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說什麼?」她就什麼都沒做啊!安綺是在鬼打牆什麼啊?要她說出個鬼故事嗎?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安綺像個潑婦般的開口罵道。
「你不覺得自己太奸詐了嗎?從小到大你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連我的男人你也要搶走?」
「你有病啊!」安樂不想與妹妹爭吵,輕輕推開她的肩走進大門。
「你推我?你竟然推我?!」安綺從小就嬌生慣養,尤其在母親的洗腦下,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姊姊總是以爭奪的方式相處。
她從小便學會如何討父親喜歡,好穩固自己與母親的地位。
她不像安樂,是一生出就是被祝福的孩子,在她認祖歸宗之前,「父不詳」這三個字讓她遭受許多恥笑,鄰居更曾經直接說她是情婦的私生女。
所以,在母親帶她進安家之後,她就想要取代安樂的位置,但安樂一點都不將她放在眼里,根本對她這個競爭者不屑一顧。
安綺愈想愈生氣,上前揪住她的短發,幾近咆哮的吼道︰「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嗎?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我有美貌、有身材,為什麼雷焱不喜歡我,卻對你這個無趣的女人有興趣?」
安樂覺得自己真是躺著也中槍。
她的頭發被拉扯,吃痛得往後一跌。
由於她不是個軟怖子,尤其這種莫須有的罪,她壓根兒不想背,就這樣與安綺在草地上扭打成一團,姊妹倆互相賞彼此巴掌,誰也不讓誰。
直到屋里的安父和余嫣被驚動,走出來一瞧,見到她們打架,趕緊上前將兩人拉開。
「放開我!放開我!」安樂被父親拉住,氣瘋了的喊道,她從來不曾遭受這樣的暴力相向,還挨了安綺好幾個巴掌。
「安樂!在你面前的可是你妹妹!」安父出聲制止,硬是將她往後拉。
安綺見到父親,隨即擺出眼淚攻勢,惡人先告狀。
「嗚嗚……姊姊打我……只因為我和雷焱約會,姊姊就不高興……可是我不懂啊!姊姊今晚明明是和另一個男人相親,在餐廳遇見我和雷焱,回來後就給我一巴掌……」
「你還敢惡人先告狀?」安樂想上前再賞她巴掌,但被父親拉扯看。
「你我心知肚明,你根本就不是雷焱的菜,還一古腦的貼上去,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廉恥心啊!」
「對,我教出來的女兒沒有廉恥,你就很有臉搶妹妹的男人嗎?」余嫣將女兒護在懷里。
「你明知道安綺喜歡雷焱,不但不避嫌,還在家中親吻雷焱你就不倒貼?你就很純潔?」
瞬間,安樂被堵得啞口無言。原來那一幕被她們看見了?
「安樂……」安父激動的望著她。
「這是真的嗎?你真的……」
安樂臉色刷白,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咬咬下唇望著父親。
「我……我沒有搶她的男人,是雷焱他……」
「你明知道小綺喜歡雷焱,怎麼不讓讓她呢?」安父嘆口氣,忍不住道。
案親這句話刺痛了安樂的心。她望向父親,回想這十幾年來,自從安綺她們母女進門之後,父親跟她說過多少次同樣的話了?
餅去這段日子,每一次她喜歡上哪個男人,安綺知道之後,最後不是都被安綺搶走了?
好,這種事她怪不了別人,只能怪自己沒有魅力,所以後來她對男人也徹底失望,也就當那些男人膚淺,反正後來安綺和他們也都沒有結果。
就連父親送她們的禮物,也都是安綺先行挑選,只因為安綺是妹妹,只因為父親欠安綺十年沒有父親在身邊的童年……但那關她什麼事?又不是她外遇在外頭偷吃,為什麼父親欠安綺的,就要用她的委屈來填補呢?
壓抑許久的怒氣以及委屈一並涌上心頭,安樂望看父親,道︰「我讓她?自從媽去世不到三個月,你把她們帶進門後,吃的、用的、穿的,只要是她喜歡的,我哪一次沒有讓她?那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只要我喜歡的,她都不擇手段搶走,我哪一次不是忍著不說?」
安父皺看眉頭,一時之間無法辯白。
「我知道你怨我,可是你母親去世了,我也……」
「你和媽媽的事我並不想管,也不想理解。還好,媽媽在去世之前沒有發現你的婚外情,至少她是帶看無知的幸福死去。」安樂打斷他的話。
「我是怨你,怨你為何要欺騙我和媽媽……我怨你,為什麼明明和媽感情這麼好,卻有一個和我只差一歲的妹妹!你真的愛媽媽嗎?」
「我……」安父為難的看向余嫣,又看向安樂。
這時,余嫣走向安樂,上前就給她一個巴掌。
「逝者逝矣,你不必拿死人跟我作比較。」
這個巴掌極為響亮,安樂恨恨的瞪看她。
「你算哪根蔥,竟然敢打我?」
「憑我是你繼母。」余嫣攏眉瞪看她。
「你有多委屈?你有父母,我女兒有我,十年後才得到父愛,這樣的你還不滿足嗎?還處處想逼走我和我女兒,現在逼不走我們,還想要搶走小綺的真愛,你真的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安樂真是厭惡眼前的余嫣,幾句話就把自的說成黑的,把罪全讓她捏。
「爸,你真的相信她們說的?」
「小樂,這幾年你對你二媽和妹妹的態度,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你就算再怨我,也別拿感情開玩笑。」安父微微嘆氣。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護看誰都不對。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身為姊姊,你還是得讓讓妹妹……」
「她才不是我妹妹!」安樂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這下,連安父也送了她一巴掌。
她驚愕的望著父親。
從小到大,他不曾打過她一下,如今卻因為安綺而動手打她,今晚她受的侮辱真是夠了!
安父也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竟然動手打了大女兒,但他還是板看臉道︰「以後別說這種話,你們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安樂吃痛的捂著臉頰,冷笑幾聲。
「如果是一家人,你怎麼會不相信我?用「一家人」來教訓我這個外人,要我別欺悔你的家人?」
「小樂,爸爸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她雙手握拳,聲音從齒縫中道出。
「這個家再也容不下我,我走便是。」說完之後,她便往屋里直奔而去。
這十幾年來,她很努力的將余嫣與安綺當成一家人,但事實證明,在她們的眼里,她才是唯一的那個外人!
安樂拖看一只行李箱就直奔好友夏雲的住處,然而她沒有想到,夏雲早已另外收留了她們的好友溫詩詩。
這時她才知道,溫詩詩的遭遇比她更悲劇,一直是個小媳婦的她情路坎坷,如今又面臨婚變。
安樂不好意思在溫詩詩面前提起自己的事,加上她們另一名好友趙小香也失戀了,更顯得她的問題如同螞蟻般渺小。
確實,她的事情純屬家事,不過是和家人吵架,負氣離家出走。
但無奈的是,吵架的起因是雷焱。
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這個凶神惡煞,遇上他之後,她的生活就過得非常不順利,先是和妹妹起爭執,再來是相親也不了了之,最後還和家人撕破臉。
現在,她是無家可歸的小孩,只能先在好友的住處窩一會兒。
其實,說不難過是騙人的,畢竟後母打她一巴掌已經夠委屈了,連爸爸也動手打了她,她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在這個家已無依無靠。
雖然安樂很討厭父親的小三余嫣,但是自從母親去世,那對母女進門之後,除非她們先在言談上惹惱她,通常她都盡量避免與她們起沖突。
她能理解母親生病之後,身為男人的父親有多麼寂寞,向外發展也是預料中的事,只是,她和安綺都是他的女兒,他卻每次都教她吞下委屈,欠她們母女的又不是她,為什麼每一次都要她選擇忍讓呢?
她愈想愈不甘心,所以這一次她也決定不讓步了,索性搬出家里,這樣彼此也不會相看兩相厭。
這天,安樂把劇本拿去片廠,才剛走向導演,便見到那老是對她破口大罵的導演難得換上笑臉,像兔子般跳到她面前。
「哎呀,小樂,我的好樂樂,來來來,快來這邊坐。」江導演像是請老佛爺般請她就座。
安樂感到受寵若驚。
「江、江導,你干嘛……」撞邪了嗎?竟然拱她坐在他導演的寶座上?
上回有個臨演不小心坐了他的導演椅,不但被他罵得臭頭,還當場被掃地出門,他更警告大家,導演的椅子不能隨便坐,怕壞了他的風水。
「是這樣的。」江導演陪看笑道。
「最近有個大老板要資助我拍一部電視劇,不過有個條件……」
「啊?」她側頭望看他。
「什麼條件?」
「需要你來當編劇。」江導演咧開一口黃牙。
「小樂,這下可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哪!我們也合作這麼久了,總是礙於經費問題,現在只要你一點頭,那……」
「等等。」安樂面有難色的看看他。
「這種事不應該是由我決定的吧?」
她只不過是個編劇,要不要拍一部戲,決定權不在她身上啊,怎麼會由她點頭就能拍成呢?
「出資的大老板說,只要你明天跟我走一趟,就有機會把資金挪給我……我的姑女乃女乃,我求求你,你明天就跟我走一趟,只要你露個面就成了。」
江導演難得如此低聲下氣的懇求著。
「可是……」她眉頭一皺。
「我不覺得我可以獨自擔任一部電視劇的編劇——」
一般一出電視劇不是只有她一個編劇,通常都是好幾個編劇一起開會想出劇情,她還沒有自信能獨當一面。
「這沒關系。」江導演拍拍她的肩膀。
「只要你點頭,跟我去見大老板一面,就算你要一百個編劇當助理,我也想辦法生給你。」
安樂仍一頭霧水,可是他都這樣千拜托、萬拜托,就只差沒有五體投地朝她膜拜,她實在很難拒絕。
「只要走一趟就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演藝圈太復雜,還有太多數不清的潛規則,只是,應酬的飯局應該不會找上她這種路人甲吧?說美色沒美色,說身材沒身材,不可能有凱子老板撒錢只為了與她吃頓飯。
所以……說來說去,真的是她熬出頭了?終於要從一個無名小卒爬上大編劇之路了?
突地,安樂雙眼發亮,幻想看自己有一天能夠一飛沖天,到時候,這些平常吃人夠夠的導演、明星,最後都要爬到她面前,只為了請她賜一張稿子。
哇哈哈哈!平步青雲就是在形容現在的她嗎?她忍不住得意了起來。
「就只是見老板一面,沒其他的。」江導演拍胸脯保證,絕對不是什麼陪吃陪睡,只是單純去見見出資的大老板。
安樂心想,也是,大家共事這麼久,江導不可能賣她求榮……這句話是有待商榷啦,因為她比誰都清楚這個圈子的生態。
但話又說回來,大家都熬了這麼久,若遇上機會,誰不想拼命努力的往上爬呢?她總不能一輩子都當個三流的小編劇吧?好歹她也要寫出人生中的代表作,今生才不會無憾啊!
「那……好吧!」她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
見江導演眉開眼笑,趕忙教一旁的工作人員端茶來,還吆喝助理把團購的下午茶送到她面前,雖然她覺得有點不安,不過最後還是聳聳肩,優閑的喝茶、吃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