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丑時,更夫打了四更天的棒子鑼,永祿縣真正變得安靜了下來,那些吃酒的醉鬼,也最終醉倒在不知名的地方了。
城南的花街柳巷也平靜了下來,大多數紅院熄了紅粉燈籠。只有偶爾出沒的單身土狗,還在巷道悄悄的轉悠著,土狗走走停停,不時的聞聞路邊的垃圾,不斷的在路口巷中的柱子樹桿上撒著狗尿。
土狗到處撒尿乃是天性,是為了留下自己的氣味,以便今後尋覓,即使在大白天人多的地方,也是照樣展開一條後腿對著某干狀物刺射,毫無不適。並不像一些人類,在有人的地方硬是撒不出來,哪怕憋的膀胱生疼,也照樣滴點不出。
不過,有一類人卻毫無顧忌,管他人多人少,白天黑夜,只要尿囊有水,照樣對著牆根圓柱噴射,對路人的回避與指罵,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嗤之以鼻,針鋒以對。真是尿中強人。
永新村的西屋里,周小同拿著抽出劍鞘的利倭劍,不住勁的觀瞧。
利倭劍猛一看像似劍身,卻有單刀的彎曲弧度,雖沒有單刀彎曲的厲害,但也有單刀的外形,只是劍身細而薄,具有三尺劍的輕靈,說是刀劍,倒也相襯。
周小同與父親交談甚歡,單手拿著利倭劍,舞動了幾下,說道︰「爹爹,這劍看著不長,又薄又細,怎麼這麼沉?」周康道︰「怎麼,你感覺太沉了嗎?舞不動嗎?」「啊,那倒不是,覺得稍微有些沉手,舞起來沒問題,只是這麼小的劍,怎麼能有足足重三十斤呢?」「呵,此劍是用精岩鋼打造而成,又添加了整整20斤的天外隕鐵,豈能不重。」「爹爹,天外隕鐵是什麼鐵呀?很重嗎?」
周康拿過利倭劍,手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發出‘嗡……’的鳴聲,沒有鋼鐵的金屬聲音,卻像似凶獸放出凶惡肅殺之氣,沉悶的傳出來的低鳴聲。
「天外隕鐵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經過億萬里的磨礪,掉下來的隕鐵極其堅硬,能打造隕鐵的鑄造師都是武王以上的大高手,沒有精湛的鑄造工藝和深厚的內力,很難打造成型,更不可能打造的如此細膩精純。」
周小同好奇的輕輕撫模著利倭劍身,那‘嗡嗡’的低鳴聲逐漸減弱,似乎還能听見。「爹爹,明明是鋼鐵打造出來的,怎麼能發出野獸低吼一樣的聲音呢?」「呵呵,小同,也是你的運氣好,這把利倭劍是從別人手中得到的,爹爹只是找了個鑄造高手換了個劍把。听那鑄造師說,此劍已存在世上三千年以上了,被無數人使用過,說是此劍已有靈氣,這怪異的聲音,連那鑄造師也說不明白,但確是一把好劍。」
周小同不敢觸模劍刃,緩慢的撫模著劍身,感到手指上冰涼冰涼的,如觸模凍冰一般。
整撫模間,突然覺得中指微微發熱,低頭看時,手指拂過處,留下了一絲鮮血。「啊,流血了,爹爹,這劍也太鋒利了吧,我都沒有模劍刃,就被劃爛了手指。」
劍身鮮血不多,卻並不流動,竟然慢慢沒入劍身內,利倭劍似乎輕鳴了一聲。
周康拿起兒子的小手查看,見劃的不深,也不在意,說道︰「知道這利倭劍的鋒利了吧,以後切記不可輕易使出,與伙伴們對練的時候也要緊收內力。」
周小同輕輕壓住劃破的手指,答應了一聲,「哦,我知道了。爹爹,這把肯定是好劍。怎麼這麼巧,這劍就會落到咱們手中,雖然有些長了,但等我以後長大了,使起來就會趁手,啊,到時會不會覺得輕啊?!」
周康笑道︰「劍走輕靈,一般武者手中三尺劍不過一二十斤,這把劍算是重的了。要不是材質極佳,爹爹還打算給你打造一把較輕的呢。」周小同搖頭道︰「爹爹,不用,三十斤不重,我能舞動,現在是感覺有點兒沉手,過不了多久就好了。您不知道,那小柱子讓康大叔打造一對各五十斤的大錘,加起來就是一百斤,我這才多少啊!」
周康微微一驚,「喲,是嗎,真是虎父無犬子……」
周小同大贊小柱子的勇猛……爺倆相談甚歡,聊的高興……
漸漸的,天麻麻亮了……
父子二人逐漸談起了內功……
「……爹爹,我七天前突破了足三陽經脈,內力已經達到300點以上了,如今已經沖破了足三陰中的足太陰脾經脈,前八個穴位已經突破,開始沖擊其中的‘沖穴’了。」
周康听了甚為震驚,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心中想到︰這才多長時間啊,就修煉到了如此境界,難道有奇遇不成。二哥的三顆蛇膽雖然起了作用,但進度也不會如此之快吧!
周小同接著說道︰「只是最近慢了不少,前一段時間每天都能沖破兩個穴位,後來兩天沖破三個,再後來一天一個穴位。現在沖擊足太陰脾經脈就慢了下來,三天沖開兩個穴位,沖穴前面的那個府舍穴,硬是兩天才沖開,而且比前面的都疼。爹爹,是不是孩兒的境界不到啊?」
周小同望著父親,等待回答。
周康怔怔心想︰我兒奇才也。平常練武修功的武者,想要從足里第一條經脈修煉到第四條經脈的處端,至少也要兩年以上,即使我當年也用了近一年光景。那蛇膽雖好,但效力也是不大,只能起到輔助作用,起不了根本作用。我兒,我不如呀……
周小同見父親怔怔的不做回答,搖了搖父親的手臂,「爹爹,您說呀?」
周康猛然轉醒,略一思索,對兒子說道︰「對,小同,你現在要穩扎穩打,多多感悟修煉中出現的問題,不要急于求成。以後再修煉時,調整好丹田呼吸,先用咱家的內功心法滋養前面的經脈穴位,感覺內氣有沖穴的動向了,再跟著意動沖穴,這樣,你的內力會很精純,境界也跟得上。要知道,基礎是關鍵,前期一定要打好基礎,以後還長著呢。」
「哦,那我還吃不吃二伯送的蛇膽了?」「可以吃,不要急于沖穴就是了。你們武館里的內功心法雖然很是一般,但也要去看看,參考參考,對你理解感悟內氣的運行有好處,要懂得總結。還有,現在開始修煉兵器招式了,家傳的是你的主修,你大伯的狂戰五神刀且先緩緩,也要多看此類的武功招式。咱家的緯編三式乃是絕學,光靠強大的內力是不夠的,還是需要多鍛煉,悟到其中的原理,才能完全學會。可以先多翻閱武館里的,總結經驗,吸取各種招式的精要,以便掌握咱家的武功絕學。」
周小同很認真的听著父親的話,感覺父親說的很是有道理,不住的點頭。
父子倆談著話,不覺天已大亮……
「今天就說道這兒吧,這次半路回來,耽擱了許多事情,父親今天就要走,你……」周小同拉扯著父親的手臂,插話道︰「啊!這麼快呀,孩兒還想讓爹爹講解演示一遍咱家的緯編三式呢!」周康想了想,說道︰「好吧,下次再來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走,咱爺倆出城,找個沒人的地方,父親花點時間,好好給你講解一遍。」「哦,好哎!」
周康父子牽著馬兒出了院子大門,走出胡同來到大街,騎上踏雲烏騅‘小黑’,輕快的朝著南城門駛去。
「父親,這小黑還認識我!」二人到院子牽馬時,那踏雲烏騅見了小同同很是親熱,大黑臉不住往孩子身上蹭。
周康並不牽馬韁繩,等該拐彎時,輕輕磕下一邊的腳蹬,那小黑就會朝一邊拐去。
「呵呵,小黑很有靈性,從不讓外人模它,你是我兒子,它把你當成自己人了,哈哈……」「小黑真聰敏,哈哈……」周小同抱著馬脖子來回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