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隨便找了個小餐館吃完了午餐,阿娟端著一杯白開水便靜靜地發呆。
阿意已經喝完了一杯白開水,他抬頭看了阿娟一眼,發現她在呆呆的,便問︰「想什麼呢?」
阿娟便也看著他,說︰「意,我覺得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在家里開伙食了,這樣老跑外面來吃飯好像真缺少了一種滋味。」
「什麼滋味呀?」阿意饒有興趣地問她。
阿娟歪著頭想了想,然後邊思索著邊說︰「我也有點想不出是什麼滋味,應該是一種家的滋味,就是那種兩個人開一瓶香檳酒一同小酌的幸福,應該是這樣吧。」
「家的幸福的滋味。哈哈。」阿意笑了,打笑她,「是在羨慕阿霞吧,要麼,我們也結婚吧。」
「去去去,誰要和你結婚,要結婚你找海燕去。」阿娟呵斥他。
又提到了海燕,看來海燕還真的成了阿娟心里揮不出的一個陰影。
「好了,不提這勞什麼結婚的事了。」阿意尷尬地自我解嘲,「不過,我同意在家開餐,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成一家人,但我們一定得先享受家的溫馨,是這樣吧,我的娟小姐?」
「差不多羅。」阿娟回答他,「不過,我得先申明,我不會烹飪,別指望我為你準備午餐。」
「知道了,我首要的任務是做好一個家庭婦男,烹好一道好菜,做好所有家務,還有,還有……反正是一切的一切,這樣,對吧?」
「不錯。」阿娟高興地說,「作為對你的獎勵,不再追究海燕在家里穿我睡衣的這回事了。」
又是海燕,這個死海燕,阿娟似乎是把她當成懸掛在他頭上的一口警鐘了。
小餐館生意不錯,一批客人走了,又有一批客人填滿空留下來的座位。阿意覺得久久地佔著座位喝白開水不好意思,便問阿娟︰「下午準備去做什麼?」
「你要去上班吧?我要回家畫室里呢,還有一幅畫要畫完,你知道,這可是我正正規規的工作。」阿娟收拾好她的包。
「那走吧,我先送你回家。」阿意叫來服務生,付了帳,然後站起身來。
「不用了,我還得去先一些顏料,你就先去吧,別管我。」
兩個人走出小餐館,然後分手,阿意直接到單位去上班,阿娟便沿著大街去體育巷的那家顏料店買顏料。
在轉向體育巷的進口,阿娟不期遇到了海燕。海燕從天恆超市出來,橫過街,正好就在體育巷的進口處撞見了阿娟。
海燕向阿娟打招呼︰「好久不見,在忙些什麼?」
阿娟有點意思地笑了笑,這些天,她一直在為海燕在阿意那住了一晚並且穿了她的睡衣而生氣呢,當然,這是海燕不會知道的。
「沒忙什麼呢,隨便走走,你呢?」阿娟反問她一句。
「買一點零食,準備回深圳了,今天晚上十點的火車,已經回來得夠久的了。」海燕提起那兩塑料袋的食品讓她看了看。
「回深圳?」阿娟有點驚訝,「你要回深圳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真誠的友誼畢竟就是真誠的友誼,它可是任何誤解都不能磨滅它的耀眼的光環的。
「沒有呀,就準備打電話約你一起坐坐呢,不期在這里遇到你了。」海燕說,「約見不如撞見,我們一起到歐典坐坐吧。」
「好呀。」阿娟愉快地答應她。
叫了一輛的士,一會兒就到了歐典,找了一個幽靜的卡座坐下來,依舊是每人一杯綠茶。
「娟。」海燕看著綠色的茶葉在透明的玻璃杯里一浮一沉的,輕聲地叫了阿娟一聲。
阿娟正在抿一口茶湯,听到海燕叫她,抬起頭,答應了她一聲︰「恩。」
「我在阿意那里住了一夜,你知道嗎?」海燕也抬起頭來,看著她晶瑩碧透的眼楮。
阿娟沒想到海燕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于是她只能如實回答︰「知道呢,你還穿了我的睡衣。」
「但你一定不知道,我也愛阿意。」海燕很坦誠,坦誠得有點讓人意料不到,也坦誠得讓人心里別是滋味,只能讓阿娟驚訝地定定地看著她。
「我一直喜歡阿意,是愛的那種喜歡,但他好像從來不喜歡我。特別是當他與你相識,還有在相識之後那種熱戀的激情,讓我好後悔,後悔真的不應該介紹你們相識的。我真的有點舍不得他,舍不得他呆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伸開寬闊的懷抱擁抱著另個一個女人。」海燕有點感傷了,一種傷及靈魂的感傷。
從海燕的感傷里,阿娟在感受到被她愛煎熬的那一種痛苦,同時也覺得自己真的好幸福。畢竟,她愛著阿意,阿意也愛著她。
「娟,我真的好失敗。我一向自以為是天鵝,結果事實證實了我只是一只丑小鴨,一只飛不起來的的丑小鴨,而最悲哀的是我還做著天鵝的夢。所以我就有了這一次失戀的傷痛,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但我不後悔,因為這不是我的愛,我的愛依舊那麼美麗。雖然它盛開在荒蕪的地方,但畢竟在盛開。」海燕的眼光仍然是那麼堅定,一種堅守著信念的堅定。
「別傻了。」阿娟握住海燕的手,「人應該為自己活著,其他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也許是吧,可我不能沒有這個虛幻的美麗,因為它不屬于我。它是屬于你,那個我暗戀著好些年的男人在你的花園里澆灌著愛的蓓蕾,而是我親手把他送到你的花園里的。」
「海燕。」阿娟也有點戚戚的,此時,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像個小偷,而且是偷了她最親密的好友最寶貴的東西。
「好了,我要說的都說了,說出來心里也好受多了。」海燕舒了一口氣,「從現在開始,我要把阿意徹徹底地忘了,也從心底里徹徹底底都交給你了。娟,好好珍惜阿意吧,他是一個值得你愛值得你托付一生的男人。」
「恩。」阿娟答應了一聲,除了這一聲有點哽咽的答應,她還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