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這晚一如既往的寂靜安詳,而祠堂的大門此刻虛掩,隨著風兒的吹過,此刻正輕微的搖擺。
滴答,滴答……
天空中,突然零星得下起雨點兒,不消片刻,就變成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老村長家中,那一扇已經被修補好的屋門緊閉。
老村長望著窗外雨勢漸大,將窗戶關緊,坐回椅子上,目光,集中到還在沉默的薔薇身上。
薔薇低著頭,兩只手交纏在一起,咬著嘴唇,似乎是遇到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
「薔薇,怎麼樣,你願意嗎?」老村長見狀嘆息了一下,似乎也舍不得這麼逼問面前的這個女孩。
「會,會不會太早了,村長爺爺」薔薇猶豫了半天,輕輕的吐出了一句。
「一轉眼,你都馬上要十五了,呵呵,已經不小了。」老村長眼神之中,滿是憐惜,「再過三年,就到年紀啦!」
「那,那不是還有三年麼,村長爺爺,我我不用這麼早就談及婚事吧?」薔薇臉色通紅,她萬萬沒有想到,村長爺爺臨行之前叫住自己,所謂的有話要說,居然是這個問題!
婚事,自己的婚事啊,就是徐安講述故事中,王子與公主最後的結局麼?相愛的兩個人,最後都要走在一起,結為連理,白頭偕老?
屋外嘩嘩的雨聲,傳進屋中,薔薇的心情,也正如次,從起初的零星小雨,漸漸,變成現在的傾盆大雨。
而長壽許久都未曾有過的大雨,此刻仿佛什麼也不知道,只管自己歡樂得下著。
老村看著還在嬌羞猶豫的薔薇,心中一陣漣漪。曾經,不也是這麼一個夜晚,也是在這個屋子內,薔薇的父親,納蘭家的那個小子,也正是像這樣,央求著自己同意,他與薔薇母親的那門婚事麼?沒想到,現如今,就輪到那小子的女兒身上了。
老村長回想起往事,心中一片唏噓,然後說道︰「薔薇,你想好了嗎?我現在,願意為你指定一門婚事?」
薔薇的小臉,這會兒更加的紅潤,在屋內微弱的燭光下,嬌羞可人。
村長爺爺準備把自己,許配給誰呢?薔薇腦海里,不由得蹦出一個消瘦身影,那個在那西涼河畔,渾身濕透,還要裝出一副可憐兮兮樣子的身影,噗嗤,薔薇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驚覺自己還站在村長爺爺面前,頓時更加羞澀,捂住臉,低著頭兒不肯再說一句話。
看到薔薇這般小女人模樣,老村長心中大定,果然是誰家小子不懷春,哈哈大笑道︰「當年你的父親,在向我央求定下與你母親婚事的時候,可沒有你這般害羞啊!」
「啊!我父親當年,還有這個故事!」薔薇听到這話驚訝了一下,自己的父親,還有這種故事?那原本早已經淡去的父母身影,這會兒又浮現在薔薇眼前。
盡管薔薇一直堅強,不願多提及離開自己的父母,甚至一度非常埋怨父母要拋棄自己獨自離去,可薔薇心中,還是掩藏不住,對父母親人的渴望。
老村長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原本你確實還小,也不該現在提及此事,可如今你與奉先木子三人,都被先生收為弟子,他日,我長壽的安寧,自然要多依靠你們三個,所以,我覺得,這等大事,還是早早定下為妙。」
薔薇羞得不敢抬頭看老村長,只是用如蚊子嗡嗡的聲音呢喃道︰「那,那就請村長爺爺做主吧」
老村不由得一陣欣喜,原本還以為薔薇會抗阻此事,沒想到,這小妮子心中也早已有了想法!就是說嘛,打小兒起就數薔薇與自己孫兒走的最近,怎麼可能現在兩人之間,就沒有一丁點兒的情意呢?就算奉先這小子最近變化太大,惹得薔薇厭煩,可這小妮子心中,還是有自己孫兒的。也許,真的如李二所說,若是薔薇嫁給了奉先,那麼奉先自然就會願意改掉自己的那些壞毛病呢!
老村長想到這兒,不由開懷大笑,說道︰「那爺爺就不客氣了,你與奉先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了,待爺爺選個日子,就召集全村,一起給你們做個見證,待你們十八之後,便結為夫妻!」
什麼!
怎麼會是奉先!
聞聲,薔薇大吃一驚,原本通紅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村長爺爺,是不是,有些誤會了!
老村長並沒有看出薔薇此刻是什麼心情,還以為薔薇現在的變化只是一時激動,有些接受不了而已,于是輕聲安撫起來,「傻妮子,別擔心,起碼還有三年多的時間呢,不急不急。只不過啊,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能再叫我村長爺爺,得改口,叫爺爺。這以後啊,奉先那混小子,爺爺就交給你了,你盡管替爺爺教訓他,假若他敢欺負你,你就來告訴爺爺,爺爺給你撐腰」
老村長此時說的話,薔薇一句也沒听進去,滿腦子,都在驚訝,為什麼,是奉先?
薔薇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離開老村長家的,就這麼一路失魂落魄的跑回家,淋了一路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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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徐安睜開雙眼,已經是第二日清晨,昨夜的大雨,早就停了。
哥哥!
猛然起身,徐安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原來,又是一場夢。
徐安一陣失望,還以為自己昨晚上見到了哥哥,嘆了口氣,抬頭望向牆上那幅畫像。
畫像上,先生仿佛專心致志的在講解天下大道,神色嚴肅,沒有一點變化。
咦
昨晚不是夢!
徐安的目光隨意的掃過畫像,然後定格在畫像右下角上,那個黑點,異常顯眼!
頓時,徐安激動的神色,再難掩飾,昨晚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原來,哥哥真的早就來到過這個地方!
原來,自己來到這個地方,真的不是偶然!
一直以來,對以後都沒有什麼想法的徐安,現在有了自己的目標,一定要找到哥哥!
就在徐安還在沉思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不過這一次,可沒有嚇到徐安。
「喂。徐安!」
「喂,度娘!我這一次,可沒有被你嚇到!」徐安哈哈大笑。
「要老夫說幾遍你也能記住,老夫姓白名度,如此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英俊與智慧並存的老夫,豈能叫度娘這種名字!
第一次,徐安沒有在意對方這種玩世不恭的語氣,第一次,徐安發覺听到這聲音,自己是那麼的開心!也是第一次,徐安听從了對方的意見。
「嗯嗯,好吧好吧,我就改口叫你白度,或者,度?」徐安現在,是特別的開心。
看到如今春光滿面的徐安,度娘及其費解,不是前日還要死要活,怎麼自己休息了一段時間,這人兒就這樣了,這變化,怎麼就這麼大囁?
不過度娘哪在乎這些,只要徐安開開心心,度娘就覺得自己也開開心心,其他事,管他呢!
「喂,度娘,你沒事了麼?」終于想起正事,徐安看了看自己左臂,又圍著現在精神十足的度娘,看了半天。
度娘聞言立刻又是怒容滿面,眼看又要開始長篇大論,徐安連忙改口,「白度白度,哎呀,這不說順嘴了,你就別生氣了。」
看到徐安道歉態度還算良好,度娘將頭抬得老高,趾高氣揚的說道︰「嗯嗯,這次老夫就原諒你了,不過小徐安啊,以後你就叫老夫度哥吧,哈哈,哈哈哈」
說完,見徐安沒有回答,度娘好奇的看了一眼徐安,立馬嚇的魂飛魄散,連忙求饒道︰「徐安,徐安,別,別這樣,老夫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原來,看到度娘這般模樣,徐安轉身撿起地上的那把戒尺,此刻正對這度娘陰笑,「還度哥不度哥了?」
「不用不用,您是哥,您是哥,」此刻度娘低三下四,將這小人獻媚的神態表演得淋灕盡致。
「不跟你開玩笑了,度娘,我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你說的那個平天聖君,就是我哥哥徐平!」徐安停止打鬧,嚴肅跟度娘講起昨晚的遭遇。
度娘听完,想也沒想,直接說道︰「哈哈,老夫就知道是這樣,別急別急,咱們再去祠堂後院的牆外,待老夫給你仔細的尋找一下,那族譜到底放在哪里!」
說罷,度娘就領頭,帶著徐安走出祠堂。
只是,還未等徐安走出祠堂,這祠堂院牆之外,就有幾句議論之聲,傳了進來。
「你們听說沒,昨兒才拜入先生門下的奉先哥,轉眼就不知被誰扇了一巴掌,臉上的掌印據說到現在還沒消退呢!」
「不會吧,這事兒你听誰說呢?」
「就是啊,奉先哥那麼厲害,如今又拜入先生門下,現在誰還敢再教訓奉先哥呀?」
「我也不信啊,可大家都這麼說。昨兒就在這祠堂,可是有不少眼尖的人,都看見奉先哥臉上的掌印了呢!」
「想當初,奉先哥都快把那外來的小子打死,除了面壁也沒見什麼懲罰啊?」
「噓,偷偷的告訴你,據說啊,那巴掌,就是這外來的小子打的!」——
(那個,本來想今日更兩章,無奈晚上同學聚會,所以加更這事我也說不準。而且,明兒單位還得加班,加更的事兒,目測沒譜啊,所以,還請大家原諒天平這個手殘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