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7
第二一五章如釋重負
話畢，錦程的目光移向正依靠著椅背暈過去了的楚夫人，這一幕，讓他回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那個樸素的農家婦女，她沒有眼前這位婦人的雍容高貴，更沒有美麗的臉龐悅耳的聲音，但她有著和眼前這位婦人一樣的東西。
那就是，母愛
隱約的錦程都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這些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我沒感應錯的話，韓家的人很快就會來了」
留下這麼一句話，錦程直接就站了起來，向著門口處走去。
他不願繼續的留在這個讓他想要流淚的地方。
同樣的他也相信楚明會做出他應該做出的抉擇的，因為楚明也是修真者，他同樣的明白韓家的大軍就要掃蕩整個楚家了。
嘎吱！
嘎吱！
兩聲輕聲響起，這是錦程走出了房間，算是走出了‘明居’。
呼
一出來，錦程是狠狠的吐出著一口氣，外面一片漆黑，涼爽清風時而吹拂而過，漸漸的他心中那股壓抑也隨風而逝了。
遙望遠處，在自己來‘明居’的那條道路上，借助著月光的照耀，隱約的可以看得見有著不少的人影矗立著。
不用想也知道，那里站著的是剛才那些被楚夫人趕出去的管家護衛們。
沒有上前和他們打招呼，他們也沒有來和錦程交流的意思，抱刀于胸前，這一刻的錦程倒是十足的像極了一個看門的護衛。
一身的灰藍色衣袍和健碩的體格，不知情的楚家人還真會認錯。
「老管家，他出來了，你看用不用去問問？」
錦程閉目養神，那十幾個人倒是心靜不下來了，作為楚家護衛的頭頭，楚仁首先的開口詢問起他旁邊那位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楚仁雖說是楚雄的堂兄，楚家真正血脈的一份子，可以說除了楚雄一脈之外，在楚家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但身旁的這位老人他卻不敢不尊敬，連楚雄都尊敬這位老人，就這一點就足以讓楚家上下對他另眼相看了，盡管他和楚夫人一樣，沒有修為在身。
「算了，他是少爺的朋友，再說了……你們打的過他嗎？」
老管家低聲否定著楚仁的建議，其實只要說第一句話就完全的可以讓這群護衛不敢前往，之所以再加上最後一句，無為就是想羞辱羞辱這群護衛罷了。
護衛護衛，顧名思義就是守衛家園了，可楚家已經有著近乎百年沒有人敢來鬧事了，這一批批的護衛下來，也都漸漸的變的懶惰了。
換句話說，就是不思進取，難听點就是混吃等死。
老管家早就看出了護衛群的病根所在，怎奈近乎十年有著韓家的存在，一直都沒有來得及對護衛群來個徹徹底底的清洗。
「哦，那就算了，算了。」
聞言，楚仁悻悻然的說道，而後也就不再多言了，這麼多年過來了，他也是老狐狸一個，哪里听不出來老管家的話中有話呢。
不過他有一點比較好，就是即使老管家讓他在手下面前沒有面子，他也不會心生怨恨。
這樣的人才能更加長久的活著，無論在哪一個制度之下，都能夠活的更長……
「楚仁，今晚可能不會太平，你帶幾個人給把護衛家丁們都叫醒來，記住家主的命令，只是叫醒他們，讓他們原地待命，絕不準出房半步。另外不要弄出動靜。」
幾秒之後，正當楚仁無聊望著月亮時，老管家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也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是！老管家！」開始楚仁還是一愣，不過隨後看到老管家一臉凝重的樣子，他連忙的點頭應承下來，而後帶著九個手下轉身就走。
一陣腳步聲響起，雖說急促卻有非常的輕微，楚家的護衛是懶惰了，但依舊還是不錯的。
「小紅，你也去吧，去把那些丫鬟女僕都叫醒來。」待得楚仁一隊人走後，老管家有說話了，聲音倒是溫和了不少。
「是！管家爺爺。」沒有了楚仁的發愣，小紅立即就脆聲應道，說話聲一前一後，看樣子這個小丫鬟並不笨啊，她早就有想到老管家會向自己下達命令的。
不過仔細想想也就了然了，但凡在哪一個家族中能夠跟在主母身旁伺候著的丫鬟會笨嗎？相信個個都是聰明的很啊！
「嗯，去吧」看著立馬就回應著的小紅，老管家露出著微笑說道。
聰明可愛的姑娘永遠都能夠得到人們的喜愛。
啪啪啪
隨著腳步聲的消失，小紅的身影消失在了屬于‘明居’的範圍處。
只剩下了老管家一個人孤單的矗立著，單薄的身軀仿佛在清風的吹動之下，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一樣。
楚家，知道有著楚天高這一號人物存在的人不多，也就兩個，楚雄和正矗立在‘明居’處的老管家。
可以說今晚的事情，盡管楚雄並未向他說什麼，但老管家已然是猜出了個大概。
之前，在楚家內不斷響起的踫撞聲根本就傳不進隔音效果實在是太好了的‘明居’內，否則老管家早就可以穩穩的斷定自己的猜測了。
不過，正如之前所說的那般，他就算猜出來了，也無用，他改變不了楚雄的死亡，改變不了楚天高的死亡，同樣也很難改變接下來楚家的滅亡
人們常說，姜還是老的辣，雖然老管家不能向錦程那樣可以把今晚發生的一切了然于心，但一直都是謹小慎微的他還是決定擅自的做些事情。
未雨綢繆，以免到時真的有個萬一出現。
就是這般的老當益壯，真的可以想象楚雄的未雨綢繆定是從老管家這里學到的……
漆黑夜色之下，夜色沉如墨，月光淡如絲，楚家極西處的那棟孤單的建築下，兩道身影相對而立著。
俗話說，夜黑風高，便是殺人之夜。
沉默的對立，若是再出現著些許殺氣的話，老管家仿佛就成了入侵之敵，而錦程就是那保衛家園的護衛了。
雖未動，但這沉默又何嘗不是戰斗之前蓄勢呢？
嘎吱……
沉寂的夜色中忽然而起兩聲顯得刺耳了不少木板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想的怎麼樣……」當第二道響聲落地之後，矗立在門前的錦程開口說話了。
僅僅只是開口說話，他身體未動，眼簾未開。
「想好了，按計劃辦吧……」從里面出來的那人正好輕輕的合上房門，身體還轉向錦程，聲音卻是先一步的進入了錦程的耳中。
這正是楚明的聲音，沒有著一絲的情緒波動的聲音。
看來，他是真的……想好了。
「楚……伯母她怎麼樣？」錦程睜開眼楮，輕聲問道。
剛睜開的眼眸中清晰的閃過一種如釋重負的情緒。
忙活了這麼久，費心費神的看樣子終于是可以結束了。
楚明能走出來，錦程就知道事情可以繼續按計劃走下去了。
本來那句話不過是廢話，但就連他自己都不怎麼明白，為什麼就月兌口而出了。
「娘親她……還昏迷著，一時半會可能醒不過來，正好等計劃啟動後，我帶著娘親離開這里……」
緩慢的轉過身來，楚明掃視著周圍說道，絲絲的落寞混進了聲音之中，傳遍了這塊虛空。
「你能這麼做，你父親會為你感到欣慰的……」
帶著肯定的眼神，錦程側目看著楚明說道。
「人都已經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牽扯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楚明情緒低落的回應著錦程的安慰。
他沒有嘲笑錦程，他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弱小，嘲笑自己的無能，虧自己還每天夢想夢想的掛在嘴邊到處說，哪知一到關鍵的時候卻是連保護自己家人都做不到……
「我不會安慰人，但我知道垂頭喪氣是沒有用的，只有一直的往前走才是真理……」
錦程能夠明白楚明此刻的心情，他以前同樣的遇到過不少這樣的經歷，是以說出來的話比較淺顯，但都是實實在在的有理之言。
「看，前面。那怕就是將死之人都知道筆直前行，難道你楚家大少爺就比不過一個將死之人嗎？」
提醒著正沉思的楚明看向前方後，錦程眼眸精芒的說道著。
其實，錦程這話不止是說給楚明一個人听的，還是說給他自己听的。
修真一途，太過坎坷，道路之上，危機重重，各種誘惑，迷亂身心，失敗挫折，折人心志。
也唯有時刻的欣賞體會著道路兩旁那些美麗的風景，才能一步一步的提升心中的堅韌強度，才能明確自己前進的道路……
漸漸的，耳畔回蕩著錦程的話聲，隨著眼眸中那漆黑眼瞳中那道筆直前來的駝背身影越來越清晰，楚明嘴角的自嘲，在逐漸的減少著。
最後，和錦程之前的壓抑悶氣一樣，隨風而去了，不知飄到了何處……
「謝謝……」
風聲中，夾雜著一道輕聲傳進了錦程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