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進退之間
掙扎的臉龐是慢慢地猙獰了起來，楊霸天緊握雙手，就連身體都有些顫抖了。而這也實在是有點太難作決定了。
畢竟，這個決定可關乎他自己乃至是整個楊家的性命。
此刻，陽城的天空已是烏雲密布，也就那一縷月光可以灑落下來，之前漫天的繁星早已被遮掩住了。
這漆黑的夜色，烏黑的天空就似楚雄，楊霸天兩人此刻的心情一樣。
韓家的強大，韓家的後台是久久的在兩人的心中，腦海中回蕩。這就像是一座插天高峰死死的擋在了兩人前進的道路之前，還是無論如何都翻不過去的高峰。
這時，無論是楚雄還是楊霸天都不再說話了，各自的心中都想著各自的心事，當然是苦澀不堪的心事。頓時，楚家的大堂里慢慢地寂靜了下來。
寂靜了下來的楚家寬敞大堂內燭光很亮很亮，還時不時的因為著被吹進來的風而左右搖擺著，可在大堂外卻是一片片的漆黑。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這個寬敞的大堂內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仿佛虛空中的空氣都莫名其妙的在減少一樣，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呼吸已是有些困難了。
不過，好在，這寂靜壓抑的氣氛沒多久就被人給打破了，確切的說是被一陣腳步聲，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給打破了。
腳步聲越來越響，沒幾息的時間，大堂門口處出現了一個蒼老的身影，這身影有些駝背。
正是剛才被楚雄叫去倒茶的楚家老管家。雖然此時老管家手上是端著放有兩杯茶杯的盤子走進來的，但從他出去到再次的出現，這兩者之間所用的時間卻是有些長了。
進入大堂，老管家把盤子上的茶杯分別的放在了楚雄和楊霸天身旁的小桌子上，不過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他的急忙。
楊霸天在掙扎著，他連有沒有人進來可能都還不知道，就更別說看出老管家的急忙了。但是，被腳步聲給驚醒的楚雄卻是清楚的看出來了。
老管家的辦事效果一直很快的，上一個茶不可能會花費這麼久的時間的，想必是出什麼事了。
腦海之中如此的想著，待老管家放好茶杯之後，楚雄輕聲問道︰「老管家，是不是出什麼事？」
「是韓家那邊有情況了？」一問出口，楚雄便是想到了韓家。
老管家重重一點頭，並未說話，而是看了一眼坐在下手的楊霸天。
楚雄明白老管家是什麼意思，便對著老管家招了手，而後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很顯然，是讓老管家貼著自己的耳朵說，這樣楊霸天就听不到了。可他們卻不知道，現在的楊霸天哪里還有心情偷去听他們的話啊！
老管家看到楚雄的手勢，便靠近楚雄的身體緩慢的蹲下自己的身子，貼著楚雄的耳朵就開始說話了。
「老爺，瘋狼傳來密信……」老管家的聲音越來越小，好似生怕別人听到一樣。
只是隨著老管家的話繼續說著，楚雄的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陰沉的臉色就如之前楊霸天的那個樣子。
「說！」好似說到後面老管家停頓了一下，臉色甚是難看的楚雄是顫著聲音從口中蹦出一個字。
而這一個字驚醒了掙扎中的楊霸天。望向楚雄，楊霸天只看到老管家在楚雄的耳邊說著什麼，隱隱約約只听到幾個字。
「……滅……留……」
「 ！」楊霸天還未明白是什麼意思，耳畔卻是傳來一道巨響聲。
原來是楚雄對著身旁的桌子狠狠的拍了一掌。那桌子那受得了楚雄的一掌啊，是頓時就裂開變成了碎木，剛才老管家給上的茶杯也是變成了碎片，杯中茶水是化為一灘水漬在地面上流動。
楊霸天望著滿臉已是青色，眼中的怒火是清晰可見的楚雄，正想要開口問是怎麼了，卻是被一道怒吼聲給打斷了。
「韓巍松，你欺人太甚！」
此刻楚雄的雙眸中的怒火是俞加濃郁了，上下起伏的胸腔是越發的劇烈了，粗獷的臉龐配合著深青色是仿佛就是從地獄中爬出的凶鬼一樣。
盡管楚雄冒火的眼眸不是看著自己，可楊霸天還是覺得背後脊梁處是無端的出現一絲涼意。當然不止是楊霸天，楚雄身旁的老管家是更加深刻的體會到了楚雄的散發出來的寒意。本也是憤怒的老管家被楚雄的寒意給弄得都顧不上憤怒了，只能在那渾身不停的顫抖著。
壓下那絲涼意，楊霸天凝視著楚雄，開口問道︰「是不是韓巍松找上門來了？」
盡管老管家低聲的話語楊霸天沒有听的非常清楚，但就單看到楚雄這般怒火燒天的氣勢就大概的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
楚雄是依舊那般憤怒的神情，楊霸天的問話他也是仿佛沒有听到一樣。沉默不語，憤怒的楚雄就像一只非常生氣的凶虎，準備著隨時面對戰斗。
楚雄不說話了，楊霸天把目光移到一旁身體還有些顫抖的老管家身上。
感受到楊霸天的目光，老管家沉吟了片刻後，說道︰「韓家是要找上門來，不過不是現在，是今晚子時。」
也許老管家還是覺得楊霸天能夠助楚家一臂之力吧，便向楊霸天說出了實情。
看來，楚雄口中的那個‘瘋狼‘不是一個小角色啊！不但知道韓巍松今晚會動手，就連動手的準確時間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子時？也就幾個時辰之後了。」楊霸天聞言，看了外面天色一眼，繼續說道，「看來韓巍松是連一刻都不願等了。」
像是在自言自語，而後，楊霸天是再次看向老管家，問道︰「韓巍松打上門來是早就料到了的事。可是，楚家主他為何會動怒至此呢？」
指著發怒的楚雄，楊霸天是懵了，他想不通楚雄的是為何而氣。
「是因為韓巍松說……」老管家話還未說完，便被人打斷了。和之前打斷楊霸天想說的話一樣，這次依舊是楚雄出聲打斷的。
「老管家，你下去。」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老管家身體猛然一顫，停止說話對著楚雄恭敬一拜便快步的離開了大堂。老管家一離開，大堂里就再一次的剩下了楚雄和楊霸天了，還有那之前那被打破了的寂靜壓抑又是再次的形成。
老管家出去之後，楚雄沒有出聲說話，楊霸天也沒有出聲說話。這一切又仿佛是回到了老管家進來之前的那一段時間，要不是楚雄臉上的憤怒和那一地的碎木水漬，否則還真覺得老管家從來就沒有進來過。
當然，還有一些不同了，那就是大堂外面的夜色是更加的黑了，微風已經變成了狂風了，大堂內的燭光搖晃的是更加的頻繁，幅度也更加的大了許多。
良久良久，楚雄是終于開口說話了。
「楊城主，想好了嗎？還堅持原來的決定嗎？」
本是在那閉目深思繼續著掙扎之路的楊霸天听到楚雄的話後，緩慢的睜開雙目，眼中還是存在著掙扎。
偏頭凝視著楚雄，怒火已然被隱去了的楚雄，楊霸天也是隱去自己眼中的掙扎，好一會兒，才開口沉聲道︰「看來楚家主是已經做好決定了。」
怒火已去，可臉色依舊泛青，楚雄點頭說道︰「既然不能退，那只有進了。」
楚雄這話說的很輕很慢，一字一句的說著卻是強烈的表示出了他心中的堅定不移。
的確，退不了，只能進了。人生便是這般，總是在退與進之間掙扎著。
「退……進……」楚雄的堅決好似感染到了一旁坐著的楊霸天。重復著楚雄所說的退與進，楊霸天漸漸的垂下了自己的眼簾。毫無表情的臉上讓人很難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轟…轟…這時天空之中的翻滾烏雲不再孤單了，因為炸響的雷聲和隨之而來的一道道白色閃電已經成了它最好的伙伴。至此，所有它不會再感覺到孤單了。
……
……
烏雲翻滾之下，電閃雷鳴之時，狂風暴雨之中，話音剛落之際。
錦程清晰的感覺到了一股凌厲的殺氣鎖定在了自己的身上，仿佛化為了一支離弦的利箭穿過暴雨，劃過虛空對著自己的心髒處暴射而來。
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黑夜之中一道道靜光閃現，周身下著的暴雨是為之一凝，而後徒然間向四周炸開。
亮光消失，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只是在這有風聲，雨聲，雷聲的環境中，如鬼魅般的出現了一陣沉重的聲響。
那是，腳步聲……
漸漸地，隨著腳步聲的臨近，一道人影從楚家府邸內緩慢的走了出來。
盡管是黑夜，可那道人影眼中閃爍著的回憶之色是依稀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