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單元︰《鬼姐夫》
七日前的深夜,是一個雷雨交加的深夜,地杰人靈的鳳凰鎮,十年來第二次發生特大洪災,距離上一次僅僅相隔一個月,深夜便沖破了鳳凰鎮數道壩堤,洪水滲入了鎮上,把許多貧窮人家的房子都給沖倒了,數不盡的哭喊聲在深夜里劃過蒼穹。
歐陽府。
一道冷厲的眸光,隨著閃電與雷鳴一起出現。
一抹黑影,悄無聲息地進入了西廂,並打開了歐陽府大少爺的房間,走了進去。
房內,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來人眸光仿若能穿透黑暗,緩緩來到床邊,看到床上這張再俊美不過的臉龐,眼神一痛,立即揚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下去——
突然,床上的人張開眼楮,驚恐而又悲痛,更加迷惘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忍受著疼痛,「為、為什麼?」
匕首再次深入了幾分。
歐陽靈風悶喝一聲,隨即,抓著來人的手,慢慢地松下,閉上了眼楮。一滴在來人解釋不來的淚水,滑下了眼角。
屋外,仍是雷雨交加的天,肆無忌憚。
——
一個月後,
今日,鳳凰鎮的陽光,非常的明媚,可一到城門口,香楠他們五人被城門外的這一幕,看傻了眼。
城門外,或躺或坐著很多衣衫襤褸的百姓,幾乎都成了乞丐了。有孩子的母親,骨瘦如柴,卻還在哺育懷中幼兒。
他們一道道渴望生存,渴望被人關注的目光,落在了香楠他們的身上。
大祈皇朝,何等的繁榮昌盛,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香楠不禁為眼前這一幕心痛,就連祈軒,也痛心疾首。
唐劍問祈軒︰「怎麼回事?」
祈軒說︰「兩個月前,鳳凰鎮發生特大洪災,我已飛鴿傳書給寧揚,讓他直接以我的名義上奏朝廷撥銀兩下來賑災,怎麼官府還沒有安置這些難民?」
香楠走到二人跟前,道︰「一路上,我听說了鳳凰鎮的一些事情,听說一個月前,又發生了一次洪災。」
傅恩岩分析道︰「洪災過去才一個月,又發生了,也就表明,朝廷撥下來的賑災銀,再次打了水漂,就算沒有打水漂,一月之內,又怎麼能動工完畢把所有沖垮的河壩修好?」
香楠說︰「我們首要的,就是去官府問問情況?」qq1v。
祈軒走過來,扶起一位年邁的老者,詢問道︰「大伯,我想問問你,你們都是哪里人?為何會在這里?」
老者穿得單薄,看上去骨瘦如柴,可眼神卻因為要生存下去而有著堅毅的神采,他說︰「我們都是鳳凰鎮郊外的村民,兩個月前,我們的家鄉都被洪水沖沒了,家人流離失所,想進城躲洪謀生,怎奈城門就是不打開,關我們這些百姓在外兩個月了。一個月前,又一次洪災,把城外其他的村莊都給淹沒了,不得不往城里去,可我們在這候著兩個月了,死的死,餓的餓,想到官府討點吃的,可城門不讓我們進去,唉?」
祈軒心頭一緊,忙問道︰「朝廷不是撥下銀兩去賑災嗎?怎麼你們還會在這?」
老者氣道︰「什麼賑災銀啊,連個銅板都看不到,更別說會看到官府帶人去修河壩。我們草也吃了,樹枝也吃了,可朝廷啊,何時能來救救我們這些流離失所的窮苦老百姓?」
老者的話,讓祈軒眼眶一熱,他緊攥起拳頭,「可惡?」
唐劍輕嘆一聲,「朝廷是撥下了賑災銀兩,可能賑災銀兩在月兌離朝廷後,已經進入了地方官員的囊中了?」
傅恩岩說︰「這下,我們更應該去官府問個仔細了?」
南宮詩往城門望了一眼,只見大門緊閉,城樓上,弓箭手隨時準備著。「城門已被嚴守,我們是進不去的,官府或許也怕城門一開,大批難民就會爭相進入,會破壞了城內的和諧安定?」
香楠望向祈軒,問道︰「王爺,這批難民挨不了多久,得馬上安置好,否則傷亡率會每日劇增的。」
傅恩岩說︰「在我們還沒有查出賑災銀兩的去向,恐怕這些難民都無一生還了。」
祈軒冷靜下來,深入地思考了一會。考慮過後,他自懷中掏出了虎符,對香楠他們解釋道︰「這是虎符,本王曾秘密安置有王府軍隊在各省各鎮各州防波動,此虎符能調動王府軍,他們能盡快把難民帶到安全之所,可暫避一個月。在這一個月後,必需要修建好壩堤,恢復難民的家鄉,不然王府軍也供應了不這麼多難民的糧食?」
唐劍說︰「事到如今,只有這個辦法先穩住鳳凰鎮的難民劫了?」
香楠問︰「王爺,你怎麼去找你的王府軍?」
「把你隨身帶著的笛子給本王?」祈軒吩咐道,「本王現在需要它?」
「哦。」香楠應了下,然後把掛在腰間的笛子取下來,替給祈軒,「這只是一支笛子,能管什麼用?」
唐劍笑了笑,「文杰,你瞧好便是?」
祈軒把笛子送到唇邊,輕輕地吹出了一首曲子,一首大伙兒都記不住節奏,記不住音調,記不住旋律的曲子。
曲子很動听,緩慢有序,張弛有度,時而高昂,時而低沉,絕對的「信號曲」。
他吹笛子時的表情,很安靜,當然,也很優雅。
也許是對笛子有特殊的情結,香楠不禁更加愛上了這樣的祈軒,一個能用笛聲俘虜她那顆心的祈軒。
笛聲悠然飄蕩過每一位難民的耳邊,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個美好的未來。
城門上,一個在觀察四方的將領,听到傳過耳的笛聲,突然一怔,暗自驚道︰「是主子的信號?」
「讓開?」三十出頭的將領,拽開一個弓箭手,站在了城門邊上,往下面一看。看到正在吹笛的祈軒,立即問道︰「可是有三王爺手諭?」
手官了能。終于看到識貨的了,香楠他們都松了松心情。
祈軒放下笛子,把虎符拿出來,直接朝城門的將領扔上了,並大聲說道︰「此乃虎符,見虎符如見三王爺本人?」
不一會,那將領喝令城門內的人,「把大門打開?」
守了兩個月以來,城門終于打開了,上千的難民,開始起身,欲要沖入城門內。
就在這時,祈軒站在城門口,阻擋了難民的進入,他向大家說︰「各位,目前已有朝廷軍隊把你們帶到安全的地方住下,你們且不要盲目沖入鎮內。大家在此等候,不出多久,你們就不用擔心流離失所了?」
難民們紛紛交頭接耳,「這是不是真的?」
那將領,帶著兩隊人馬,走了出來。
將領走到祈軒面前,把虎符交還到祈軒手中,恭敬道︰「在下乃駐守鳳凰鎮的王府軍首領趙靖,大人可是寧侍衛派來的?」
香楠嚴肅道︰「趙靖,他乃你的頂頭上司,栽培出你們的三王爺,還不快見過三王爺?」
趙靖一听,滿臉的驚訝,立即一甩軍袍,單膝跪地,抱拳道︰「卑職趙靖叩見主子,主子千歲?」
祈軒托住趙靖的手,扶起他,說道︰「趙將軍無需多禮,起來-?」
趙靖起身後,便問︰「主子,您怎麼會在此?」
「先不談本王的事?」祈軒望向那批難民,問他︰「本王問你,眼前這些情況,你也看到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靖說︰「听說朝廷撥下銀兩賑災,但屢不見有動靜。卑職身為鳳凰鎮王府軍首領的身份,鳳凰鎮官府並不知道,為了能一探這些難民,卑職用了手段爬上了城門將軍的位置。官府不準把難民放進來,卑職只能照做,因沒有主子的手諭,不敢調動王府軍?」
祈軒吩咐道︰「趙將軍,你現在就去調動王府軍,把這批難民帶到王府軍基地安頓,等災區重建完整,再把難民送過來?」
趙靖立即抱拳,遵命道︰「是,主子?」
城門難民風波過去後,香楠等人進城,直奔鳳凰鎮知府。
鳳凰鎮知府衙門。
內堂。
一個官兵急闖內堂,「報——」
已五十好幾、身材消瘦的木師爺,把官兵攬在了內堂門口,用扇子敲了一下官兵的腦袋,責備道︰「不知道大人在睡覺嗎?有什麼事,跟師爺我說?」
官兵急道︰「師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哪位大師不好了?就知道吵?」一個慵懶的聲音自內堂里傳出來,「不知道本官最怕吵嗎?尤其是那些可惡的刁民?」
官兵的視線落在了內堂里,那張床上的胖身影上,「大人,正是刁民的事?」
木師爺立即過去,把身材圓潤,腦滿腸肥,四十出頭的劉知府扶起來,然後拿過官袍親自為劉知府披上。
劉知府到案桌前坐下,慵懶問道︰「刁民的事,怎麼了?」
官兵把詳情說出來,「三王爺微服出現在城門外,不僅知道了賑災銀兩不知所蹤之事,更是得知難民的疾苦,他表明了身份,調動了咱們也不知道的鳳凰鎮王府軍出動,把難民們轉移了,但三王爺,正大發雷霆朝我們趕來?」
「什麼?」慵懶之色不見,劉知府立即手忙腳亂起來,「快,快快快,師爺,快隨本官立即前去迎接三王爺?這可是大事,大事啊?老祖宗啊,這下可要保佑我躲過王爺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