爭取到你的祝福的,有您的祝福,我們的愛情才更完美。」
「老何呀,你看這孩子說話多麼在理,就沖他這麼在理的表現,你也不應該反對的。」母親勸他。
「你知道啥,你知道啥?」父親一時覺得自己真的變得無理了,但他一下子怎麼來拉下自己的面子來,他只得借著由頭對著母親吼︰「你就只知道羅羅索索地嘰嘰咕咕不停,就只知道要把你自己的女兒推銷出去,你除了這些你還知道啥。」
父親讓母親在後輩們面前真的好沒有面子,他就這樣一個人,從來不曉得顧及她的面子的,真的是氣得她一下坐在沙發上背朝著他十分生氣地不理他了。
「伯父,我知道我現在呆在這里只能讓你生氣了,我真的好抱歉。」阿意懂得,現在這場景,老人是無論如何也容不下他的,他暫時只有離開,離開也許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伯父,我走了,我一定還會來拜訪您的。」
阿意便對著父親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嘿嘿地離開。
「意。」阿娟趕緊來拉住他。
他輕輕推開阿娟拉住他的胳膊的手︰「娟,我沒什麼的。」
「那我同你一起走。」阿娟堅定地說。
這是不可能的。阿意知道,他送阿娟回來就是為了讓老人們知道他與她在戀愛,並且他希望能得到他們的支持。他沒有想過事態變成現在這樣,但他至少懂得,如果讓阿娟隨他一起離開,事情會變得更加糟糕的。他不想這樣。
「娟,陪著父親吧,別讓他生氣。」阿意拉著她的手說。
阿娟看著阿意,她感覺到他的目光是那麼的堅定,她也看到了阿意在處理她與父親的矛盾時那麼合情合理。她覺得,這時的阿意更像是一個男子漢,一個值得她深深去愛的男子漢。于是,她便動情地擁抱著他,在他的懷抱里盡情地哭泣。
緊緊地相擁了很久,然後阿意又輕輕地推開她,,為她擦干臉頰上的淚滴。
母親把他送到門口,很內疚地對他說︰「小伙子,別在意,他就這麼個倔脾氣呢,說不定過後就想通了的。」
「伯母,打擾您了,謝謝您能理解我們。」阿意向母親告別,然後轉身離開,「咚咚咚」地下了樓梯。
阿娟想送他,但阿意已經快速地走了,一時跑得遠遠地。阿娟便賭氣地跑回自己的房間里,她發誓,她再也不理這個父親了,這個讓她無限傷心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