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武九天 第十章 少年雨峰

作者 ︰ 莫凌小武

如血的黃昏妖艷而又淒美,整個山村都處于紅霞的籠罩之中。

山村內,勞作了一天的村民都坐在門前,他們手里拿著芭蕉扇,一邊扇著扇子一邊聊著家常,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快到吃飯的時候,段子譽扛著一頭野豬走進了山村,這頭野豬是他從山里打來的。

最近一段時間,由于練功不太緊張,同時也為了在爺爺生命中最後一段時間好好盡盡孝心,段子譽經常一個人上山打獵,弄些野味兒讓爺爺換換口味。

「哈哈~~,子譽,又上山打獵去啦!」

見段子譽扛著野豬進村,一位頭發花白,但是看起來精神矍鑠的老者立即喊住了他,老者看向段子譽的目光中充滿了慈愛之色。

看著遠處的老者,段子譽加快腳步,很快,他就來到了老者身前。

將野豬放下,段子譽微笑道︰「李爺爺,這頭野豬是我剛從山里打來的,等做好以後,我給您送去些。」

「好好好,還是子譽孝順,不像雨峰那臭小子。」

聞言,老者笑著點了點頭,不過,當他提到雨峰的時候,他的臉上又現出一絲憤怒之色。

「哦!對了李爺爺,你的風濕病好了嗎?」見老者提起雨峰,段子譽趕忙岔開話題。

「好啦好啦,有你這位小神醫在,能不好嗎?你看看,就我現在這身體,就是一頭牛來了,我也能將它一拳打倒。」

說到這里,老者似乎生怕段子譽不相信似的,他掀開自己的衣袖,對著段子譽做了幾個poss,模樣看起來頗為滑稽。

見此情形,段子譽滿臉黑線,他突然有一種被雷倒的感覺。

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做那些只有模特才會做的動作,無論怎麼看都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段子譽雖然沒見過模特,但是,看著老者此時的模樣,他依舊有一種想笑的沖動。

當然,眼前這位老者是長輩,而且性格怪癖,喜怒無常,段子譽就算想笑也不敢當著他老人家的面笑,否則的話,一旦被老者盯上,段子譽可就慘了。

別看段子譽是先天級別的高手,但是,在眼前這位老者面前,他是一點兒脾氣也沒有,因為,老者從不按常理出牌,有時,他就像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者,但是更多時候,他老人家就像一名任性的小孩兒,就算段子譽身懷絕世武功,他也不敢觸老者的霉頭。

段子譽不敢,但是,這並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見老者一邊做著poss,一邊得意洋洋的夸耀自己的身體,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在他和段子譽耳邊響起。

「是被牛打倒才對吧!老爺子,你就不要再胡吹亂侃了,我听了都替您老人家臊的慌。」

「是誰?誰在說我?」

聞言,老者怒瞪雙目,與此同時,他猛然轉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很顯然,突然听到有人諷刺自己,老者心里很是不爽,他想找到那個人,然後再狠狠的教訓對方一頓。

此時此刻,在老者後方,一名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正站在大樹底下,少年雙手抱于胸前,臉上還做出一副嘔吐欲絕的模樣。

眼前這名少年面容白皙,五官搭配協調,相貌看起來頗為帥氣,只是,他的一雙眼眸總是在眼眶里滴溜溜的亂轉,雙眸深處更是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一看就是那種調皮搗蛋的主。

「好哇!又是你這小兔崽子,你天天就知道跟我老人家唱對台戲,難道你當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嗎?」

眼見少年做出一副嘔吐欲絕的模樣,老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迅速月兌掉布鞋,然後對著少年的狠狠的扇了過去。

見此情形,少年靜靜的站在原地,他根本就沒有閃躲的意思,不過,就在布鞋即將臨身的一剎那,少年身形一晃,十分輕易就躲過了老者的襲擊。

「哎呦,老爺子,您老人家想要謀殺呀!我可是您的親孫子,您要是把我給殺了,小心等您老了以後沒人給您送終。」少年雙手捂著,對著一臉怒色的老者嬉皮笑臉道。

「臭小子,我又沒打到你,你亂叫什麼?還有,就你這德性,我老人家能指望你給我送終嗎?」

說完這話,老者再次拿起布鞋朝著少年扇了過去。

少年一邊靈巧的閃躲老者的攻擊,一邊「哎呦哎呦」的亂叫著,好像自己真被打到了似的。

最後,老者終于體力不支,他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拿著布鞋不斷指向少年。

見此情形,少年嘿嘿一笑,他輕輕的扭動了幾下,臉上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看著少年這副欠揍之極的模樣,老者氣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他只能拿著布鞋不斷指向少年,以此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

見此情形,少年嘿嘿一笑,道︰「爺爺,您老人家也一大把年紀了,性子怎麼還這麼烈?要知道,沖動是魔鬼,您老人家要修身養性,懂了嗎?」

見少年滿嘴風涼話,老者氣的直翻白眼。

「好你個臭小子,爺爺把你養這麼大,你小子翅膀硬了,現在就知道氣我老人家是不是?好好好,你厲害,你是咱們家的老大,我收拾不了你,那我回去收拾我兒子總可以吧!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說到這里,老者眼珠一轉,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事似的,竟然當著段子譽和少年的面奸笑了起來。

听著老者的奸笑聲,再想想他之前所說的話,少年激靈靈地打起了冷顫,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自己背部一陣發涼。

少年絲毫不懷疑老者所說的話,對于自己爺爺的性格,少年實在是太清楚了,那完全是小孩子心性,少年知道,爺爺他老人家要是存心整自己的話,那自己今後的日子可就慘嘍!

緩緩的轉過身來,少年干笑兩聲,而後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到老者面前,右手輕輕的放在老者後背上,幫他老人家順了順氣兒,而後,少年獻媚道︰「爺爺,我剛才是在跟您開玩笑呢!您老人家心胸寬廣,怎麼可能跟我這麼個小屁孩兒一般見識呢!您老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回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幫老者按摩肩膀,稚女敕的小臉上滿是獻媚之色,看樣子就差給老者當面下跪了。

見此情形,老者一巴掌扇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少年的腦袋上。

打過之後,老者的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他笑罵道︰「小兔崽子,你竟然敢跟我老人家做對,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找屎嗎?」

說完這話,老者似乎覺得還不解氣,他又朝著少年的後腦勺狠狠的敲了兩下。

「是是是,你老人家是誰,小子怎麼可能斗得過您呢?」

少年一邊揉著自己的腦袋,一邊獻媚的說道,那表性、那模樣,估計是個人見了就想踹他兩腳。

「嗯!」

重新坐在椅子上,老者眯著眼楮點了點頭,很顯然,對于少年的吹捧之言,他老人家頗為受用。

靜靜的站在不遠處,段子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看著眼前這一老一少倆活寶,段子譽頓時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咳咳~~」

咳嗽兩聲,段子譽強忍著笑意,道︰「雨峰,你以後就不要再惹李爺爺生氣了,知道了嗎?」

听到這話,老者的一雙眼眸頓時亮了起來,他指著段子譽說道︰「看看,看看人家子譽,你小子要是有子譽一半好,我老人家就不用天天受你這小兔崽子的氣了。」

少年雨峰听了段子譽和老者所說的話,稚女敕的小臉兒頓時垮了下來,他哭喪著臉說道︰「子譽哥,剛才你也看到了,這哪里是我氣他呀!分明是他為老不尊,仗著是我長輩,欺負我,子譽哥,你可不能顛倒是非呀!」

「你個小兔崽子,你說誰為老不尊?」

听了雨峰所說,老者頓時急眼了,‘啪’的一聲脆響,老者的大巴掌再次扇在了雨峰的腦袋上。

「你雖然是我爺爺,但是,你也不能總打我的頭,不然的話,我跟你沒完。」

說完這話,雨峰舉起拳頭對著老者狠狠的比劃了兩下。

「喲呵!翅膀硬了是吧!臭小子,,難道你還敢跟我老人家動武不成?是不是又癢了,需不需要我讓你爹跟你治治啊!」見雨峰威脅自己,老者眉毛一挑,他根本就沒將這些威脅之言放在眼里。

「爺爺,你可千萬別告訴我老爹,不然的話,我的又要開花了。」一听老者提起自己父親,雨峰的小臉再次垮了下來。

「哼!算你小子識相。」

見雨峰討饒,老者輕哼一聲,隨後,他重新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見此情形,雨峰那張小臉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但是這一次,他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輕輕的撇撇嘴,然後來到老者身後,替他老人家揉捏肩膀。

「舒服,真是舒服。」

輕輕的扇動著手中的蒲扇,老者眯著眼楮,嘴里哼著小曲兒,神態顯得十分愜意。

雨峰一邊替老者揉捏肩膀,一邊頻頻向段子譽使顏色,希望他替自己說兩句好話,但是,對于雨峰的請求,段子譽卻視若無睹,強忍著心中的笑意,他背起野豬就走。

見段子譽如此不講義氣,雨峰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發誓,下次見到段子譽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但是,一想到段子譽那恐怖至極的身手,雨峰又蔫兒了下來。

眼前這名少年名叫李雨峰,除了段鴻天以外,他是整個山村內唯一知道段子譽身懷絕世武功的人。

有一次,李雨峰無意中闖入了龍隱谷,正好發現正在修煉《一陽指》的段子譽。

看著全身被金色光芒所包裹的段子譽,听著山谷內不斷響起的爆炸聲,李雨峰深深的被震撼住了,之後,他死氣白咧的纏著段子譽,要他教自己武功。

一來、李雨峰是段子譽最好的朋友,二來、段子譽被他纏的實在是沒辦法了,因此,經過幾次談判,段子譽將《九品心經》的前幾重心法以及《凌波微步》內所記載的幾式基礎步法盡數傳授給了他,這下可把這小子高興壞了,一個勁兒的摟著段子譽叫好兄弟。

听到這話,除了苦笑以外,段子譽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由于李雨峰已經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因此,段子譽教給他的武功雖然是一等一的絕學,但是,李雨峰這小子卻僅僅學了個皮毛。

不過,即便如此,現在的李雨峰也可以以一己之力打敗兩三個壯漢,要知道,李雨峰才十二歲啊!

感受著體內強大的力量,李雨峰高興的都快暈過去了,那段時間,他走路都邁著八字步,嘴角總是掛著猥瑣的笑容,差點被村里人當成神經病

肩上扛著野豬,段子譽快步朝著家中走去,他的臉早已憋的通紅。

快要走到家里的時候,段子譽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在原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回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段子譽笑的連嘴角都有些抽搐了。

李爺爺和李雨峰這對爺孫可是村里的一對活寶,李爺爺是出了名的老小孩兒,總是一副為老不尊的模樣。

而李雨峰則是一個特別能搗蛋搞怪的主,爺孫倆經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的不可開交,漸漸的,這對爺孫將吵架當成了生活的調劑品,以看見對方吃癟為樂。

像今天這種小插曲,段子譽見的太多了,他的記憶力雖然驚人,但是,如果讓他數數李雨峰和李爺爺吵架的次數,估計段子譽也是一籌莫展。

可以說,這對爺孫已經將吵鬧斗法當成了一種娛樂。

「還真是羨慕李爺爺和雨峰,他們總能在對方身上找到樂趣,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不過可惜,我這輩子是無法享受到這種生活了。」

笑過之後,段子譽扛起野豬朝著家中走去,剛剛走進家門,段子譽就听到了段鴻天的咳嗽聲。

快步走進廚房,段子譽將野豬放下,看著正在燒火飯菜的段鴻天,段子譽責備道︰「爺爺,我們不是說好了嘛!等我回家以後再做飯,您怎麼又起來干活兒了。」

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身前的段子譽,段鴻天蒼老的容顏上不禁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

看著滿臉笑容的段鴻天,段子譽的心卻仿佛刀割一般疼痛。

最近一段時間,段鴻天的身體情況可以說是糟糕到了極點,他仿佛再也壓制不住自己體內的傷勢了。

一年時間,距離教授段子譽《一陽指》才僅僅過去一年時間而已,但是,段鴻天卻仿佛老了幾十歲似的,他的面容越發憔悴,咳嗽聲也越來越頻繁,有一次,段子譽甚至看見段鴻天咳出血來,他知道,爺爺的身體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或許用不了兩年,爺爺他老人家就將離自己而去。

看著爺爺那日漸蒼老的臉龐,段子譽心如刀割,最近這段時間,他翻遍醫書,想要找到為爺爺續命的辦法,然而,段子譽雖然醫術超群,但是卻回天無力,因為,段鴻天所受的傷根本就是不治之癥,除非能夠得到傳說中的幾種天材地寶,否則,即便是華佗再世也不可能救得了他。

「呵呵~~,爺爺也沒幾天好活的了,就趁這段時間讓爺爺再照顧你一回吧!」笑著模了模段子譽的腦袋,段鴻天的臉上滿是慈愛之色。

「爺爺,你說什麼呢!您老人家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研究您的病情,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能找到醫治您的辦法。」

「哈哈~~,子譽,你就不要再安慰爺爺了,我的病情我心里清楚,別忘了,你這身醫術可是跟我學的,你能想到的辦法,難道爺爺想不到嗎?我們還是接受現實吧!」

對于生死,段鴻天早已不看中了,對于他來說,死或許才是最好的歸宿,如果不是為了段子譽,十五年前,段鴻天根本就不會選擇逃亡。

感受著爺爺那慈愛的目光,段子譽感到十分溫馨,但是,一想到爺爺的身體情況,段子譽就覺得心里一陣刺痛,他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就被段鴻天打斷了。

「好了,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子譽,你今天去哪兒了?」

「我上山打獵去了,爺爺你看,這頭野豬夠大吧!我這就給您做飯去,今天,我們好好改善一下生活。」雖然知道爺爺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但是,在這種時候,段子譽也只能順著他老人家的意思往下說。

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段鴻天微微一笑,道︰「好好好,今天我們爺孫倆好好吃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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