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館和唐劍他們吃了晚飯後,香楠直接回了衙門。
夜已經黑了下來。
香楠回到內堂,吩咐守在門口的兩個士兵,「傳一下張捕頭,本官有話跟他說?」
張捕頭這會正從外面巡邏回來,一進衙門就被人找,「張捕頭,文大人正在內堂,他傳您過去,說有話要講?」
「知道了?」張捕頭應了聲,直接往內堂去,直到走到內堂門口側,他停下了腳步,此時的他,呼吸有點沉重。停了好一會,這才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大人?」本歐麼這。
香楠正在翻閱資料架上的卷宗,聞聲回頭,「哦,進來-張捕頭?」
張捕頭走入,問道︰「大人找卑職有事?」
「你先坐下,本官忙完馬上跟你說?」說著,香楠的視線又放在卷宗上,一份接一份地瀏覽起來。
張捕頭坐下後,有點坐立不安,雙手五指攤開按在大腿上,心越不安,他的手就深入抓著大腿上的衣物,不時地看看正全神貫注翻閱卷宗的香楠。緊張的神色,猶如即將上斷頭台的犯人,脖子上的腦袋隨時不保。
燭火靜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實在按耐不住心慌的張捕頭,立即起身,打擾正在翻閱卷宗的香楠,「大人,您找卑職有何要事嗎?」
「啊,」香楠怔了怔,隨即不好意思道︰「哦,是有事,真是抱歉,本官剛剛對這些卷宗挺感興趣的,一時看過頭了,忘記了張捕頭還在,真是抱歉?」
原來不是故意無視他的存在的。
張捕頭舒了口氣,心當下安了下來,「大人,您接著看-,卑職可以等。」
「要說的事情比較重要,這卷宗,還是有時間再看-,」香楠把卷宗放回原位,然後走過來坐下,問起張捕頭來,「張捕頭,本官听說,以前在歐陽大人身邊有一位得力助手,當然,除了師爺。而這位得力助手,則是他的養子歐陽靈風。張捕頭,本官想知道一下歐陽靈風在衙門的事情,你大概陳述一番便可以了?」
一听說「歐陽靈風」四個字,張捕頭的五指不禁捏成了拳頭,只因手放在一旁,沒有被香楠看到。
他說︰「大人,歐陽少爺是歐陽大人最為滿意的一個人,自大少爺懂事起,歐陽大人就經常把大少爺帶在身邊,從此進進出出二三十年。幾乎衙門內的一半事務,是大少爺處理的,歐陽大人非常滿意這個兒子,只是……」
張捕頭凝重的神色,讓香楠擰起眉,「只是什麼?」
張捕頭繼續道︰「兩個月前,遭遇十年來第一次大洪災。洪災持續兩天,兩天後,大少爺和大人因搶救難民一事而大吵了一架,當時我們衙門內的人都听到了內堂有摔瓶子和杯子的聲音了?當時歐陽大小姐也在里面,怎麼也阻止不了?」
香楠訝異,「父子竟然會吵得如此不可開交,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捕頭不確定道︰「當時卑職在外頭听得模模糊糊的,好像大少爺做了一件什麼錯事,是利用什麼達到什麼目的,後被大人給批評了,就這樣,二人吵得不可開交?說也巧了,那天晚上回到家,大人開始一睡不醒,想盡辦法也沒有把大人給救醒,之後的幾天,天天是大少爺到衙門處理事情,但處理不到幾天就回家一心照顧父親,不料的是,第二次洪災到來的當晚,大少爺被入室盜竊的大盜給害死了?」
香楠深入問︰「張捕頭,你當時可听清楚了,是歐陽大人說大少爺利用什麼事情而達到不可告人目的,這才引起了事端?」t7sh。
張捕頭說︰「卑職沒怎麼听清楚,總之就是大人狠狠地批評著大少爺,說大少爺枉為人,竟然拿難民的生死開玩笑?」
「嗯,就到這里,張捕頭,你先下去-?」香楠不再問,示意張捕頭退下,她想一個人靜靜地思考一會。
「好的大人,卑職先退下了?」臨走前,張捕頭微微側頭看了香楠一眼,只因她正在全神貫注思考事情,並沒有捕捉到他緊綁的神色。
張捕頭退下後,香楠靜靜地思考起來。
歐陽俞是為民請命的好官,而歐陽靈風是他的兒子。據張捕頭的講述不難看出,歐陽靈風想利用洪災敲詐朝廷一筆賑災銀,會是這樣嗎?
若真是如此,那麼歐陽靈風的死,是天意還是人為?
只是人已經死了,又怎麼去叫死人開口。
若能知道當時歐陽俞這對父子當時吵架的內容,或許案子就能明朗一些?
賑災銀的失蹤,跟鳳凰鎮的官府月兌不了干系,不然錢師爺也不會被人害死。這其中,一定有很多的隱情。
「文杰,」祈軒從外面回來了。
香楠回神,望向祈軒,問道︰「王爺,王府軍已秘密行動了?」
祈軒點頭道︰「本王已經下令讓一支王府軍進山搜索了,此次是秘密行動,不會驚動了鳳凰鎮的官府的。至于賑災銀那條必經之路會不會有猖狂的山賊土匪,這就看本王的那支王府軍搜尋的能力了,咱們靜待佳音。」
香楠嘆了口氣,沉聲道︰「也只能這樣了。」
深夜。
烏雲遮月。
山間,竹屋。
不見真容的面具男,負手背後,靜靜地站在竹屋的門口,仰頭看著天上若隱若現的彎月,背對著竹屋內正在上飯菜的歐陽薇薇。
隔著距離,歐陽薇薇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惆悵心情了。她放下碗筷,躡手躡腳走過來,想嚇一嚇面具男,結果面具男的偉岸身影突然轉過來,大手就那麼順利地攬過了她的腰,「歐陽薇薇,又調皮了你?」
「才沒有的事,」歐陽薇薇掙月兌大手,身子獲得自由。
面具男又轉過身去,一時惆悵的氣氛又死灰復燃。
歐陽薇薇上前幾步,站在他身邊,仰頭怎麼看,都只是看到一塊面具,「哥,現在咱們在這麼隱蔽的地方,不會有人來的,你把面具摘下-,薇薇很久沒有看到當初的那位歐陽靈風了?」
「好?」面具男听從歐陽薇薇的話,把面具摘了下來,一張俊臉,只屬于歐陽靈風本人的臉,亮了出來。
他已經戴了一個月的面具了,一個月了,今天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真容,她發覺,自己依然是如此喜歡這張臉。
從小就暗戀的兄長,現在是她歐陽薇薇的男人了,她真的很開心。
可是,每當回想到他被人所害,過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心如刀割。
歐陽薇薇鼻子一酸,一下子環住了歐陽靈風的腰,哽咽道︰「哥,那些人該死,如今哥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都是他們害的,我們一定要嚴懲他們?」
歐陽靈風好看的眉宇凝上憂愁,撫了撫歐陽薇薇的背,沉重道︰「嚴懲他們,談何容易啊,我們只有兩個人,而他們……」
歐陽薇薇松開他的身子,抹去眼角的眼淚,重新打起精神來,「哥,我們不能氣妥,就算是裝神弄鬼,也要把這些該死的人嚇死?」
「噢?」歐陽靈微挑眉,「丫頭,你打什麼壞主意了?」
歐陽薇薇酷酷地抹了一下鼻子,「哼,我們在暗,他們在明,不信斗不過他們。哥,你如今在那些人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那咱們就用死人的辦法去對付他們,把他們一個個往死里整,不信整不跨他們?」
歐陽靈風提醒道︰「你以為那些人好嚇的?到時人家跑去挖我的墳,看到里面只是一副空棺木,你怎麼解釋?」
歐陽薇薇氣道︰「官官相護,太氣人了,尤其是他們……」說到「他們」,臉色不由得黯然下來,似乎這個「他們」,太令她失望了,失望到懶得再提。
「別生氣了,」他把她重新攬入懷中,「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他們對我已不用再防,但你不能,你知道全部的事情,你還活著,若是讓他們發現了你知道這麼多,到時,怕是在劫難逃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什麼也不要做,剩下的,讓我來?只要你還活著,總有天你能遇上一個好官,到時,你就能替哥翻案了?」
歐陽薇薇垂頭喪氣道︰「若是這個好官一輩子都遇不上,那哥你豈不是要一輩子活在陰暗中?我不要看到你這樣?」
歐陽靈風笑笑,「傻丫頭,這日子還沒到頭呢就說傻話。」
一夜,悄然過去。
天一亮,香楠醒了過來,洗刷完,和祈軒一起吃早飯。
飯間,她提到︰「王爺,下官覺得,歐陽靈風的死有點蹊蹺,下官看,重點就在這個死人身上了,咱們可從這位死者入手如何?」
祈軒說︰「你的想法,本王都支持,那咱們就從死者歐陽靈風入手。」呵呵一笑,「你用腦,唐劍用醫術,本王用權,傅恩岩用錢,南宮石印用心,咱們斷案五人組定能所向披靡,轟動大祈,令壞人聞風色變?」
香楠一听,哈哈哈地大笑起來了,「用我們那里話來概括,就是電腦+技術+金錢+權力+天賦=無所不能,哈哈哈,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