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的,也听不清楚是什麼歌,只是這聲音太過悅耳。
這種鬼地方還會有人嗎?
徐安與白度相互對視了一眼,雙方的眼神之中,都充滿了不解。
隨著徐安的深入,一條小溪出現在眼前,而那歌聲此時也漸漸清晰。
到底會是哪一個姑娘在唱歌?唱得多好听,嗓音那麼甜、那麼圓潤、又那麼婉轉。
徐安不由的被迷進去了,情不自禁沿小溪朝上游尋聲覓去。在一株歪脖子老樹下,在一叢蒿草的掩蔽處,隔的遠遠的,看見了那個正在唱歌的姑娘。
她坐在河邊一塊光滑的大青石上,兩只赤腳探入水中,潔白的裙子邊沾上了露水,在陽光的照射下忽閃發光。
望著那姑娘著一段潔白的小腿,徐安不由的痴了,任憑白度在一旁低聲呼喊,卻半點反應也沒有。
而那姑娘一邊涉足戲水,一邊唱著這不知名的小曲,那好听的甜而圓潤的歌聲悠悠流長。
終于,她玩夠了一般,從大青石上站起身,踏上河岸,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走過一片鵝卵石,也許是怕卵石硌腳,因此她的腳抬得高,放得輕,步子很碎,使她小心翼翼走的那幾步路,像蝴蝶在翩翩飛舞。
最終,停下了腳步,久久的望著水面,只留給了徐安一個背影。
這是在欣賞她自己嗎?還是在欣賞她自己的美呢?徐安死死的眺望著那個姑娘,眼楮都不曾休息一下,她的一舉一動,都讓徐安充滿悸動。
這姑娘終于看夠了,也欣賞夠了,緩緩地直起身。忽然,她輕盈地躍回到那塊光滑平坦的大青石上,張開雙手,緊閉雙眼,似乎是在感受這天地間的溫暖。
徐安徹底的把魂兒都丟了,傻乎乎的就站了起來,準備起身過去。白度怎麼受得了徐安現在這一副丟了魂魄的模樣,虎尾只是輕輕一掃,徐安立即失去平衡,差點摔倒,隨口哎呦了一聲,可就是這聲「哎呦」,嚇壞了對岸的姑娘!
那姑娘睜開眼楮,警覺地朝對岸看來,發現了徐安,便頓時僵立在大青石上。
她望著徐安,徐安望著她。
兩個人都呆在當場愣住了。
徐安立刻在心底咒罵起白度來,同時心中又有一絲小小的期待。過去,還是不過去,徐安心中天人交戰,突然,莫名其妙的,徐安想起自己初遇薔薇時的情景,自己現在的表現可比那時候差勁多了。
第一次,沒有任何緣由的,徐安發自內心的想要去認識一個人,沒有任何別的想法。
帶著這種心思,徐安而朝那姑娘笑了笑,緩步走了過去,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任何威脅。
這時,那個姑娘插在鬢發里的幾朵野花已經不見了。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陌生姑娘主動問了起來,明顯是掩飾自己內心的一份慌亂,竭力掩飾著窘態,竭力保持一個莊重的姑娘的矜持。然而,她並沒有注意到,剛才的動作,卻讓自己雪白的頸部蕩起一絲紅暈。
望著那模雪白,徐安咽了下口水,這可嚇壞了這個姑娘,姑娘急忙後退兩步。
雖然徐安想要辯解,但是,猛的看到姑娘驚慌失措間露出那雪白的一部分大腿和同樣雪白而渾圓的肩膀,更是憋見了她胸前那高聳的優美輪廓。
在那一瞬間徐安的心怦怦跳動,臉一陣火熱,竟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種可恥的罪過感,徐安竟覺得自己褻瀆了她、也褻瀆了自己。
雖然徐安可以對天發誓,那一瞬,自己心里絕沒有萌發一點點邪念,哪怕是一個成年人對于這麼一個美麗動人的小姑娘那種可以原諒的倏忽間的本能的沖動。
只是這個陌生的姑娘是在是太敏感了,徐安的目光僅僅從她身上一掠而過,她就下意識的撤了撤自己潔白的裙子,立刻檢查了下自己是否有不妥之處。
看到姑娘滿心的戒備,接二連三的動作,徐安認為自己不得不得說點什麼,也順便打破這尷尬的局面,但說出口的卻是一句愚蠢之極的話︰「你……好美!」
「什麼?……」
她的臉紅得像一朵彤雲。由于徐安的意外出現,使她從剛才那種自我陶醉的忘情境界之中,陷入眼前這種無法掩飾的窘迫地步,而面前這青年月兌口而出的話,卻讓這陌生姑娘心中,產生一絲甜蜜。
「吼,」白度再也看不下去了,晃著自己巨大的身體,一躍而出,呲牙咧嘴,甚是嚇人。
而這姑娘看到白度之後,臉上窘迫頓時消失,伴隨而來的,也絕非是一個普通姑娘在荒郊野外突遇一頭凶猛野獸的驚慌失措,鎮靜的有些可怕。
但徐安哪注意到這姑娘的異常,還以為這姑娘被嚇壞了,急忙朝那姑娘擺起手來,「姑娘莫怕,這是我朋友白度,沒任何危險的。」
「白度?」這姑娘反倒驚訝起來,「妖族的,白度?」
「吼,老夫姓白名度,」白度原本是準備嚇唬嚇唬這個小姑娘的,白度可不覺得這小姑娘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竟然能迷得徐安不知道東南西北。
可當听到那小姑娘的聲音之後,反而再也怒不起來了,白度自己也在詫異,明明不認識,但這感覺,怎麼會這麼熟悉?
妖族,白度!
四個大字,如同五雷轟頂,徐安一個恍惚,這才回過神來,從初遇的那一抹悸動之中走出,恢復正常,這小姑娘太可疑了,她明顯是不害怕一頭妖獸,反而害怕自己這麼一個普通人,難不成…….
可看到那小姑娘嬌羞害怕的可憐模樣,徐安在心底狠狠的打了自己兩巴掌,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又怎麼可能是只妖。
可現在不能想這些,哥哥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徐安穩了穩神,口氣突然淡了下來,說道,「我跟我的朋友路過此地,因為被姑娘的歌聲吸引,才前來一探究竟,驚擾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前後判若兩人,不單單那姑娘,就連白度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們還有要事,所以就不打擾姑娘了,」徐安強忍下心中那一絲的不舍,給白度使了個眼色,轉身要走。
白度不明所以,但看到徐安沒有被那姑娘迷住,這還是十分高興的,畢竟在白度心里,徐安如果能和薔薇在一起,才是一件妙事。
徐安可沒想那麼多,才一轉身,就小聲嘀咕起來,「哥哥才是最重要的!趕緊走趕緊走,不然可就真被這姑娘迷住了。」
這兩人還沒走幾步,那姑娘就反應過來。
「喂,你們能帶我一起走嗎?」
徐安猛然一回頭,心中再起漣漪,誰能想到這姑娘居然會說出這麼一段話,才平靜下來的心情,又激動起來。
這姑娘一連後退好幾步,怯生生的說道︰「我,我是逃到這兒的,可我不知道怎麼離開」
雖然徐安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白度,但在他心底,自然是十萬個同意。
還以為徐安真的跟以前有點不一樣,怎麼反而現在倒不如從前了呢?白度在心底哀嚎了一下,認命的俯子,等著那小姑娘上來。
這姑娘到還真不見外,見白度俯子,立刻就崩崩跳跳的一路小跑過去。
徐安還沒看清怎麼回事,這姑娘就已經穩穩側坐在了本該徐安坐的位置,露出那一截雪白的小腿肚,在陽光下刺眼的很,徐安大腦又是一片空白。
「你們真好,」這姑娘親昵的拍了拍白度的虎頭,一臉雀躍,「謝謝你們,那就帶我去找我的那個他吧,我記得他好像是準備離開萬壽林的!」
這話像一盆冷水,一下澆在徐安火熱的心上,打破了徐安種種美妙的幻想,一種失落感也油然而生。
見徐安還沒上來,這姑娘似乎有些喧賓奪主,就好像徐安才是需要幫助的人,「喂,大哥哥,上來吧,別害怕,它不會生氣的。」說罷,似乎生怕徐安不信,還敲了敲白度的虎頭,以示意身下這老虎的安全。
白度居然沒有生氣,反而眯起眼楮,似乎很享受。
見徐安翻身坐到虎背上,姑娘雀躍不已,「大虎,走了走了!」
「吼,」白度甚至都沒對這姑娘的指手畫腳有任何的不滿,見兩人都坐穩了,再度起身向空中飛躍而起,朝萬壽林定河之外飛去。
「吼,小姑娘,老夫叫白度,可不叫什麼大虎!」
「知道啦知道啦,別帶我回去就行了。」
「回去?回剛才那地方,當然不可能了。啊,還有,老夫叫白度!」
這姑娘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白度聊著天,早已經忘記身後徐安的存在。而徐安也盡量遠離那姑娘,只是心中還有些不甘,「姑娘,你說的那個他,是」
這到現在還沒說出自己名字的小姑娘只是回頭笑了一下,轉而又往向前方,反倒問起身下白度來,一點也不跟白度見外,「喂,大虎,三年前是他救了我哎,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他呢?好像人們都喜歡以身相許啊,哎呀,好害羞啊」
徐安一臉失望,不知道在想什麼,而白度根本就沒听清楚這姑娘問的什麼問題。
「吼,死丫頭,老夫是有名有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