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同忍著哭聲,叫道︰「女乃女乃,同同會快點兒回來的,女乃女乃等著同同。」周女乃女乃心痛不已,在鄉鄰前只能強忍著淚水,對孫子說著︰「乖孫子,去了好好練武,要學會照顧自己,不要淘氣啊,女乃女乃在家里等著同同回家。」
周康要給二老叩頭,周廣乾連忙扶住,示意快快上馬,周康道︰「父親母親保重,孩兒走了。」扭頭看著前來送行的德江大哥,知道對自己和小同甚為看重,破天荒的前來送行,笑道︰「大哥,一切拜托,小弟這就走了。」周德江臉色平靜,沉聲說道︰「康弟,一路保重。小同同,記住,你是男子漢,要自強不息,等你下一次回來,江伯伯傳你拳法。」說完從懷里拿出一枚內膽來,悄悄的塞到周小同手里,說道︰「等進了武館安頓下來後,晚上修煉內力之前,扎破這膽吃了,不要怕苦,把里面的膽汁全部喝完,然後運氣,等到完全消化了,可幫你提高一些內力。」
周小同知道江伯伯給的肯定是好東西,說道︰「江伯伯,同同一定好好練武,同同也會想江伯伯的。」周康看了一眼兒子手中的內膽,驚異的問道︰「大哥,這是蛟蛇的內膽吧,你一天一夜在外,莫非是為了取這內膽!大哥,這可有些冒險,那成年蛟蛇可是凶猛無比,你要是有個差錯,讓小弟……」周德江打斷周康的話,「康弟,時辰不早,快快上馬走吧。」說完朝周廣乾老兩口輕輕點頭,也不理會其他人,轉身大步朝村里走去。
周康不再多說,朝著村人深鞠一躬,大聲喊道︰「諸位鄉鄰多多保重。」也不待諸人回禮,雙腳頓地,飄向踏雲烏騅,烏騅馬一聲輕嘶,仰起頭邁起大步走去。
走過了周康橋。
走過了那顆老楊槐樹。
略過練武坪,周小同心中難過,淚水不自主的流下,強忍著不哭出聲來,嗚咽道︰「爺爺女乃女乃、江伯伯,小同走了,很快就會回來的!」悲痛交集,冒出一句大人的話來,「……周康村,等著我!」
烏錐馬四蹄邁開,一會兒不見了……
前頭的康國柱見家里的老狗跟著送行,不由得心中一酸,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接著大哭起來……
康步偉見了生氣,似笑非笑的罵道︰「你這沒良心的屁孩兒,剛才跟你娘分手的時候,也沒見你哭了,看見這蠢狗你倒哭的厲害,心都長哪兒去了!」
「哇啊……哇……我看見咱家的狗就想起了俺娘,就想哭哇啊……了哇……不……不行啊,哇……」
「行行,你這是哪門子想法,看到狗想到娘,真是狗娘養……呸呸呸……你他娘的!把老子都氣糊涂了,他娘的!嗚哈哈……」
爺倆一個哭一個笑,聲音交織在空氣中,說不出的怪異。
那只老狗跑到一棵大樹前,剛剛抬起一條後腿射出一屢黃水,大主人的笑聲頓起,嚇得縮了回去。前跑兩步,奇怪的看著大小主人,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瞪著狗眼看了片刻,也沒發覺有何不適,搖了搖狗頭,跑回去完成未完成的工作去了。
三匹馬兒漸漸走遠……終于,最後的一絲黑影也看不見了。
周廣乾怔怔的站在橋頭,看著那馬兒慢慢消失,心中猶如塞了一團棉麻,堵的難受。
村人也陸續散了。
周廣亮走到大哥跟前,「大哥,咱們回去吧,我找你還有些事兒。」周廣乾也不回答,對身後的小舅子康有為說道︰「有為,扶你大姐回去,我還有事要辦。」康有為答應一聲,連忙扶著大姐,慢慢回村。
周廣乾見老伴兒走遠,村人也散的差不多了,這才對三弟說道︰「家里的長工如果願意,也可以去你那里幫忙,你自己掂量著辦吧。」周廣亮一驚,原來大哥平時看著啥也不問,原來早看出自己的打算了,紅著臉應道︰「是,大哥,我不會讓他們白干的,會給他們分些糧食的。」周廣乾怎能不知三弟打的什麼主意,笑了笑說道︰「好了,以後地里的事情你看著辦就行,有事和德江商量吧,我就不問了。廣亮,你先回去,我多待會兒。」
「哎,大哥,我走了。」周廣亮目的達到,轉過身輕松的走了。
周廣乾一人靜靜的站在橋頭,茫然的看著天空。數十只大個兒的燕子直直朝南飛去,並不在空中盤旋停留,原來是北邊極嶺大荒山上的雨燕,如今已是初秋,極嶺大荒山屬極北之地,高山上已經開始變冷了,這些雨燕是到南方的森林去了。
不久,自家屋檐下的家燕也要去南方的家了,下次再來,又是明年春天。(第一集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