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山,北平府是不是就在離我們不遠的東邊?」野哥用探尋的目光盯著妤竹,心中則突然萌生了把自己最心愛的幾個女人追到手後就隱居在這極不起眼的棺材山上的想法。
「你怎麼會知道此山在北平西邊?」妤竹驚奇地望著野哥,他剛才明明連這座山的名字都不知道嘛,這會兒怎麼又突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這還不簡單?」野哥在妤竹那粉女敕的臉蛋上輕輕一捏,抬手指著前方隱約可見的一片城池,微笑道,「你看,東邊那片巍峨的城池,除了蒙元舊都之外,哪里還有這麼氣派的城市?」
「野人哥哥,帶人家到北平府耍耍去嘛,人家好好想去嘛——」妤竹突然撒嬌地搖晃著野哥的胳膊,兩只眼楮詭譎地笑著。
「不行,今天都已經七月初三了,如果再盤亙兩天,估計就會錯過佳人有約滄州站的那枚寶貴的入場券了。」
「不嘛,人家就要去北平府玩!」
「不去。」
「去!」
「不去!」
「那就不去好了。」
「這還差不多。」野哥瞅著有些失落的妤竹,拉起妤竹的小手笑道,「要不,咱們就進城去逛上一小圈?」
「真的?」妤竹一臉驚喜地看著野哥,踮起腳尖啵的就是一記蜻蜓點水似的輕啄。
「不過,可不許逗留太久哦!」
野哥微微一笑,其實即使妤竹不要求進北平府,他也是要帶妤竹去的,因為由此到滄州如果單靠步行的話,從現在開始,他和妤竹恐怕要不吃飯不睡覺連夜趕路,才有可能在七月七這天趕到滄州,而如果到北平府雇輛馬車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要想哄得女孩子開心就必須時不時地給她制造一點兒小驚喜,野哥是誰?這點兒最基本的泡妞常識還是掌握得相當熟練滴嘛!
順著一條不知名的青石大道一直往前,行了大約一個時辰的功夫,野哥便和妤竹一起來到了北平城外,一律夯築的城牆,牆體上長著墨綠色的青苔和雜草以及斑駁的雨道,城牆外圍挖著很深的護城河,眼前是一座青灰色磚瓦構築的結實而又美觀古城樓。
望著城樓上懸掛著「和義門」三個有些因雨水侵蝕、太陽曝曬而失去艷麗顏色的城門,野哥突然產生了一種進入樓蘭古國的感覺︰
這就是十四世紀的北京城嗎?這個長得和北京西直門沒有一點相像之處的和義門就是後來北京繁華的西直門嗎?這也太震撼點兒了嘛,不過哥喜歡,至少這這樸素的城牆和城門要比那霓虹燈晃得人眼楮發黑夜北京好看,至少這徒步、擔挑、騎馬或坐車坐轎的如小河流淌的北平府比堵車堵得人吐血的現代化北京要舒服多了……
「看什麼嘛,一個破城樓有什麼好看的!」妤竹見野哥半張著嘴傻傻地沖著這早已被風雨剝落得不成樣的舊朝廢都滿臉膜拜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起來。
「哇,野哥!你老人家還活著呢!」野哥正要和妤竹打上兩句情調節一下氣氛,猛然間被人發了瘋似的往死里狠抱,剎那之間,野哥的衣衫便被那人的涕淚口水之類的混合物給洗了一大塊。
「墨白?你小子怎麼在這兒?!」野哥驚喜地抱起墨白,沒想到讓他朝思暮想的狗友墨白竟然在這兒給他來了一個天大的驚喜。
「野哥,你也他媽的太不仗義了!」墨白喜極痛定之後,突然就指著野哥的鼻子罵了起來,「那晚你故意棄兄弟于不顧,害得我在古河鎮到處找你不見,還以為你被那幫錦衣衛給殺了呢!你知道為了給你超度亡魂,我又是買貢肉,又是買紙錢的,我花了多少銀子,你知道嗎?」
「靠!我說我這一陣子怎麼就這麼倒霉呢?原來是你小子給造的孽,你他媽的也不想想,像你大哥我這天上難找地上難尋的超級英雄大豪杰,怎麼可能會死在區區幾個錦衣衛手里呢?」
「不行,我的銀子一錢都不能白花,哦,我先算一下……」
墨白低頭掐著手指頭算了半天之後才非常認真地說道︰「連買肉、買紙錢外帶請畫師給你畫儀容以及請法師超度,我一共花了三百四十四兩零二錢半兩銀子,看在大家兄弟一場的份上,那二錢半銀子就算兄弟我白送了,可是那三百四十四兩銀子一點兒都不能少,必須得還!」
「你什麼人呀?打劫嗎?你口口聲聲說野人是你大哥,還假惺惺掉幾滴眼淚,可是一提到銀子你怎麼就兩眼賊亮賊亮呢?就算你為了野哥花了幾個破錢祈福,可是野人要你那樣做了嗎?」
妤竹一見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這個貌似俊逸實則滿口噴糞的家伙竟然厚顏無恥地管野人討要銀子,氣便不打一處出,可是轉而一想,畢竟人家以為野人死了,所以連買貢品帶請法師的忙活了那麼一陣子,現在討還一些銀子似乎也不算特別過分……但是,他張口要的也太多了點兒吧?三百四十四兩銀子,就是自己那道行已經出神入化的老爹張三豐給人做一次法會也才一百兩銀子嘛,他怎麼就能張口要這麼多呢?唉,干脆替野人討一下價錢算了,于是妤竹便一虎臉道︰
「就算是你買了點兒紙錢,請了個法師,可是頂多也就花百兒八十兩的樣子,怎麼可能會有三百多兩銀子?我們最多陪你一百兩銀子,再多的話,一錢也不給了!」
墨白一開始整個心思一直在野哥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妤竹,沒想到他跟野哥這一神侃竟然惹怒了這小丫頭,而且她竟然還願意出百兒八十兩銀子,他媽的,為什麼漂亮的妹妹全都趕著要著哭著鬧著要野哥泡呢?這是不是也太沒天理了點兒?我墨白雖然武功比野哥差了那麼點兒,腦筋轉的比野哥慢了點兒,帥氣比野哥稍微遜了點兒,可是命運怎麼就那麼不濟呢?好不容易討得了丫鬟春蘭的歡心,可是又被錦衣衛那幫小子給活活燒死了,老天爺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點兒?不行,今天至少也耍耍這位小野嫂找找平衡,想到這兒,墨白便也學著野哥假裝正經時的冰冷的樣子道︰
「百兒八十兩?你打發叫花子呢?就算砍價也不能砍這麼狠不是?要不這樣得了,咱們一人退一步,就二百五十兩銀子,一錢銀子也不能少了!」
「那——」妤竹看了看一直在旁邊抱著膀子看熱鬧的野哥,又看了看黑著臉的墨白,于是一只藕女敕的小手便在彩袖的袖筒里模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咬牙道,「最多二百兩……」
野哥見妤竹真的拿出了二百兩銀票,心里不覺大為感動,如此漂亮的小美女竟然心甘情願為他野人償還被墨白捏造出來的莫須有欠賬,這種深愛叫野哥如何不敢動呢?于是感動之余,野哥便沖墨白一聲獅吼︰
「墨白!你小子再他媽裝蒜!野哥就把你未來的老婆扔到廁所里,天天替你的野嫂們擦,永世不得出茅廁!」
「別,千萬別!大不了我的銀子白賠了還不行嗎?」墨白假裝很害怕的樣子向野哥作著揖,然後就和野哥一起撫掌大笑起來。
「你們倆簡直就是一對瘋子!」
妤竹剛才討價還價地跟墨白較了半天真,沒想到到頭來她才是自作多情,所以氣憤之下展開她老爹張三豐傳授給她的輕功身法傷心地向北平城內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