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兵家必爭地
徐州城果然不愧是五省通衢的重地，碼頭上人來船往好不熱鬧，碼頭邊，更是有前所未見的巨大倉房密布，除了獨佔一地重兵把守的管家倉儲，還有很多商賈自建或者專門做倉儲承租的，往來中轉的貨物，都要在這里整備集中或者分化，自然是繁忙異常。
卓不凡一行入得城池時已近午，立刻被不同于京城的繁華吸引。
這里不似京城那般規劃整齊繁華中盡顯大華氣派，這里城內多為南北東西交錯並不寬敞的街道，商販集中在其中幾條主要的街道兩旁，且多為就著道路的移動攤販，兩邊一佔，中間就顯得很擁擠，特別是通往城門的幾條要道，更是人頭攢動摩肩搭背，雖然擁擠，卻另有一番民間的生活氣息。周童牽著馬，在這擁擠的道上很是麻煩，只能不斷吆喝著跟隨卓不凡艱難前行。
忽然，一陣熟悉的香味傳來，引得卓不凡食指大動，拉著傅宛就走了過去，忽然間，周童一聲怒喝，將一人推了出去。卻原來，一個衣衫油膩的猥瑣漢子被人擠到了周童身旁，正撞在那裝著金紡車的牛皮包裹上，周童唯恐踫壞了少爺的寶貝，暗勁一用，當即將那人飛出三步。
沒成想，那人起身破口大罵起來︰「媽了個逼的，哪來的外埠狗，敢打老子。」，正是徐州口音，當是本地的混混。
周童立刻火了，大眼一瞪就要上前，那廝卻是油滑，眼看不妙往人群里一鑽已然不見，周童還要追趕，卻是被卓不凡叫住，明顯一個欺軟怕硬的小地痞，什麼地方都有，跟他們計較劃不來。
讓卓不凡能網開一面的東西就是‘啥’湯，徐州一帶著名的民間小吃。亦稱「食它湯」（食它），該湯以鱔魚為主料作成，因鱔魚肖蛇，故又將啥湯名蛇湯，又稱辣湯，咸湯。啥湯是流行于江蘇徐州、安徽宿州及山東棗莊一帶特有的早餐名點，傳說起源于彭祖的「雉羹」，以雞湯為基礎，伴以麥片、面筋、胡椒粉、海帶等原料，味鮮香辣，口味獨特，深受人們喜愛。
一碗**辣的啥湯下肚，配上缸帖子（一種燒餅）加上腌制的咸豆角等小菜，更有香氣撲鼻的狗肉可以選擇，夾在缸帖子里吃起來太棒了。卓不凡連吃了兩碗，而傅宛主僕一碗也沒吃完，大量的胡椒讓她們還是有些吃不消，這個時候，辣椒才剛傳入大華，人們對辣還不是很適應，即便是超量的胡椒也是讓她們滿頭大汗。
卓不凡卻是很過癮，來到這個時代還沒有吃過什麼辣味的東西，北京別說辣味的菜肴，就是辣椒也是沒有見過呢。這兩碗辣湯下肚，通體舒泰。
解決了食欲的問題後，卓不凡一行這才正式開始游覽這座城池，徐州又名彭城，古稱逐鹿，可見其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其實，面前的這座城是新城，修建了只有十多年，十六年前，黃河決堤，水深一丈三，城完全被淹，于是遷至城南二十里鋪重建，這是徐州第二次遷城。到了十二年前，水退，城內淤積泥沙厚達一至五米，文物悉埋于積沙之中。當時的兵備道唐煥于原址重建，是謂崇禎城，城規模及形制與地下舊城雷同且相重合。
想到腳下就有一座幾乎一模一樣的老城埋沒，卓不凡不禁感慨，數十年間滄桑巨變，仿佛時間長河濃縮了一般，造成這種奇特的，自然是那捉模不定的黃河。
避開了主要酒肆地攤密布而擁擠的主街道，卓不凡一行在相鄰的另一條街道上悠閑步行，作為南北的大門，徐州既有北方的豪爽狂放也有南方的繁華細膩，這條街道上，主要就是書籍字畫古玩首飾之類的。卓不凡和傅宛對這些都比較感興趣，隨即一家家慢慢逛著。
忽然，前面傳來一陣嘈雜，圍著很多人，悠閑的人有熱鬧自然要看，卓不凡一行擠了進去，發現又是個地痞流氓欺行霸市的老橋段。
這是個字畫攤，一個中年人，身著破舊漢服長衫，雖然破舊，但是很潔淨，有些地方洗的已經掉了色，神態從容，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
此刻，那人正倒在地上，一些字畫和紙張也被攪亂，兩個身歪臉斜的地痞正罵罵咧咧的，不時還抬起腳威脅一下。事情的緣由很簡單，收保護費沒收到，地痞惱了自然要給他點顏色看看，對這些，卓不凡再熟悉不過。
「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來老子一畝三分地練攤子就要按老子的規矩，一兩銀子，不然，可別怪老子不客氣。」
一兩銀子，一般農家辛苦種地一個月大概才能掙這麼多，而這窮酸書生估計能混口飽飯就不錯了，卓不凡打眼看了看散亂的字畫，水平一般，估計也賣不出去幾幅畫，至于那些個版印的書到不知是是什麼內容，又是誰的著作。
那書生低著頭，既不著惱也不求饒，渾身透著落寞和孤獨。卓不凡嘆了口氣，丟出一塊銀子，說到︰「給爺滾蛋，別妨礙爺看書。」
那兩個痞子一愣，連忙撿起來銀子，看到周童瞪著眼這大個漢子，而卓不凡衣著光鮮，有美女相伴保鏢隨行，自然不是可以招惹的角色。這些個痞子也就是這麼點出息，對那書生撂下兩句狠話模著銀子美滋滋的走了，對卓不凡連屁都沒敢放一個。
那中年書生抬頭看了看卓不凡，有些黯然的苦笑一下，也沒有道謝，只是說道︰「我沒錢還你。」
卓不凡沒有回答，問到︰「這些都是你畫的？」
「是，水平一般，見笑了。」
「嗯，這些都是什麼書？」，那些個書卻是比較新，看來也沒有人感興趣翻看。
不過，說到書，那書生卻是眼前一亮，說到︰「一些旁門奇道，是我多年的心得，」，說著，好像想到了自己現在的窘狀，情緒又低落下來，嘆道︰「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罷了。」
卓不凡倒是沒想到這書生還能著書，居然還版印，這倒是個新鮮事，要知道，版印也是要不少銀子，而看他現在的狀況，一點都不像是能付得起版印銀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