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湖邊。
李雲卿站在早上香楠坐過的地方,幽幽雙目,平靜地看著平靜的湖面,臉上沒有一絲的波瀾。末了,他的右手舉了起來。
只見他的右手中,多了一份白紙黑字的紙張。
幽幽的視線,再次落在紙上,仿佛送信之人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若想許穎碟無事,你親自到官府承認自己是犯,我看到你上了斷頭台我就放了許小姐。要麼,是真正的犯上斷頭台,許小姐與他陪葬。前者後者,請閣下慎重選擇?」
李雲卿咽了一口唾液,努力地抽了一口氣。早上離開香楠他們後,他直接回房中找許穎碟,結果,看到的,只有這樣一張紙?
對方是要看到他的頭被砍了,才願意放人?
對方的目的,就是要他做代罪羔羊,保護真正的犯?
回想這兩三天與許穎碟在一起的時光,雖然很鬧騰,但已經是他生平以來,最開心的兩三天了,自己還有什麼有遺憾的?
想到這,李雲卿面向綠湖,嘴角彎起欣然的笑容,「碟子,謝謝上蒼讓我遇上了你,雖然,很快又要跟你道別了?」
把紙揉爛,拋下湖面,李雲卿轉身離去。
香楠回到菩提寺,馬上跑去祈軒的房間找他,結果找不到,急得她內出血,于是又跑進唐劍的房間,這才發現二人吃葡萄吃上癮了。
「快?」香楠一奔進來,就一邊喘息,一邊催道︰「快、快去把雲卿和穎碟找回來,要是讓雲卿到了官府,承認了自己是犯,那就晚了?」
如此雷人的消息,著實嚇到了祈軒與唐劍。
唐劍速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香楠喘息道︰「大師、方丈大師他,他死也要保護天澈,于是下套陷害雲卿,讓雲卿背負犯的罪名?」
「穎碟,被大師抓了?」祈軒問。
香楠點頭,「對,被大師抓了,而且只有大師才知道穎碟被關在哪。一旦找不到穎碟,雲卿一定會死死地承認自己是犯的,目前,我們要找到他們兩個,不能讓他們去做傻事了?」
門外,一束鋒利的眸光充滿了憤怒與殺氣。
師父死了?師父死了?
不——
感受到門外有很強烈的殺氣,祈軒劍眉蹙起,防備起來,「有殺氣?」
馬上,唐劍與香楠都緊綁起神經?
在祈軒跑出門口的時候,那道殺氣,已經遠遠地離去,但他還是看到了那個黑影,那一個帥氣的黑影?
與柳了師。香楠走到門口,問︰「誰?」
祈軒臉色不好,「是另一個天澈,他偷听了我們的談話?」
「糟了?」香楠感覺到事情已經到了世態炎涼的地步,「無論是哪一個天澈,都非常的愛他的師父,現在知道師父一死,這個邪惡的天澈,一定會找到穎碟,繼而把所有的仇恨報復在穎碟身上,說不定雲卿也會遭遇不測。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分頭行動。」
之後,他們三人分頭尋人。
轉眼,夜已黑了。
尋了菩提寺幾遍,山上山下,也都找了。香楠他們三人,不但找不到李雲卿,也找不到許穎碟,更找不到天澈。
在他們三人沮喪回屋的時候,柳狂雨突然出現了,她端了三杯茶進來,放下後,對他們三人說︰「我已經一個下午,一個晚上沒有見到天澈了,真擔心他?」
尋了半天人,口也渴了。對柳狂雨沒有任何防備的唐劍,直接就把一杯茶喝下肚。那一瞬,柳狂雨的眸光閃了一下。
香楠與祈軒也正急在頭上,都對柳狂雨沒任何的防備,紛紛捧起茶杯,把茶給喝了。
香楠雙手環胸,來回徘徊了幾步,除了嘆息,還在嘆息,「真是急死我了,穎碟到底被關在哪?天澈又去了哪?哎喲,煩吶?」
就在這時,唐劍突然感到暈眩來襲,他意識到自己喝下了無色無味的蒙汗藥,指向柳狂雨的時候,趴在了桌上。
而祈軒與香楠,更是陸續倒在了地上。
柳狂雨站在三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麼做,這是我和住持說好的,為了救天澈,我們都會不惜代價……」
記憶打開,
昨晚,
柳狂雨進了那間神秘的禪房後,與背對著她的和尚說了兩句話,然後,那個和尚就轉過身來,她突然瞪大了眼楮,「是你……住持?」
了空方丈平聲道︰「阿尼陀佛,正是老衲?」
柳狂雨很吃驚,「你也不想天澈背負犯的罪名?」
了空方丈笑了笑,「要不然,老衲叫你來又為了什麼?我的澈兒,他從小是老衲看大的,老衲絕不能讓他有事。小時候,他面臨了父王的慘死,母後的偷歡之景,從此,他就變成了兩個人。澈兒是個苦命的孩子,所以,就算澈兒殺了人,老衲也要舍命護他周全?」
「可是,他始終會被揭發的?」柳狂雨擔心道,「住持,不瞞你說,那位文杰,便是牡丹鎮的知府大人,如今名聲大噪的神探,她身邊的一武一醫,可不是泛泛之輩?」
「你放心,」了空方丈坦白道,「如今文大人已經被香客們關住,老衲也已經把他的兩位隨從拿下了。已把他們分別關在南院的廢棄禪房內。老衲有一個想法,既然我不想澈兒有事,而你又愛澈兒,咱們要聯手合作?」
柳狂雨說︰「只要能救天澈,什麼辦法我都想試試?」
了空方丈說︰「既然文大人已被關,還被認定為犯,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就讓他替代天澈當犯。然後,留給百姓自行處理,不用通過官府審理?」
「這……」想起與香楠接觸過的點點滴滴,柳狂雨不忍心讓香楠背負罪名,「住持,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空方丈說。
今日早上,得知香楠與祈唐二人已經逃了,了空方丈與柳狂雨又聚到一起,
了空方丈說︰「文杰不見了,他的兩位隨從也不見了?」
「是麼,」听到這,柳狂雨在暗暗竊喜。文杰不見得恰到好處,她就沒有機會把文杰當犯的替罪羔羊了。
了空方丈又說︰「文杰是牡丹鎮知府,因秀女一案,名聲大噪,動他,可能會惹來朝廷的憤怒,這反而對我的澈兒不利。所以,文杰與他的兩位隨從,能不動就別動。我心目中倒是有一人選,可替代澈兒,讓你親手拉入大牢?」
「誰?」柳狂雨挑眉問。
了空方丈把前提說出,「要讓他順理成章成為代罪羔羊,還會保咱們無事,必需要做到萬全的準備。你給這人下套,文杰等三人,我來對付?」
柳狂雨應道,「行,按你說的做?」qq1v。
了空方丈把計劃說出來,「老衲已把許穎碟小姐抓到了後山,然後給李雲卿送去了一封書信,如若要救許穎碟,李雲卿一定會親自承認自己是犯的。我們等他上了斷頭台,然後再放了許小姐。後山最大的那棵樹上,搭著一間木房,許小姐就在里面,避免文大人等人找到,許小姐就由你去看著了。一切,都是為了澈兒。」
要救一個自己的人,卻要害兩個無辜的人,了空方丈的心也萬分的痛,說話的聲音都哽咽起來了。
柳狂雨含淚點頭,「我明白了?」
她知道,只要執行了方丈的計劃,那麼,她就是真正的罪人了,不配當捕頭,不配當青桐鎮的神捕大人?
看了地上躺著三個人各自一眼,柳狂雨毫不猶豫的轉過身,離開了,往後山去。
只要挨過了明天,等李雲卿自動認罪,再被縣官推出無門斬首,那麼她和方丈的計劃,就成功了。前提是,不能讓香楠等人插手,唯有把他們都迷暈。不到兩天,他們絕對醒不來。
等他們醒過來的時候,一切塵埃落定了?
香楠他們就這樣躺在禪房內,過了黑夜,又是嶄新的一天了。
今天的天氣有點陰沉,沒有太陽,只有風,呼嘯的風,吹得樹林的樹木嘎吱嘎吱的響,還透著一層冰涼。
後山。
一棵大樹上的枝杈間,搭著一間可以容下三兩人的木房。
此刻,手腳被綁,嘴巴被塞著布的許穎碟,呆在木房里一直在掙扎,一直撞著木房的牆壁,希望有人能發現她。
柳狂雨怕她渴了,到附近找水。
這時,一道充滿憤怒的鋒利眸光,一抹殺氣騰騰的劍光,同時在樹下出現。
戴著面具的天澈,冷冰冰的往樹上望上去,然後內力全部聚在一起,他往樹上的木房遠遠地砍了一下。鋒利的劍氣劃破了木房,木房立即分成兩半。
就在這時,被困在木房內的許穎碟,從樹上掉了下來。
在許穎碟落地摔個粉碎的剎那,人格分裂後的另一個天澈,瞬間越過去,把許穎碟給摟住。但沒等許穎碟站穩,他便把她按在了地上。
看清楚眼前這個人戴著的這塊面具,驚恐突然來襲,許穎碟瞪大了眼楮,不停地哼哼嗯嗯,就是叫不出聲音來。
眼看著曾經差點就她的犯再次她,絕望地閉上眼楮。
師父死了?師父死了?
這個念頭,一直在天澈的大腦徘徊?
「拔嘶」一聲,他粗魯地扯下了許穎碟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