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卯時差一刻，武館學舍，嘹亮的笛聲吹響，學徒新班級的學舍前，站了一個紅衣教頭，每個新班級學舍的門窗前，兩個白衣教頭來回走動著，大聲催促著新學員起床集合。
學舍的房間里亂成一片，「滴瀝 當」的發出踫撞聲，里面的新學員急促的起床穿衣洗漱，放屁拉屎撒尿，小間的方便屋里，幾個人爭搶著一個恭桶，搶的不亦勞乎……
卯時整，學徒新一班的隊列前，張大侃站在隊伍前方，威嚴的看著肅立不動的學員們，白衣教頭張有才，來回巡視了一邊，大聲喊著口令︰「向右看……齊！向前……看！好，前後對齊，不要動。第一排，報數。」孩子們也在村里鄉里鎮里的學堂里學過這些，于是從第一排的呂布為開始喊著，「一，二，三……二十四，二十五。」
後面個頭稍矮的張有梁，沖張有才點點頭，張有才刷的轉過身，沖張大侃深鞠一躬，「稟告張主管，學徒新一班全體學員，應到98人，實到98人，無缺勤，稟告完畢，請指示！」說完又是一躬。
張大侃肅穆的說道︰「預備鍛煉，開始。」張有才大聲回道︰「是！」轉過身來，啪啪兩步，跑到隊伍中段，「新一班預備鍛煉，全場跑三圈。全體都有，向左……轉！」隊伍七零八落的調轉了縱形。「跑步……走！」
張有才跑在隊伍的前半段，嘶聲裂肺的喊著口令，隊伍隨著口令瞎跑著。
跑動當中，隊伍前面兩排還算整齊，中後半段就亂了秧，步伐距離都跟不上，散散落落的，像迷失的羊群。
跟在最後的張有梁不停的催促，也像攆著一群羊群，孩子們在前後夾擊下，緊張的朝操場跑去。張大侃晃晃悠悠的跟在隊伍後面十米左右，也不見跑步，卻不即不離的跟著。
武館頓時熱鬧起來，不光是學徒新班的學員，老班級的學員們也一隊一隊的跑向操場，加到一起竟有三十多個隊伍，兩千人眾。
一隊挨一隊、一隊連一隊的隊伍奔跑著，遠遠望去，像一條條黑色的土蛇，慢慢吞吞的，一高一低的顫抖著，朝那片大操場爬去。新班級的隊伍更是不堪，像個渾身跳動不已的神經蛇，彎曲著身子往操場挪動。
近處再看，老班級的隊伍邁著整齊化一的步伐，有節奏的跑動著，個個精神抖擻，甚有氣勢。再看新班級的五支隊伍，猶如喪家之犬，待宰的羔羊，逃跑的敗兵一樣，哩哩啦啦、稀里嘩啦的瞎跑著。
武館的操場很大，一圈就有五里地，幸虧這些學員非一般孩子，要不，跑一圈就能暈倒一片，三十多個隊伍，兩千人眾，浩浩蕩蕩的跑在操場四周。
每支隊伍前後都跟著兩名白衣教頭，一個在前喊著口令領隊，一個在後面督促，老班級的隊伍整齊劃一，不斷超越著新班的散兵游勇，有些離得近的老學哥還不時的取笑著新學弟。
「哎，你看那個小胖子，一拽一拽的，兩根小短腿，邁的還挺快，多像個兩條腿的小肥豬，啊哈哈……」「哪個呀？」「就那個，臉大的那個。」「噢，看見了，是那個磨盤臉吧……」
新班的紅衣教頭和老班的紅衣教頭一樣，站在內場，巡視著跑步的本班學員，跑到身前，就是一番敦促叫喊，其中，張大侃的聲音尤為嘹亮。
新一班，在前後二張白衣教頭的催促下，越跑越快，許多學員已有堅持不住的跡象，但凡有學員落後，張有梁教頭就會走在後面，照著門輕輕一腳，疼的落後的學員玩命的嚎叫，幾個箭步就跑到前面去了。也不知張有梁教頭是怎麼踢的，效果相當不一般。
不到兩個時刻的功夫，新一班整整跑完了三圈，被張大侃帶到操場中間一側，學員們汗流浹背，但沒有一個人喊苦喊累的。
個別被張有梁踢到門的學員，還在不停的揉著股肉中間的尾骨，那臉上痛苦的表情極其夸張，看得兩旁的學員心驚肉跳，這張有梁教頭到底用的什麼怪腿，到現在還疼的呲牙咧嘴的。
張有才整理隊伍，大喊口令，變縱隊為橫隊，列隊完畢，走到一旁。張大侃站在隊伍正中，大聲喊道︰「我們新一班，在前三個月的跑步中，不說要超過其他老班級的隊伍。但是，一定要超過其他四個新班的隊伍，因為，我們是一班。懂嘛！」「是！懂！」學員們雖然回答的起勁兒，但在操場當中並不顯得響亮。隊伍太多了，畢竟新孩子功力不深，底氣不足，喊不過他們。
老班級的隊伍還在不停的繞圈跑著，新班的四個隊伍也陸續跑完，到操場里面找地方列隊了。各隊的口令聲、呼應聲此起彼伏，新一班的聲勢被徹底壓下，混入各隊其中，並不顯眼，反而是那些老隊伍，偶爾來一下齊聲吶喊，聲勢浩大，震的新學員們側目堵耳觀看。
「看什麼，他們都是用了內力的，有的還練了獅子吼，這是故意讓你們听的，都給我精神著點兒，別讓他們看扁了。」學員們紛紛挺胸抬頭，志氣高昂，只是，大都汗流浹背，粗氣大喘。
「現在開始，分列式訓練，一二排，听我號令，起步……走！」張大侃帶領一二排學員走到一處，開始前期隊列訓練，二張各帶一排，分開訓練。
其他四個班級也是如此，一會兒工夫，五個新班級隊伍被打亂，一排一排的，在操場一處來回轉身、來回走動。只是各排隊伍歪八七扭，並不齊整，呂文倩所在的女班隊伍，是其中最為凌亂的。
太陽慢慢露出了頭皮，大地變得清晰起來，初秋的清晨格外清涼舒適。老班級的隊伍已經停止跑步，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雄赳赳氣昂昂的朝食堂走去。
集訓，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