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此時自己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一生殺伐果斷,按照以往的脾氣,怎麼的也不可能放過敢于背叛自己和神龍山的穆良子,只是因為小鈴鐺的死命勸阻,自己居然就無計可施了。難道,就是因為小鈴鐺的特殊身份麼。
搖搖頭,童姥自嘲的笑了笑,自從認識了卓不凡,已不打算出天山決意終老天池的自己居然就下了山,成了神龍山的一員。這還不算,現在不用人說,自己就首先顧慮到別人的感受,不,其實是顧慮到卓不凡的感受,難道人生果有淵源,自己上輩子虧欠這小子的不成。
童姥不知道的是,恐怕有如此感受的天下還大有人在咧。
走了就走了吧,童姥彈指飛出煙花,很快,神隱營陸續有高手趕到,甚至有一個小隊的神龍軍一營的士兵也打馬沖了過來。
被盜取的火銃和資料看來都在,神龍軍護衛,高手前後保護,幾天後,小鈴鐺終于在嚴密保護下回到了神龍山。
因為小鈴鐺的變故而全山戒嚴的神龍山終于松了口氣。此時,卻已經失去了卓不凡的消息好幾天了。
「什麼?哥哥不在?」,小鈴鐺本就因為幾天都沒有見到卓不凡有些悶悶不樂,本以為卓不凡事情忙在山里不能月兌身,誰知卻听到卓不凡帶著一枝花早已經北上,而且還是在知曉了自己失蹤的消息之後,頓時叫了起來。
別人都不知如何解釋,傅宛更是也撅起了嘴吧,他們自然不知道卓不凡到底是干什麼去了,心中對此也是有些不能理解。卓尹知道個中原委,卻同卓不凡一樣根本不能透露半點口風。
「這,不凡確實是有非常要緊的事情。」,卓尹此時算是知道了自己兒子當時做出這個決定的心情。
傅宛冷哼一聲,拉著已經眼圈泛紅的小鈴鐺入了內堂,時至今日,她依然還是不能原諒卓不凡如此的薄情。
小鈴鐺算是找回來了,可是回到了神龍山卻又發現了一件嚴重的事情,被盜取的資料在科技部的清點下發現少了一些。其中就有很重要的後裝火銃的資料和部分的精鍛工藝。這一下,熟知這些資料重要性的常委們坐不住了。
「這些都是核心機密,麻煩大了。」,科技部負責科研的副部長之一畢懋康急得來回走動。在座的還有科技部所有的領導以及神龍山其他常委,只有李維生不在,他還在巢縣忙得焦頭爛額呢。
童姥也在,有些懊惱的說到︰「這,都怪我,一時心軟放走了穆良子,沒想到她居然還留了一手!哼。」,當時穆良子在內衣里已經綁縛了一些資料,童姥也沒有想起來搜身,以她的身份,也是不屑于此。現如今那穆良子恐怕早已經出了海,再也尋不到了。至于實際上是因為小鈴鐺才導致的這個結果,童姥壓根沒有提。
事已至此,無論如何也是找不回來,泄密是肯定的了,至于會造成什麼後果誰也不知道。但是只要聯想一下東瀛這些年來與大華的交集就能夠判斷出,絕不會有什麼好事。倭寇之禍、大華和東瀛在高麗的壬辰戰爭、潛伏數十年的密探,這只是眾人知道的情況,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有什麼齷齪事,這些都起碼表明,這東瀛對華夏神邦不懷好意,而且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有著長期的戰略的。
可惜,卓不凡偏偏此時不在,眾人頓時沒有了主心骨,可是,難道就這樣干等著,這樣也不是個事。
「我看,應該在全山來一次大排查,每個人都要調查清楚身份、家世、來歷,像這次的事情,絕對不能夠再發生!」,卓二忽然站了起來,氣憤的大聲說到,身為卓不凡事實上最親近的屬下,他是最不能接受這種背叛神龍山,背叛卓不凡的事情。
卓尹眉頭一皺,一旁的李贄和童姥也是面露猶豫,而一營長張思恩已經大聲附議,堅決支持卓二的意見。隨即,神龍軍各營營長以及其他部委較年輕的新近提拔的一些人都是相當的贊成。他們都是在神龍山才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正是滿腔熱情奔著理想飛奔的時候,對這種背叛的行為極為無法忍受。
卓尹終于忍不住說到︰「此事還當從長計議,切莫沖動。」
「我也贊同卓部長的想法,咱們這也是為了神龍山的未來,弄清楚了對大家都有好處,有何不可?」,雪兒忽然站了起來,顯然她也是極為贊同,旁邊的童姥想要阻攔,卻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她對這些事情,總還是極為反感。
李贄面色嚴肅,眼前支持全山清查的佔了大多數,一些本來猶豫的人因為怕被誤解有二心也加入了卓二的陣營,這個架勢,恐怕是不同意也不成的。嘆了口氣,李贄終究還是說到︰「此事豈是如此簡單,本是最容易失去控制造成嚴重後果的,自古有多少慘痛的教訓啊。我不同意!」
這下,已經群情激昂的人們叫嚷起來,說什麼的都有,有罵李贄投降派、綏靖主義的,有說李贄老糊涂的,甚至有人質問李贄居心何在是不是叛山叛軍的特務。
李贄鐵青著臉,也不回擊,就如同吃了秤砣的王八,始終三個字,「不同意!」
如果不是卓尹護著,怕不是當場有人要發飆,本來看似簡單的一件事情,一旦提高到另一個層次,成為表面上的考量個人對神龍山對將軍忠心的標準的時候,立刻就不一樣了。身為年輕一派的卓二、張思恩等人認為這件事很簡單,對神龍山忠誠就是唯一的標準,卻全然沒有意識到熱情失去了理智的可怕後果。而卓尹、李贄以及童姥,包括幾名經歷過大華朝廷風雨的少數幾人,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厲害,可是,他們也明白在這種已經點起火頭的情況下少數派的危險。所以,幾乎沒有人力挺一反常態堅決反對的李贄,就連卓尹,最終也閉上了嘴巴,連連給李贄使眼色。
沒想到,一向年紀與外貌不符,智慧與胡須同在的李贄今日居然也是極為激動,對這看似簡單的提議反彈甚大,不管卓尹的眼色,高聲喝道︰「此事斷不可為,爾等小兒不知厲害,要斷送我神龍山大好基業!」
這一下,本來群情嘈雜的會場忽然靜了下來,真是掉下一根針也能听到。因為自己的提議得到廣大支持而滿面紅光興奮不已的卓二聞言也是有些扛不住臉面,但李贄何等身份豈是真個能夠發飆上臉的。當即。卓二冷下臉來,冷冷說到︰「先生,既然如此。我提議,進行常委表決。」
李贄一愣,他尚不知何為表決,旁邊的卓尹連忙給他簡單解釋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常委會上卓不凡定下的規矩。李贄一听臉色就變了,暗道不妙。
果然,常委會表決剔除了擴大的人員,剩下的表決一邊倒。卓二、各營營長為代表的年輕實權派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本是卓二心血來潮的一個提議,現如今已經變成了通過表決的正式結果。
童姥忽然搖搖頭,很不愉快的轉身而去,眾人知道她的脾氣,而且也沒人惹得起她,權當看不見。至于李贄,已經是急得直撓頭,本來灑月兌的馬尾也被弄亂了。
卓二心中很是高興,這些個老頑固就是瞻前顧後,自己做的沒有錯,全是為了神龍山,為了神龍山的事業和卓不凡,只要這件事計劃的周全,做到公正合理,他們自然就閉上嘴巴了不是。
「我建議明天就成立整肅工作組,老爺事情很忙,諸位科技部、文化部的同事也都有要緊的事情要做。工作組應該主要由作戰部隊牽頭組成,當然還有政治部和監察司。此事宜早不宜遲。」,卓二兩眼放光,肥肚子似乎也減輕了不少,干勁很大。
「明天?」,好不容易被卓尹安撫下來的李贄又急了,「這樣的事情不認真規劃流程考慮周全各種可能的情況,居然還這麼匆忙!我問你,如果出現冤假錯案怎麼辦,如何盡量避免誤判錯判,如何將行動造成的影響和損失降低到最小?真是開玩笑!」
卓尹也是有些不悅,對卓二說到︰「二子,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即便真的要搞,也要思慮周全才是。」
卓尹說話,卓二不能不听,當下低下頭連連稱是,對卓尹的謙恭做不得假,畢竟,卓二實際上算是卓家的人。只是,這次前所未有的叛變事件的刺激實際上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有著既得利益熱愛神龍山的人自然拼命想要維護神龍山,一些怕被誤解想要極力表明自己態度的人也同樣期待這個機會,或許,也不排除一些另有想法的人正希望這種變動,再經過卓二無意間的煽動,這種空前的熱情燃燒起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超出了控制和預料。
「從長計議,那些人都跑光了。」
「抓緊時間制定周密的方案就是,我們想得周全些不就成了。」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就連趙銀寶也苦思冥想半天冒出這句話來。頓時被眾人一陣笑罵。
張思恩怒道︰「什麼混賬話,告訴你,你小子絕對不能進工作組!」
一時間,神龍山朝氣蓬勃的年青一代群情激昂,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在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對神龍上事業的無限憧憬和未來的無限希望,仿佛現在他們已經肅清了隊伍中混進來的所有敗類,等待他們的,是一個純淨團結的神龍山。
李贄顫抖著站起身來,趙銀寶一句玩笑話卻是對他打擊很大,瞬間,李贄仿佛老了許多,默默走出門去,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