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乾德七年十一月,這個大魏的冬天的雪似乎特別大,北方河東道,甘涼道,以及玄州都是積雪十數尺,車馬不行,多有凍餓致死者。不僅是這些大魏玉門關以北的地方,就連淮河道,劍南道,關中道都是雪積數尺。不過地處嶺南道建州的葛山依舊是一幅萬山竟蒼翠的景象。紀太虛已經在這有名的瘴江之畔靜修一月有余,這一個月里紀太虛已初步修煉出號稱《太上仙經》的《太清玄都神篆》上的太清仙光,參修了《長生紫書》修煉出了一團長生紫氣一樣在自己的內腑、丹田、紫府。還將《為學論》《周道書》《太極圖說》等也修煉了一點。
《為學論》乃是講述天下讀書的學子如何在平日的讀書、寫字、做學問之中頤養自己的浩然正氣修心、修道、修理!這為學論乃是儒家築基引氣之法,多吉親自注解說,此法雖然乃是引起築基之法,卻是極其深奧,易學難精。若能持之以恆,則是能將一腔正氣充塞天地,神鬼不侵,萬般法術不能近身。《周道書》乃是講述先周聖朝的景象。儒家經典之中數,數萬年以前的聖朝周朝,乃是最為接近儒家夢想之中的大同世界的朝代。儒家祖師孔聖人都推崇、崇拜的聖人周公就是出現在那個聖周朝。《詩經》有雲︰「周道如砥!」就是講述那個聖周朝的制度、風俗是多麼的公正。人人溫良恭儉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那時候,沒有道教、佛教傳播,人人都是高冠博帶,身穿儒袍!將《周道書》練到極致就能顯現出上古聖朝周朝的氣概!溫良如玉,容止若思,淳樸善良,胸中一點浩然之光自然迸出。即使是睡覺之中,萬千白光也會從自己渾身八萬四千毛孔之中射出,光明能透出房頂,一股文氣上達霄漢,與星月爭輝。《太極圖說》乃是橫渠先生所創,觀天地陰陽之極變,察三才之序理。于是仿造天地陰陽之理,三才之妙理,修煉太極圓融消長之術,先立陰陽兩極,再仿天地陰陽兩極立下人極。敘述儒家理學之正理!
只見這時紀太虛臉上紫氣若隱若現,一點清光在紀太虛頂上沖騰,清光之下赤,黃,黑,白,青五條元氣翻轉變幻。在紀太虛背後一個大大的陰陽魚在旋轉,陰陽魚之外,八卦變幻游走,紀太虛身下一團白氣托住紀太虛,白氣之下還有一尊九品蓮花綻放金光,蓮台之下還有幾個魔頭在嘶吼。現在紀太虛顯化出的景象代表了自己所修煉的神通道術。雖然有四種不同道術道理,然而紀太虛專修的僅僅只有道儒二家。這兩家一個出世,一個入世相輔相成。傳說當年儒門祖師孔聖曾經求道于太上道祖。道儒二家淵源極深,根本不會有功法上的沖突。至于身下顯化出的蓮花魔頭形象,只是紀太虛在閱讀佛經魔典之時,不自覺的接受的一些理念凝成。
「呼!」紀太虛長出一口氣,睜開了眼楮︰「果然山中無歲月,紅塵催人老。這修煉之時就是不知時間流逝之迅速。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古人誠不欺余啊!」
紀太虛站起身來︰「如今已是十一月,上元佳節之時宮中還有瑤池盛宴是不能不去的!如今離上元佳節還有些時間,不如先將寶貝拿出些個祭煉一番。不過,還是現將其中一些寶貝改換些頭面,以防萬一,這樣就不怕有人認出來了!」紀太虛拿出那須彌乾坤袋一看,心中一驚︰「不好!多吉的肉身不見了!」
多吉的肉身怎麼會不見!自己已經將其放在須彌乾坤袋中放好,別人是不可能拿走的,難道是多吉自己逃走的?難道多吉還沒死?難道施展了彼岸橋的遁術直接從須彌乾坤袋中跑了?
紀太虛一時間腦子里轉動了許多念頭!
「不對」紀太虛說︰「多吉的確已經死了!這是毋庸置疑的,若是他要逃走,哼,也不會等到自己閉關修煉的時候了!若是他真的在自己閉關修煉時遁走,那他絕對會趁機殺了自己的!但是,多吉的那尊羅漢金身在哪兒呢?」
紀太虛吧須彌乾坤袋中所有的東西一股腦都倒了出來,所有的道書法寶都安靜的躺著,或是閃爍著自己的光芒。
紀太虛忽然看到了一桿一丈三尺的長幡,長幡之上閃動著琉璃色的光輝,幡面無風自動,一絲絲黑氣在幡面之上吞吐!一個一頭六手、黑面獠牙、手中持著蛇頭弓,狼牙箭,人骨杖,劍,三頭叉,鈴的他化自在天形象。
「有古怪」紀太虛看著這首幡說道。這首幡換做「他化自在天魔幡」,乃是一個叫做天魔教的魔修門派的六大鎮派之寶之一。這天魔教號稱得到域外欲界最高天的他化自在天子魔的真傳,乃是魔教正統。三千多年以前乃是魔道老大,當年的天魔教教主曾經運用大,法力開闢了一個洞天世界,叫做小化樂天境。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天魔教一夜之間忽然衰落,只剩下幾個沒本事的持著幾件法寶苟延殘喘至今。然而就在前年,這個天魔教才在多吉手中壽終正寢。多吉攻入了小化樂天境,將一干碩果僅存的天魔教遺孤殺了個一干二淨。掠奪到了這首「他化自在天魔幡」多吉對這首幡說,其中甚是奇怪,幡中自成世界,似有十分玄虛!
既然多吉如此評價,自然不會有錯。紀太虛用神識仔細查看過這首幡,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紀太虛說道︰「我就不信一桿小小的幡能把我怎麼樣?何況我還有佛骨真身庇佑!」
紀太虛將身一躍,鑽入了幡中世界。
這幡中的世界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虛空,好像一個寂滅的宇宙。
「法寶之中自成世界,僅憑這一點,這件法寶的價值就不在那須彌乾坤袋之下!」紀太虛說道︰「天下間能有幾個能自成世界的法寶,僅僅我就有兩個!呵呵!多吉啊多吉,你真是待我不薄啊!」
「嘎嘎嘎嘎!你還記得我啊!」一個如同夜梟的聲音突然響起。多吉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是活的!
「多吉!」紀太虛感到恐懼、驚訝、不可思議︰「你沒死!?!」多吉沒死?他怎麼可能沒死?他怎麼可能不死?他難道永遠打不死嗎?
「嘎嘎嘎嘎!佛爺是羅漢!真正的羅漢!怎麼可能死掉!小子,是你想殺了佛爺!佛爺要你用你的命來熄滅佛爺的怒火!」多吉面露凶光,惡狠狠的說道。
紀太虛眼楮眯了眯,許久微微一笑︰「就是我想要殺你!玉龍上師多吉!」
「哼!」多吉面容凶惡︰「現在應該叫玉龍羅漢!說吧!你想怎麼個死法?」
「哈哈哈哈」紀太虛笑道︰「多吉已經死了!你不過是個弱小的域外天魔。還想要迷惑我?哼!想必你就是這他化自在天魔幡上的一絲天魔意念,天魔化身百萬億,皆是自己是一絲意念分化,這幡中自成天地,必會有一縷天魔意念。哼!你這意念受傷不輕,竟然還要用這尊羅漢金身來迷惑我,哈哈哈哈,被我一詐就露出了馬腳。哈哈哈哈,多吉自號昆侖上師!哈哈哈哈……」
「你!」那縷天魔意念大怒︰「找死!」
「你才是找死!」紀太虛扯下胸前的佛骨真身︰「徹底消失吧!」
「不好!」那縷天魔意念連忙就要遁走!
「你走不了的!」說話間那枚佛骨真身已經放出金光籠罩住多吉的肉身了。絲絲黑煙從多吉肉身上散出,無助扭曲的慘叫回蕩在紀太虛的耳際。
「哼!就你一個小小的意念化身也敢在我面前猖狂!」紀太虛笑道。
不多時,一個黑氣凝成的他化自在天子魔的虛影盤桓在多吉肉身的頭上,陣陣佛光照耀在那個他化自在天的虛影上,一點點削弱著那個虛影的力量。天魔的嚎叫聲越來越小,虛影也越來越淡。
「你殺不了我的,啊!」那天魔用力向上一頂。
「哈哈……」紀太虛看到天魔這樣做不由有些感到可笑︰「這可是佛祖的真身,豈是你能夠撼動的?」
只見那天魔剛剛接近佛祖真身舍利,忽然整個幡中世界都是一震,一片琉璃色光華登時充塞了整個空間。一個琉璃色的巨手朝著這佛骨真身舍利狠狠的抓下,這個巨手抓到佛骨真身竟然把這真身舍利抓的晃了幾晃,佛祖真身上灑下的那片佛光也被這這只巨手抓了個稀爛,那個天魔意念化身大笑一聲逃遁了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紀太虛大為吃驚。是什麼能撼動佛祖真身?是什麼能夠與佛祖真身拼斗成這樣?不過,一看到這天魔意念化身將要逃走,雖然紀太虛不知道這琉璃色大手的由來,不過想來一定與那天魔意念化身月兌不了干系。于是,便顧不了許多,將左手舉起,手心之處有一個圓形的金圈印記,金圈之上許多符文在流轉,金圈之中還有一個萬字形象。這個印記,乃是多吉所得的那個毒龍尊者轉世時所煉的護身法和諧輪之中的那點金光。這點金光,是護身法和諧輪中的那件法寶,不知多少年來形成的一個器靈,雖然無有什麼神智,但是卻是盡得那件法和諧輪煉就之時毒龍羅漢灌輸的意念,有等同與那件法和諧輪的神通,只是力量上有所不及。紀太虛在須彌乾坤袋中發現這個器靈,那時這器靈已是將要消散。于是將其煉到手心之中,仿佛寺廟中那些佛陀塑像手心的輪回法和諧輪印記,平時隱現隨心,能夠放出轉輪金光滅殺邪魔外道。
這個轉輪印記射出一道金光將那天魔意念化身困住。
「給我滅!」紀太虛大吼一聲。手心的萬字轉輪一轉,一個萬字金光印記罩向那天魔意念化身。
「啊!」那具天魔意念化身淒厲地慘叫一聲,在萬字金光之下被轟的煙消雲散。
這天魔意念分身被消滅之後,那個琉璃色巨手好似甚是憤怒,不再與那佛祖真身舍利拼斗,反而折向紀太虛這邊。
這方大手看似琉璃璀璨,實則散發出一種誘惑,凶狠,暴戾,嗜殺,安逸,享樂,婬,虐的氣息,好像世間所有的負面情緒,都集中在這個琉璃色的巨手之上。
「不好!」紀太虛叫道,連忙放出暗香亭、五色石放出一個光罩護住自身,一點清光沖騰向上,一個陰陽八卦的影像在身後浮現,腳下一條白氣仿佛一條道路一樣伸向遠方。但是,饒是紀太虛使出了自己渾身的解數,在這琉璃色大手的之下依舊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暗香亭與五色石放出的光罩被琉璃色大手捏的嘎嘎直響。只是剛一交手,八卦影像與腳下的如砥周道頓時破滅崩碎!
此時的紀太虛想跑都難了,渾身上下都被這琉璃色巨手鎖定。
「完了!」紀太虛懊惱不已︰「這里面怎麼會有這麼強悍的東西!早知道就在外面將這東西毀了,看來以後什麼都要小心了,什麼時候都要靠自己,沒有萬分把握,依仗這法寶外力終究不是正道。」
紀太虛正在無可奈何之時,那枚佛祖真身舍利放出無量金光,這些金光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個高達丈八的金身佛像,這個佛像紀太虛太熟悉了——是釋迦佛祖!這個形象紀太虛不知在多少廟宇中見過這尊本師世尊的形象,也不知在多少畫像、繡像之上見過。這尊世尊金身形象出來之後,紀太虛仿佛覺得這就是一尊活的世尊,不管是寺廟的塑像還是畫像繡像都沒有紀太虛眼前的這個形象那麼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