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焱沉著臉,坐在沙發上瞪著安樂。
他那張俊容此刻看來有點慘,左眼多了一記黑色的印子,臉頰也多了五爪痕,赤果的上半身也有幾處咬痕。
安樂拿來急救箱,低著頭不敢吭一聲,默默的替他上藥。
「我混蛋?」他冷聲開口問。
她連忙搖頭,聲音如同蚊嗚。
「我才是混蛋……」
「我結婚了?」他的聲音又更加低沉。
「沒,你單身。」她哭喪著小臉回答。
「柯汀是我的老婆?」
「不是……」安樂更想哭了,小臉幾乎垂到胸口,不敢抬起來。
「柯小姐是……是你媽媽……」
「哈哈哈……」一旁的柯汀忍不住捧月復大笑,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
「哈尼,我跟你說,小焱的新女友太有趣了,竟然把我這個老媽當成小焱的老婆……」
沒錯,安樂鬧了個大笑話。
柯汀才不是雷焱劈腿的對象,是十八歲就生下他的母親,當初她年輕生子,身材保養得宜,連臉上也沒什麼皺紋,可以說是著不出年紀的美魔女。
柯汀雖然這把年紀了,還是常有男人向他搭訕,但當她和兒子在一起時,人們頂多把她當成他姊姊,還沒有人把她當成他老婆,所以她不禁覺得這個小妞真是太有趣了!
因此,柯汀忍不住撥電話把這個笑話跟老公分享,順便滿足她的虛榮心。
听見柯汀的笑聲,更讓安樂無地自容。
罷剛,她也沒問個明白就一路沖進浴室,雷焱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往他的臉上狠狠的揍了一拳,也不管他的驚詫與出聲制止,直接跳到他身上,往他身軀四處用力的咬著。
她就像被打翻的醋桶,理智全都淹沒,只想為自己討回公道,順便給這個花心男一個教訓。
最後,雷焱有力的雙臂制止了她,將她抱起來之後往床上一丟,接著再蠻橫的以高大的身子壓制她。
但不管他說什麼,她就是瘋狂的往他身上揮拳,甚至氣得雙眼發紅,眼眶委屈的落淚。
「你結婚了……你怎麼可以騙我?你老婆都來找你了!」
「老婆?」他哪里來的老婆啊!
「你還想賴?柯汀小姐說她是你的家人……這麼美的女人,不是你老婆,難不成是你媽?我就不信你媽有這麼年輕!」安樂說得咬牙切齒,眼底燃起兩團火焰。
「她還真的是我媽!」雷焱沉下臉,冷冷的開口。
她怒瞪著他。
「這種鬼話你也說得出來!」
「柯女士、雷太太——」他回頭朝在一旁著好戲的柯汀大吼。
「麻煩把身份證拿出來給她看!」
柯汀一邊忍著笑,一邊拿出自己的身份證,證明自己確實是雷太太,只是雷先生卻另有其人。
所以,安樂鬧出了一個好大的笑話。
因此,現在的她正紅著臉,低著頭,像個小媳婦,不復剛剛那副恰北北的模樣。
「我怎麼會知道啊!」她委屈的癟著小嘴。
「我哪知道你母親看起來那麼年輕,而且保養得這麼好……我還以為她只是年紀比你大一點而已……」
「所以,你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判我死刑了?」雷焱又氣又無奈。
可是想到剛剛她吃醋的模樣,他的怒意便消散了不少。
瞧她大為光火,表示在她心中他還算有一點地位,才會讓她有如此抓狂的表現。
「我……」安樂咬咬唇,委屈的開口︰「這不能怪我啊!誰教你前科這麼多,再說……狗仔拍到你和蔣可欣一起走進飯店,我才飛來香港,沒想到看見的女人不是蔣可欣,我以為以為你夜夜換不同的女人。」
「哈哈哈——」柯汀在一旁恥笑兒子。
「我不是要你早早定下來?你看,花心讓你踢到鐵板了吧!」
「我說柯女士、雷太太,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們兩個人相處的空間?」雷焱沒好氣的看著老愛添亂的母親。
「外面這麼黑,我會怕。」柯汀朝他哼了聲。
「想要兩人世界,不會帶著你的女朋友到外面著夜景談情說愛啊?」
「好。」雷焱二話不說便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然後拉著安樂的小手往房門走去,關上門之前,他又忍不住回頭交代一聲,「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有人按電鈴你就隨便亂開門?小心我等會兒致電雷先生,我就不信他不會馬上從美國飛來抓你回去。」
柯汀一听,原本幸災樂禍的笑臉垮了下來。
「快滾吧!」她將兒子往外推。
「安小姐,我家的混蛋就交給你管教啦!」
「呃,雷伯母,我……」安樂原本想開口道「,但下一秒柯汀已經將門關上,令她哭笑不得。
「你母親不會是討厭我了吧?」
「不。」雷焱抹抹臉。
「她喜歡你,而且是很喜歡。」
「呃?」為什麼?她的圓眸里滿是不解。
「因為你是第一個誤認為她是我老婆的傻丫頭。」他以食指戳戳她的額頭。
「現在,柯女士應該很高興的打電話到處向朋友炫耀。」
安樂很不好意思,正抬起頭想解釋時,便被雷焱用力噙住雙唇。
他深深的汲取她口中的甜美,一解這將近十天的思念。
他真的非常想她。
安樂真的覺得這男人十分月復黑。
蔣可欣確實是有心與雷焱選擇相同的飯店入住,而他也是故意讓狗仔拍到他們出雙入對,就是為了想要讓八卦消息一掌把她拍來香港。
丙真如雷焱所料,這個小妮子向來沉不住氣,那說風是風的個性,根本無法忍受這麼遠的距離。
她的個性實在太容易捉模,只消使個計,他就成功的把她騙過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沒想到母親竟然比安樂先飛來香港,還鬧出這麼大的笑話。
但也因為如此,證實了安樂的心里確實有他的存在,不再把兩人的關系只當成一場游戲看待。
雷焱帶她前往太平山,兩人坐在一間景觀餐廳的露天座位上,欣賞著山下燦爛的夜景。
「好漂亮。」安樂的短發被風吹亂了,小臉也被風吹得紅通通的,但還是不減她的興奮。
往下俯瞰,能看到美麗的維多利亞港,滿眼的夜景美不勝收,讓安樂瞧得目不轉楮。
見她開心得像個孩子,雷焱也心情愉快。
取悅她,一向不需要太多虛榮的物質,只要說幾句動人的肉麻話,或者是當她發脾氣時以耐心包容她,等她氣消了之後,她又會像一只小貓向他撒嬌。
她要的很簡單,但就是太簡單了,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給得起,若是以往的他,一份簡單的愛對他而言就是一種折磨。
在還沒遇上安樂她之前,雷焱以為自己要的就是曇花般的愛情,一夜激情之後就一拍兩散,心里不需要掛念著誰。
可是,安樂竟然意外的就這樣深植他心中,像是長了根般盤踮著,揪住他飄泊的心。
為了她,他願意把自己的心給她,願意成為養分滋養她,讓她開心,每天見到她的因為幸福而展開笑容,便是他最大的愉悅。
來到香港這幾天,雷焱才徹底明白思念是什麼滋味。
那就像無形的針扎著他,明明不疼,卻讓他每一夜都輾轉難眠,每晚都夢見她,甚至想念得令他快要失控,恨不得立即回台灣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蔣可欣確實與他入住同一間飯店,當晚,她確實是敲了他的門。
可是,他並沒有讓她進房。
因為他那時正與安樂通電話,單單是電話里的聲音,就讓他幾乎欲火焚身,他正透過電話享受她的聲音,幻想著她就在身旁。
至於蔣可欣,則被他請吃閉門羹。
那晚,雷焱才真正醒悟,也許有許多女人能滿足他的生理需求,可是只有安樂,才能真正讓他身心都得到滿足。
也只有她,他才發覺愛情的滋味復雜得教他無法形容。
雷焱站在安樂身旁,大手摟著她的肩,許久後,他展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他莫名的擁抱讓她不明就里。
「你怎麼啦?」
「我想你。」他貪婪的嗅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懷念不已。
安樂甜甜的一笑。
「我也想你。」她不再別扭,主動回擁著他。
兩人相擁許久,好一會兒後,他低啞的開口喚了聲,「小樂。」
「嗯?」她輕輕應道。
「別走了好不好?」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
安樂噘起小嘴,「不行,我過幾天要和編劇們開會,可能沒辦法久留……」
「我是說,永遠留在我身邊別走。」他的黑眸與她的相望,以認真的口吻道。
安樂有些沒好氣的瞪著他。
「我們又不是連體嬰,我怎麼可能永遠在你身邊不走?」
雷焱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女人一輩子就是與浪漫無緣吧!
所以,他再也不和她拐著彎說話,直接從口袋里拿出一只粉紅色的小禮盒,打開之後,里頭是一只粉鑽鑽戒。
安樂一瞧,不禁愣住,連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連呼吸也差點忘記。
「說話。」雷焱輕拍她的小臉。
「別嚇昏了。」他的告白還沒有說出口,她可千萬別昏過去。
「這……這這……」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求婚鑽戒吧?好閃、好漂亮!她雙眼連眨都不敢眨,瞪著鑽戒,許久說不出話來。
「嫁給我。」他的求婚詞很簡單,也很直接。
「真正成為雷太太,我的妻子,我未來一群孩子的媽。」
「呃……」安樂微微皺起眉頭。
「雷先生,你求婚的台詞很不浪漫耶!」
雷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我怕你沒有浪漫的基因,怕說太多你听不懂。」
她紅了臉頰,捶了他胸口一拳,沒好氣的說︰「哪有人這樣求婚的啦!」
「好吧!」他清了清喉嚨。
「安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嗎?我願意這輩子用我的全部愛你,我願意把最好的全都給你,包括我的心。」
安樂咬了咬唇,望著突然單腳跪下的雷焱。
求婚的戲碼雖然有些唐突,但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原來被求婚是一件讓人又喜又驚的事。
而且,對方還是一個浪子。
「為什麼想娶我?」安樂定定望著他。
「你真的願意為了一株小草,放棄整座花園嗎?」
「我是企業家,不是園藝師傅,所以不需要整座花園。」雷焱朝她一笑。
「我只要你,就你一個。」
她沉默了一下,然後小聲的問道︰「你想清楚了?不後悔?」
「就算有後悔藥讓我喝下,我也一定不後悔。」他深遠的黑眸帶著款款深情望著她。
「好吧!」安樂接過他手上的鑽戒,展開燦爛的笑顫。
「貨物既出,概不退還喔!」
「我都驗貨這麼多次,有退貨過嗎?」雷焱站了起來,將她摟入懷里。
「傻丫頭。」
他將鑽戒戴進她的無名指,粉紅的愛心美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閃爍著光芒,如同他正式把自己的心交到她的手中。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交出真心。
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只因為對方是她,一個傻丫頭。
安樂,他最初的心動,也是未來唯一的真愛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