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爾坐到椅子上拿起了一份文卷就開始翻閱,同時「抽空」睨了一眼沐悠,隨意道︰「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讓你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不會怪我吧?」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
沐悠在心中笑了一聲,面子上卻是不敢表現出來的,一臉的無怨道︰「學生哪敢責怪教授,是學生遲到在先,教授這樣子教育學生也是應該的,更何況這幾天,教授還讓學生學會了一些東西。」
沒想到沐悠會將話題挑破,曼爾倒是多看了她幾眼,有些好奇道,「那你說說,你都學會了些什麼?」
清了清嗓子,沐悠正色,「在這幾天,學生從一開始的干站著等,到後來懂得在等待的時間里翻看書籍,再到最後學會將書中不懂的東西詢問教授的秘書,這些我認為都是進步,學會的,是合理的利用時間、利用資源。」
利用資源?听到這個詞,曼爾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自己高薪聘請來的秘書,到她那里居然就成了解答難題的活字典了?虧他的秘書今天還和自己夸獎了這個學生!
一時間,曼爾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都看了些什麼書?」曼爾的氣到得現在是徹底沒有了,反而產生了一絲歡喜之情,隨口問了句,沐悠也隨口答了句,結果就這一問一答,讓曼爾驚訝無比。
「各類的書都有,但是大致都是商業有關的,例如成功人士的經典案例、人力資源管理的技巧還有市場營銷心理戰略等等。」
「你是說,你就在這一星期等我的時間里,完全的看完了這麼多書?」曼爾銀白的頭發都激動地在空中亂舞,瞪大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沐悠絲毫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眨了眨眼,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能答得上來就說明你真的用心看完了。」曼爾還是不相信,決定考考沐悠。
「林肯為什麼成功?」
「第一,因為他有實力;第二,因為他的堅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因為他有野心!不要和我說什麼民族正義,如果一個人單有這些就可以當上總統,那麼世界上的總統總就成千上萬了,當然,我並不否認他的確具有這些品質。」
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曼爾暗自點了點頭,想起上次在課堂上她的回答也是如此,總有著自己的獨特看法。
「怎麼樣處理好上下級的關系?」
「第一,要信任;第二,要關心;第三,要足夠讓人臣服的實力。」
「就這些?難道你不會擔心你的員工背叛你嗎?」曼爾不清楚沐悠哪里來的自信,能夠僅憑這幾點就與員工相處好。
沐悠微微一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自是相信我的眼光,再者說,不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當一個人比你強大一點,你會嫉妒,會心懷不軌;但是當一個人站到你仰望的位置時,你只會羨慕與努力,雖然我現在還不能成為那個人,但是,我一直在努力。」
又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曼爾再次點頭,突然產生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他很想把自己多年以來一些得不到答案的問題翻出來,和眼前的這個女孩共同探討一番。
在曼爾思慮的時候,沐悠也正在糾結著要不要提出拜師的請求,躊躇了好久,沐悠終于還是開口了。
「曼爾教授,我有件事想要你答應,請你還不要再介意我先前的遲到。」
「什麼事?」曼爾看向沐悠,臉上竟然有了些許高興的痕跡。
「我想曼爾教授,能夠收我為徒……」沐悠說完便低下了頭,不敢再看曼爾的臉色。
好一會兒,沐悠都沒有得到回答,好像前面的人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也是,她的運氣怎麼可能每次都那麼好,當初拜夜森為師的時候就是憑的運氣,現在終于失靈了……
失望的抬起頭,沐悠看到的卻是曼爾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驚訝中的沐悠並沒有發現,那笑容下面所暗藏的狡詐。
「好啊,我答應。」曼爾爽快的說道。
沐悠傻眼,原來拜師,竟然是這麼容易的嗎?
「不過……」曼爾的笑容擴大,讓一向看慣了他嚴肅表情的沐悠覺得有些驚悚,只見他打開了抽屜,然後從里面拿出了一疊疊的文件,興奮道︰「你今天得陪我解決掉這些問題,那我才答應你成為我的弟子。」
沐悠看了看外面已經升起的月亮,熱淚盈眶的應道︰好……
——
自從沐悠成功的拜師後,她就發現自己的生活忙碌了起來,因為她除了自己本身所有的功課要上,作業要完成,還要陪著曼爾參加各類的演講,只不過是他講,她坐在觀眾席听,更因為她參加這類演講的次數多了,沐悠學到的越多,不懂得東西也就越多,時不時的要去跑圖書館,若非她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怕是以她這樣的忙碌程度,身體早就要垮了下去。
眼看著期中考試在即,沐悠開始緊張了起來,因為她只要在這次考試中不被刷下,就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哈佛學子了。
可是就算是在前世,像哈佛這類學校,也是沐悠想都沒有想過的,看到身邊有很多同學都因為壓力太大常常落淚,沐悠的心也跟著煩躁起來。
這天是期中考試的前一天,沐悠在和曼爾參加過一個演講之後就迅速的趕回了圖書館,沖到書架上就尋找她上本沒有看完的書準備繼續看,找了半天都沒見蹤影,大約是被其他的人拿去看了。
沐悠無奈,只好拿了一本其他類似的書來看,但是由于長期的勞累再加上安靜的讀書環境,她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進去,一抬頭,卻又看到那條貼在牆上的哈佛校訓——此刻打盹,你將做夢;而此刻學習,你將圓夢……
此刻的沐悠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在哈佛這種天才聚集地還會有那麼多的人會選擇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了,實在是……太痛苦了!
連自己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都被折騰的疲憊不已,更何況那些看似天才實際上只是比常人更勤奮的人呢?
一杯咖啡忽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聞得香氣,沐悠的精神頓時一振。
「喝了它,你的精神會好些。」熟悉的溫柔嗓音響起,沐悠抬頭,不出意料,看到的還是他……
「Jack,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衛星追蹤器,不然怎麼總是能在那麼剛好的時候解救我?」沐悠不客氣的接過咖啡喝了幾口,心情好了許多,向他開起了玩笑。
「是啊,你怎麼知道沒有呢?」Jack倒是若有其事,坐到了她的對面,用手撐著下巴,故作一臉憂傷的看著她,眼神朦朧瀲灩,看的沐悠心中一動。
「我是把心遺漏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才能及時感應到你的不安無助,前來解救你啊!」他的語氣似笑非笑,讓人听不出是玩笑還是真心,沐悠心中一跳,對著他眨了眨眼楮,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低頭繼續翻動著書頁。
可是還沒有看兩頁,手中的書卻被對面的人奪走了,沐悠剛要詢問,就看到他遞過來另外一本書——正是她一開始所找尋的那本。
見沐悠看著自己手中的書愣愣出神卻又不接,Jack有些奇怪道︰「怎麼了,這本書用不上嗎?我記得我上一年級的時候還是挺有用的。」
「不是。」沐悠回過神將書接了過來,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個人,真的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怎麼能夠這樣的了解她?
「看你的樣子,好像學業比我們輕松很多啊!」沐悠翻開書,不知道為什麼再也沒了看的心思,索性也就放棄看下去和他聊聊天了。
「嗯,所有的哈佛學生在入校的第一年都是最痛苦的,喏,像狗一樣的學,像紳士一樣的玩,說的就是這第一年。」Jack指了指那20條勸誡,語帶嘆息,似乎也是想到了自己的那段日子。
「那你們第二年都做些什麼?」沐悠問道,想借由著未來的美好減輕些現在的痛苦。
「對于那些只想要獲得哈佛文憑的人來說,第二年是他們最美好的一年,因為他們可以盡情的去玩;但是對于那些真正的想要成為一方商業領袖的人來說,第二年才是真正考驗人的一年。」
「這話怎麼說?」沐悠也來了精神,學著他的姿勢,把頭擱在手上,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Jack反倒被她的模樣逗得笑了笑,頓了會兒才繼續道︰「他們會趁著這段時間去做些義工,因為這會在他們以後,特別是在成為名人後,起到很大的聲望作用;他們會四處奔波著找一間適合自己的公司去實習,這樣可以為他們畢業後省去很多麻煩,畢竟,你再高學歷,也抵不過一個精通行業的熟練工。」
「那我是徹底沒了動力了,原本還希望第二年能夠過得舒服點,現在看來……」沐悠一臉的苦相,看到旁邊的Jack不禁笑了起來。
「那你呢?你為什麼會在這兒?難道你是屬于前一種,只是為了一張哈佛文憑?」雖然知道他並不是第一種人,但是沐悠就是忍不住的想知道他的情況,或許,是因為大家同為中國同胞吧,沐悠這麼想。
「嗯……我也在為我未來的幸福做著投資。」Jack說的理直氣壯,毫無半點心虛。
「投資?這兒?」沐悠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Jack又補充了一句,在快要消聲處,他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說了兩個字︰「傻瓜!」
最後的結果是,沐悠在咖啡的作用下神志清醒的看了一夜的書,而Jack……則是在沐悠翻看了幾頁書以後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而後,沐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看書的速度慢了下來,時不時的想要將視線移到對面的方向,終于有一次,沐悠實在忍不住內心的沖動,偷偷的看了熟睡的Jack一眼,卻好久都沒有收回視線。
這個男人,長相真的很出色,這是沐悠在看到他睡容時的第一個想法。
他的眉毛不濃,線條卻極是硬朗;他的眼楮不大,睫毛卻極為的縴長;他的鼻子很直挺,像極了藝術家的雕刻,他的嘴唇……很薄,唇形卻異常的性感……
如果你喜歡的男人在你的面前熟睡會怎麼樣?這是沐悠心中閃過的第二個念頭,讓她自己都是一驚,臉上不在意的露出了淺淺的薄暈,配上她日益精致的容顏,顯得無比的嬌媚。
如果此刻有人能夠看到這幅畫面,那一定會發現,這面對面坐著的一對男女,在外貌上竟是驚人的相配。
當Jack再次醒來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留下的只是一杯早已冷卻的咖啡,咖啡下還壓著一張字條,Jack抽出來看完,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
今天是期中考試,所以我得先走了,謝謝你的咖啡,還有你昨晚的陪伴……
——Rose
——
沐悠趕到考場的時候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剛坐到位置上,鈴聲就響了起來,暗嘆一聲「好險」,沐悠心情愉悅的準備開考。
「抱歉,老師,我來晚了。」鈴聲剛落下,有一人才急急忙忙的趕到教室門口,引起了眾人的觀望。
沐悠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和大家一樣向來人望去,頓時陷入了一段回憶,還是一年前在葉家的宴會上,那個對自己露出玩味目光的女子!
她怎麼也在這兒?難道她也是商學院三年級的學生?
這次,考試采用的是年級互換的考法,一年級和三年級各出去一半的人考試,剩下的人依舊留在教室。
「怎麼這麼沒有時間觀念?你不知道這是期中考試嗎,居然還敢遲到?如果不想上這個學了你就直接和我說一聲,我會幫你直接傳達給校長!」監考老師顯然是個暴脾氣,看到在這個關頭還敢遲到的學生頓時一陣數落,沐悠暗自慶幸著,要是再晚那麼一分鐘,自己也避免不了這種結局。
「好了,進去吧,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監考老師數落完畢後終于放人,與此同時沐悠也低下了頭,希望她不要認出自己,但事與願違,因為她在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在自己的桌子上悄悄地敲了一下……
哈佛的考試與其他地方都是有些不一樣的,他們會將所有學生學得科目全部集中到一起,然後將題目混雜,出到一份試卷里面。
而這份試卷,一共是十二張……就這個數量,一般人看到都會望而生畏了,更別提去看上面那些在常人眼里根本是天書的題目了。
沐悠寫了下自己的名字後翻了翻試卷,當看完最後一題時,終于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很幸運的,這上面大多數題都是她和曼爾教授曾經挑燈夜辯過的,再有的也是一些在課上講解過的題目,在她看來難度都不是很大。
接下來,沐悠幾乎是一鼓作氣,十二張卷子,她僅僅只用了兩個小時便做完了,但是看到周圍的人都在奮筆疾書,自己現在交卷會顯得太過扎眼,只好再把試卷檢查了幾遍又拖了半小時才交上去。
就算是這樣,監考老師看到她時都已經很驚異了,第一個反應是,肯定是因為試卷上有太多題目不會所以才會交的這麼快。
可是,當她接過沐悠的試卷,看到上面工工整整的寫的滿滿的十二頁紙時,她終于對沐悠有些刮目相看,然而當她無意中看到沐悠回答的其中一個試題時,她終于被震驚到了,這連貫的思路和犀利的文筆,應該是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女孩所有的嗎?
「老師,我可以走了嗎?」沐悠見到監考老師只是這麼一直干瞪著她不說話,只好自己開口詢問。
「可以,當然可以!」監考老師到這時才如夢初醒,嘴角掛上了一抹尷尬的笑,看了下她的名字,隨後拿著她的試卷邊看邊點頭。
「好,這題的答案我喜歡!」看到精彩處,監考老師竟然顧不上這里是考堂,不禁稱贊出聲,惹得一群考試中的學子面面相覷,唯有一人看著沐悠離去的方向,嘴角噙了一抹冷笑。
考完試,沐悠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跑回家大睡了一覺,就連期間爺爺喊她吃午飯她都沒醒,因為真的是太累了,不僅僅是身累,更多的是心累!
當沐恩問到她考試考得怎麼樣的時候,沐悠自信的應了聲沒問題,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只不過當一周後考試結果出來的時候,沐悠的臉色卻是變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沐悠看到成績榜中的最後二十名中,自己的名字赫然在上!
不用說也知道,這其中一定被人做了手腳,沐悠第一個反應就是考試那天遇到的那個人,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對勁,如果是她的話那也太愚蠢了,沒道理玩這麼淺薄的伎倆。
那到底是誰?沐悠沉思,卻是毫無線索。
算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自己的試卷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然,再怎麼揣測也無濟于事!
「你好,我是商學院一年級的Rose,對自己剛剛出來的成績很有疑問,我能看看我的試卷嗎?」沐悠打听到存放試卷的檔案處,就急忙跑了過來詢問,誰料回應她的卻是管理人員的嘲諷。
「對自己的成績有問題?早知道做什麼去了?現在擔心自己的成績出錯了想查?哪里有那麼容易?」檔案處管理的小姐在听到沐悠的名字後就開始發難,絲毫沒有一點讓她查閱試卷的意思。
「那還要做些什麼?」沐悠在看到對方的態度時,心里已經有了計較,看來對付她的那個人還真的肯花心思,居然連工作人員都被收買了。
「那當然還要你們導師還要教授的簽字,他們同意了才行!」說著,工作人員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張紙就給她拋了過來。
有這種規定嗎?沐悠皺了皺眉,看了看滿臉不耐煩的人,還是決定先回去問問的好。
等她走了以後,Lily才緊張的吐出了一口氣。
天哪,為什麼這種事情會輪到她身上?萬一真的被人查到,那自己這個金飯碗不就被砸了?但是轉念一想,學院在校的教授也就那麼多,大多數都是在各地奔波于演講,又有誰會為了這個女孩子而去添麻煩?
這麼想著,她的心也定了,但還是埋怨于自己的運氣不好,怎麼正巧這幾天就是自己值班,這才會讓那個大小姐找到了自己。
「哦?學校查試卷還有這種規定?」曼爾教授在看到沐悠遞過來的那張紙時皺了皺眉,感覺有些奇怪。
「我已經去找過導師了,導師倒是說的確要他的簽字,但是要教授的簽字他還沒听說過,說是可能新增的條例。」沐悠萬般無奈的看著曼爾,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好了,字我已經簽了,這下子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曼爾將紙遞過來,微微搖了搖頭。「要說你能考學院前二十我倒是信的,但是倒數二十名……這也太離譜了!我曼爾的弟子是會考出這種成績的人嗎?」
「當然不是!」沐悠自信的應道,揮了揮手上的紙甜甜一笑,「我要讓所有的人知道,曼爾教授的弟子是最優秀的!」
當沐悠拿著那張紙再次去檔案室的時候,踫巧看到了正在和檔案小姐爭吵的羅瑞爾,有些好奇的湊過去,听到的卻是關于自己的爭吵。
「羅瑞爾,你在這里干什麼?」
「沐悠,你也來了?哥這不是在幫你問成績嗎?她卻硬說要什麼簽字!」羅瑞爾看到沐悠,情緒頓時緩和了下來,只是又瞪了Lily一眼。
「喏,這是你要的簽名。」沐悠走到Lily面前,將紙遞到了她的眼前,冷笑著看著她,「這下,我總可以看到我的試卷了吧?」
這下Lily的臉色終于有些變了,她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小女孩辦事的速度竟然會這麼快,可是那人仿造的證據卻還沒有送過來啊!
「學校一共這麼多學生,要不,你們明天過來,我把試卷找好了交給你們?」Lily強裝鎮定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學生,心中七上八下。
「哦,你慢慢找,我們不急,今天,什麼時候找到,我們什麼時候離開。」沐悠倒真的是一副悠閑的模樣,甚至已經從隨身攜帶的書包中拿出了一本書,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羅瑞爾看到她的動作,嘴角抽了抽,但還是看著Lily,「看什麼?還不快點找?」
Lily心中苦笑,唯有放慢動作故作找尋,實際上,沐悠的試卷早就被她單獨放好了。
「咦?不棄?你怎麼也來了?」在這期間,沐悠的書已經看完了一半,抬頭無意中的一瞥,卻是看到不棄推著輪椅緩緩向這邊駛來。
沐悠上前幫她推過輪椅,心中有個人的影子一閃而過,目光中露出了一絲了然,原來如此啊!
「不棄,是不是你的成績也有問題?」沐悠肯定的問。
果不其然,見不棄沮喪的點了點頭。
「那個……我要下班了,看來你的試卷只能明天給你了。」Lily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不行,我說過,今天不找到試卷,我們就不會離開!」沐悠怎麼會看不出這其中的陰謀?今天如果拿不回試卷,那就真的別想找到了!
「我已經說過了,下班時間到了!誰說的都不行!」Lily仗著自己已經下班,絲毫沒有了先前的禮貌,變得蠻不講理起來。
「那如果是他呢?」就在眾人僵持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打破了僵局。有了前幾次的經歷,沐悠已經完全不驚訝于他的到來了,只是很好奇,Jack口中的「他」是誰?
一抹頎長的身影走入人們眼簾,羅瑞爾看到來人,不知道為什麼不屑的冷哼了聲,不棄則帶著略有笑意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連著。
Lily看著Jack,滿臉不耐的道︰「我不管是誰,就算美國總統來了也不能不讓人下班!」
「哦?」Jack對著Lily挑了挑眉,也不生氣,只是將手中的手機遞了過去。「我勸你最好還是听一下這個電話,不然的話你絕對會後悔。」
Lily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接過了手機放到耳邊。
接下來眾人就看到原本還理直氣壯的Lily從一開始的驚異到驚嚇,再到後來變得臉色慘白,其速度堪比四川變臉。
「是,是,我知道了校長,我馬上照辦!」Lily最後一句話道出了手機那端人的身份,沐悠在震驚的同時不可思議的向Jack看去。
你的身上到底藏有多少秘密?怎麼每次都能讓我如此的驚疑?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相信我。
Jack望向她的目光還是那般溫柔,莫名的,沐悠的心就是那樣的靜了下來,至少她知道一點,那就是不管如何,眼前的人都不會傷害到她。
「怎麼樣,Lily小姐,可以還給這兩位當事人她們的試卷了嗎?」Jack拿過手機,明明剛剛還那般溫柔的目光,在看向另外一個人時瞬間變得銳利無比。
「我……我這就去拿。」Lily還有些沉浸在剛剛突如其來的電話中,手指有些顫抖的拿起抽屜里的鑰匙,然後走進內室。
沒多久,Lily便走了出來,手上拿著兩份試卷,恭敬的向Jack遞了過去。
「哼,合著你先前都在把我們當猴耍?」羅瑞爾不滿的「哼」了聲,雙手抱于胸前,大有秋後算賬的架勢。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這也是被人逼迫的!現在這份工作我已經丟了,你們就放過我吧!」Lily現在的態度比之先前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現在的她如同一只受驚的鳥,只祈求事情能夠早些揭過去。
Jack拿著沐悠兩人的試卷翻看著,沒有說話。
「羅瑞爾,算了!」沐悠拉過一副臭臉的羅瑞爾,走到Lily的面前。「我只問你一個問題,答完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什麼?」Lily看著沐悠,就像在看著一只猛虎似的,那柔弱的表情看的沐悠哭笑不得。
「指使你的那個人,是不是Amy?」沐悠雖然在問,心中其實早已明了,只是需要一個確認。
果然,Lily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反正她現在在哈佛的工作也丟了,不必受制于她人的威脅了,說出來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壞處。
沒有人注意到,在Lily點頭的時候,Jack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沉的光,隨後又恢復如常。從檔案室里走出來,Jack將試卷分別交到了兩人的手上,調侃道︰「怪不得她要扣留你們的試卷,答得那麼精彩,怕是要供起來作為科研了!」
沐悠被逗得笑了笑,「你要說我的試卷回答的精彩我相信,但是shiny的試卷可是醫學院的,你也看得懂?」
「額……」Jack故作尷尬的撫了撫頭,訕訕道︰「我是不懂,不過看著那上面的成績我也能猜到了!」
沐悠看著他的動作,終于呵呵的笑開了懷,先前的不快在這一刻也煙消雲散。
「好歹把試卷拿回去能做個憑證,至少不用被趕出哈佛。」沐悠將手中的試卷握了握,走到一直沉默的不棄身邊問︰「不棄,大概我們這次的名次是改不了了,沒關系嗎?」
「沒關系,反正一次的考試證明不了什麼,不是還有期末考嗎?說不定還能一鳴驚人!」不棄也將這些看的很淡,只要能繼續在哈佛學習,名次什麼的都是浮雲。
「你不打算追究了?」羅瑞爾來到她的身邊,一張女圭女圭臉皺成了一團,頗為的不贊同。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沒說過不追究,只是現在我在美國並沒有足夠的實力與她抗衡,就算追究了只是以卵擊石,現在這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滿意了。」沐悠如實的和他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她不是聖母,相反,她很護短而且有仇必報,但是這些都是建立在你有足夠實力的基礎上。
羅瑞爾雖然想反駁,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如同沐悠上次被他說的啞口無言般,事實就是如此,現在的追究,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走到Jack的面前,沐悠笑看著他道︰「我想說謝,但是似乎,這個字最近已經對你說太多次了,欠你的人情太多了,你要我以後怎麼還清?」
「其實,我更想你現在說的一句話是︰干脆我以身相許吧!」Jack貼近她的耳朵,似玩笑又似認真道,暖暖的氣息吹過耳邊,引得沐悠一陣顫栗,太過曖昧的姿勢讓沐悠頓時往後退了幾步,心跳有些紊亂了。
「呵呵。」看到沐悠的慌張,Jack不自禁的笑出了聲,在他的笑聲中,沐悠的臉也愈見泛紅。
「你的手機給我。」
沐悠從包里拿出了手機,很乖巧的遞給了他,讓一旁離她不遠的不棄瞪大了眼楮。
沐悠姐姐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听話溫柔了?
「以後有什麼事情就打給我,隨叫隨到!」Jack晃著手中的手機,一臉任君吩咐的表情。
沐悠這才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麼,他們這是互換了手機號嗎?什麼時候,她對他已經沒有了半分防備?
「不是我陷入困境的時候你都知道嗎?還要手機號做什麼?」沐悠幾乎是搶過Jack手中的手機,一臉的尷尬模樣。
「嗯,這些我是知道,但是不排除某些特殊的情況,例如……」Jack再次湊近她,輕聲道︰「想念我的時候。」
「無賴!」沐悠在他身邊再也呆不下去,幾乎是逃一般的來到了不棄身後,推著不棄就走,就連什麼時候羅瑞爾離開的都不知道。
「呵呵呵……」坐在輪椅上,不棄看著臉色桃紅的沐悠還是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畢竟,沐姐姐害羞的樣子還真是很少見呢!
沐悠本就覺得羞赧,現在被不棄這麼一笑,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不棄!你再笑就自己回去!」沐悠故作惡狠狠的樣子,看的不棄笑得更開懷了!
「行,回去我就告訴小寒哈佛帥哥太多了讓他早點過來看著你。」沐悠繼續推著她往前走,語氣淡然了下來,不棄的笑容卻瞬間止住了,苦著臉哀怨的看著沐悠,認錯道︰「沐姐姐,我錯了……」
這次,輪到沐悠笑了,自己的弟弟就這點最好,可以在關鍵的時候拿來做擋箭牌……
天上繁星點點,與周圍的異國建築物形成了一副很美的畫面,沐悠看到這些場景,忽然有些感嘆起人生的奇妙。
有誰能想到,一年前她還是呆在家中足不出戶的免費保姆,一年後的今天,居然跨越了時空來到離國家千里之外的另一方土地?
「不棄,你的夢想是什麼?一直以來,我看到的始終是你對學習的熱愛,可是這樣的熱愛,為的是什麼?你以後,是想做一名醫生嗎?」
「對,那就是我的夢想啊!其實,更多的,是因為我身體的不方便,也只能做一名醫生了。」不棄眼神有些黯然。
「對了,我怎麼忘了,你現在在醫學院學習,一定有教授之類的人看過你的病吧?他們怎麼說的?」沐悠有些激動的停了下來,看著不棄眼神閃亮。
不棄笑了笑,神情很是復雜道︰「他們說,我的心髒病或許有機會可以治愈,但是腿,卻怕是永遠好不了了……」
永遠……好不了嗎?沐悠有些心疼,有些人,上天生來就是如此的不公,從未享受過站立奔跑的滋味,就硬生生的剝奪了他們享受的權利。
看到沐悠因為自己而低沉下去的情緒,不棄打斷她的思緒,也同樣問道︰「沐姐姐,那你的夢想呢?是什麼?最初認識你的時候,我一度以為你是想成為一名黑道老大呢,而現在,你卻來到了哈佛在商學院學習。」
「我的夢想嗎?」沐悠被這麼一問,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曾經,她重生的夢想是讓家人和朋友過上最好的生活,可是自從羅瑞爾將她一語驚醒後,她好像就再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夢想。
「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我只知道,我應該抓緊眼前的機遇,將一切做到最好。」至于夢想,等她什麼時候想到再去實現也不遲!期中考試過後,便是各類社團開始泛濫,沐悠本來是沒有時間去參加這些東西的,一次無意間,她在眾社團找人的大字幕上看到了音樂社這三個字,想了想,還是主動去報了名。
不為什麼,只因為她想到另一個人鋼琴八級,不,是已經九級的成績。
她不想在任何一點上輸給她,所以盡管知道這樣會讓自己以後的日子很累,她還是咬牙參加了。
「我相信來到我們社團的學員都是有些音樂基礎的,但是因為人數限制的緣故,所以我們要經過篩選才能決定最終進入社團的人數。」音樂社會長安娜看著眼前的幾百號人和善的說道,其實心中卻是抓狂無比。
到底是誰做的宣傳策劃?她都說過一百遍了!僅招一百人啊一百人,現在倒好,三百人都不止了!一個個的面試過去要到什麼時候?
「你,先和我進去。」安娜將手中的名單卷成了一團,指了指最靠近自己的一名學生,一看之下,突然有些驚艷的感覺,是個亞洲人?
離開了等待室,沐悠跟隨著安娜來到了一間很整潔具有音樂氣息的大教室,之所以說它有音樂氣息,是因為整個教室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樂器,有些沐悠見都沒見過。
不愧為哈佛,連社團都是如此的頂級。
「好了,自己選一樣樂器開始表演吧。」安娜一進去就找了個椅子先坐了下去,悠閑地翹了個二郎腿。
「我不會。」沐悠回答的很干脆。
「噗通……」是椅子跌落在地的聲音。
安娜揉了揉自己的臀部,瞪大了一雙海藍色的眼楮,萬分詫異的看著她,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沐悠這次特意提高了音調,無辜的眨了眨眼楮道︰「我是說,這里的樂器,我一個都不會!」
安娜頓時氣結,雙手叉腰指著沐悠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你……你不會樂器還來報名音樂社?」憋了半天,安娜才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自從她接手這個社團以來,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哪個人對樂器毫無所知就跑過來的,這個女孩子,是她看到的第一個,如果不出意外,她想,也是最後一個了!
「我只知道,不會可以學習,音樂社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培養出更多的音樂人才嗎?」沐悠看著安娜,絲毫不覺的自己這樣有什麼錯誤。
安娜是徹底被氣的說不出話了……作為一個音樂社的團長,她頓時感到很挫敗,因為她找不到話來反駁。
「那我們招的人最起碼要看得懂五線譜,你看得懂嗎?」安娜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很遺憾的,沐悠點了點頭。
五線譜什麼的,她在前世的時候就認識了,音樂的基本知識,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那你會什麼樂器?」沐悠反客為主,看著還趴在椅子上不肯起來的安娜問道。
「小提琴……」安娜有氣無力的回答,從椅子上爬起來,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你問這個干什麼?」
「我想你教我學小提琴啊!」
「噗通——」
剛剛爬起來的安娜又再次的一個踉蹌倒地。
「可是現在是音樂社面試!」安娜咬牙切齒的再度爬起,她實在搞不懂,眼前的這個亞洲女孩在想些什麼?她以為小提琴是那麼好學的嗎?
「每個人有十分鐘的面試時間不是嗎?」沐悠看著安娜有些好笑,「現在才過去五分鐘,還有五分鐘的時間我可以學習。」
如果可以,安娜真的很想立刻轉身就走,因為她怕自己再和眼前的女孩對話下去自己會瘋掉。
五分鐘?五分鐘的時間能做些什麼?當初她學小提琴的時候,五分鐘的時間還不夠她學習正確的拉小提琴的姿勢!
「好,我破例給你十五分鐘,我呆會拉一首最低難度的曲子,然後你來模仿,不談全對,只要你能拉對十分之一的音調,你就可以成為我音樂社的成員!」安娜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對話,朝著小提琴擺放的位置走去。
「看好我的拿琴姿勢。」安娜提醒道,「我這次要拉的曲目是《D大調風笛舞曲》,屬于小提琴一級考試的範圍,速度會快些,希望你能記住一點。」
安娜剛說完,悠揚歡快的旋律便在室內響起,沐悠看得仔細,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演奏了一會兒,安娜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張開眼楮向前看去,對面的人早就不在,再一掃視,女孩正拿著另一架小提琴奇怪的看著她。
「你繼續演奏啊!」沐悠期待的看著她,同時也有些生疏的擺了個姿勢。
安娜雖然奇怪她的舉動,但還是接著剛剛的旋律拉了下去,就當她快要演奏到結尾的時候,一陣緩慢的音樂跟隨著她的曲調響起,讓她錯愕的停止了演奏。
眼前的女孩拿琴的姿勢甚至都不是很正確,但是神情卻異樣的認真,眉頭微皺,像是在回憶著先前的節奏,從一開始的斷斷續續,直到後來拉的越來越順,不過五分鐘的時間,真的就已經被她拉完了整首曲子!
這一切,真的只不過是五分鐘而已!
安娜此刻已經無法來形容自己內心的震驚了,她甚至已經忘了現在是音樂社的面試,拿出手機就給那群不負責任的社團干部打了電話。
「凱迪,我限你五分鐘之類立刻帶著你的那幫損友過來,否則,你的社團今年就別想招聘新人了,反正我這是留在學校的最後一年了,你才是第二年,你自己考慮好!」說完,安娜不給電話那邊的人半點回應的機會,干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寶貝,過來!」掛了電話,安娜一改先前的態度,一臉溫柔的看著沐悠。
不知道為什麼,沐悠總覺得那目光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透過她看向更遠的一些什麼,那種感覺讓沐悠覺得毛骨悚然……
「剛剛都是你的安娜學姐不好,如果有得罪你的什麼地方你就忘了吧,來,跟你的安娜學姐說說,你以前真的完全沒有學過任何樂器嗎?」安娜拉著她在自己身邊的一個椅子坐下,笑的無比燦爛。
「我想一開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除了最基本的樂譜和常識,我對樂器的了解幾乎為零。」沐悠的態度沒有因為她的親近而有所改變,疑惑的問,「安娜,你不用去面試其他人了嗎?」
安娜的笑容一僵,對沐悠的平靜反應很是不滿意。
她可是堂堂的音樂社社長哎!對一個人表現的這麼親熱,可是當事人為什麼還是能這麼淡定?
「那些人啊……待會兒自然有人去應對。」
安娜的話音剛落,教室的門便被人推開了,當先是一名褐發男子,因為跑得太快所以頭發被風吹的很是凌亂。
「安娜,社團出什麼事了,這麼十萬火急?」男子跑到安娜面前,仔細觀察還能看到他眼里有未曾完全散去的睡意。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們音樂社的副社長,凱迪。」安娜把凱迪拽到了沐悠面前,然後偷偷覷了下沐悠的胸牌才對著凱迪惡聲道︰「沒事就不能叫你嗎?我告訴你,今年是我在學校的最後一年,明年我就和你Saygoodbye了,不要再給我偷懶!」
「還有,向你鄭重介紹,這是我們這一屆的‘秘密武器’,Rose!」
听到‘秘密武器’四個字,凱迪終于不迷糊了,渾身打了個機靈,盯著沐悠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看了個遍,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滿臉糾結道︰「她?!安娜你確定是我沒有睡醒嗎?」
安娜一個巴掌就朝他臉上送去,自然是被他閃過了,憤怒的吼道︰「那群家伙呢?!」
「我已經通知了他們,呆會兒就能來了。」凱迪悻悻的看著她,然後便閃到了門口等人。
幾分鐘後,幾個年輕男子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來。
「你們幾個!」安娜用手指著他們氣的不知道從何說起,「總之,今天的面試完全由你們負責!說了一百人一百人,這都多少人了?!你們自己過去看看!所有的事情都自己看著辦吧!」
可憐的幾個大男生剛剛進來就被怒氣沖沖的安娜推出了門外,彼此面面相覷。
「Rose,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社團的重點保護,呸,重點培訓對象了!」安娜將事情交代完,終于不再開玩笑,向沐悠正色道。
「喂喂,安娜,你要不要這麼擅作主張?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看過她的演奏,單憑你一個人的判斷我很難放心唉!」
凱迪看安娜真的動了真格,終于忍不住勸阻起來。
「她沒有任何的樂器基礎。」安娜對著凱迪就扔下一枚重磅炸彈,凱迪的叫聲戛然而止,露出了一副你果然是開玩笑的表情。
「再申明一遍,我這不是玩笑。」安娜睜大了眼楮瞪著凱迪的灰眸,在凱迪有些瑟縮的目光下露出了一抹笑意,「但是,她卻可以演繹任何樂器。」
「什麼意思?」凱迪終于听出了些意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沐悠,向安娜詢問。
「Rose,凱迪最擅長的樂器是長笛,如果他吹上一遍,那麼你能不能夠也像剛剛那樣將之演奏出來?」安娜向凱迪點了點頭,同時征求著沐悠的意見。
「我盡量。」沐悠點點頭,臉上依舊平靜。
「這……不會吧?」凱迪還是不敢相信,但是在安娜殺人的目光以及沐悠的肯定下,他還是從樂器架上拿下了自己專屬的那只長笛,同時拿了另外一只遞給沐悠。
「那我吹一首簡單的卡農,你可記好了。」凱迪說著便將笛子遞至唇邊,與此同時,悠揚而動人的旋律也隨著他手指的舞動而在教室里響起。
對于沐悠來說,其實笛子的演奏反倒比較簡單,第一是因為它的常見,第二則是沐悠只需要記住他的手法就行,不必像小提琴一樣還要注意琴弦舞動的弧度。
由于卡農比較簡單,不過兩分鐘,曲子便演奏完畢了。
「怎麼樣,可以了嗎?」安娜有些急迫有些期待的看著沐悠,沐悠微微一笑,將笛子舉到唇邊便吹奏了起來。
這一次,沐悠甚至不需要熟悉,在最開始的幾個音節後,她的吹奏幾乎是一氣呵成,沒有半絲的停頓。
每吹奏的時間多一秒,凱迪的嘴巴就張大一分,最後直接成了「O」字型。
一曲奏玩,安娜激動的就差上去給沐悠個熊抱了!
「凱迪,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這次我們社團不止是贏定了,而且還有可能在哈佛的史冊上留下名字!」安娜把自己的激情全部轉移到了凱迪的身上,對著他就是一頓蹂躪,那頭原本就凌亂的頭發最後在安娜的手下直接成了雞窩。
「我看到了,看到了!安娜,你先收回你的爪子!」凱迪忍無可忍,一把扒開纏在她身上的安娜。
沐悠看著這對活寶,突然覺得自己來到這個社團,不僅僅是為了能讓自己在音樂上有所幫助,更能感受到一些朋友之間的溫暖,如此,很好……
「咳咳……」凱迪擺月兌了安娜的折磨後來到沐悠的面前,很鄭重的向她道︰「很高興你能夠來到我們的社團,我想,剛剛安娜肯定沒有說清楚‘秘密武器’的含義。」
果真,沐悠點了點頭,在他們兩人交談的時候她就有所疑問了,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插上話。
「其實,在我們學校,每個社團之間都有著彼此的競爭,例如體育社,他們的最高榮譽就是有成員在奧運會上拿獎牌,再例如籃球社,他們的最高榮譽就是有成員能夠進入NBA,而我們音樂社的最高榮譽,則是有人能夠進軍維也納!」凱迪說著,看向沐悠的眼神也愈發熾熱。
沐悠被一個男生用這麼**果的眼神看著,雖然說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音樂社壯大的希望,但是感覺還是不會好,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說到這個,我們各大社團近幾年都沒有能夠出現這類出類拔萃的人物,特別是我們音樂社團,有史以來更是只出現過一個人物,更可惡的是,我們還要承受來自音樂系那些‘高材生’的輕蔑目光,所以說Rose,如果你能夠在我們的培養下成功的進軍維也納,那麼我們不僅僅可以在社團內揚眉吐氣,更可以將那些‘高材生’的驕傲狠狠地打壓下去!」安娜說到最後,放在凱迪肩上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痛的凱迪嗷嗷直叫。
「所以,你們準備把我怎麼辦?」沐悠听了這些話,第一個反應是音樂社的志向很偉大,第二個反應,則是如果要實現他們口中的願望的話,那麼首先倒霉的……貌似是自己?
「嘿嘿……」看著一臉戒備的沐悠,音樂社的兩大社長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人的奸詐笑容。
「呵呵……」沐悠也跟著她們傻笑,語帶商量,「那個我想問……現在我還能退出嗎?」
「不可以!」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大聲答道,也就是在這一句回答中,不久後在音樂界炙手可熱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
從學校回到家中,沐悠有些頭痛的揉了揉腦袋,想了想那兩個音樂社的活寶,嘴角勾起了一抹既頭疼又溫暖的笑容,今天一天,這兩人就沒有停止過那股興奮勁,吵嚷了半天才想起要教自己音樂的正事,可是就算到這節骨眼,兩人還是因為自己要先學什麼的問題爭辯了起來……沐悠懶懶的吁了口氣,想著自己今後的日子會很精彩啊!
在浴室中洗完澡,沐悠面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容貌有些愣愣出神,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的容貌開始有了變化,一開始沐悠還沒有怎麼注意,到後來卻是與前世的自己相差的越來越遠。前世的自己只能算的上清秀,而現在……想起這些天在學校有意無意遇到的一些贊賞和妒忌,沐悠撫上自己的臉龐,眼中盛滿了不解。
我可以讓悠悠變成大美女哦!橙子曾經對她說過的話驀地在她耳畔回響,可是當初的她並沒有要求橙子這麼做,而且橙子也答應了她,那麼現在的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穿上睡衣來到臥室,沐悠打開了書桌上的電腦,這些天來因為一直忙于學業和各種事情,她和中國那邊的聯系一直都很少,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首先做的一件事便是登陸寒悠網,沐悠驚奇的發現,比之自己離開的時候,寒悠網的網頁簡潔明了了許多,最重要的是,沐悠剛剛刷了刷賣家的情況,居然已經有近千萬的用戶!
才短短半年,那四個人在自己不在的情況下竟然能把一個網站經營的這麼好,這真的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看了看電腦上顯示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在中國那邊正好是白天,沐悠想著,撥通了包銘卉的手機。
「喂,是小悠嗎?」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包銘卉的聲音有些激動,自從沐悠去了美國,她們就很少有聯系了,晚上他們不敢打電話給她,就怕她在上課,擾亂了她的學業;到了白天又怕打擾到她的休息,一幫人雖然想念,卻也無可奈何。
「嗯,包姐姐,是我。」沐悠一邊隨意的點開一個賣家與之交談,一邊笑著道︰「最近大家都好嗎?我在這里看了網站,做的真的很不錯,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我的預料!」
「大家都很好,就是一開始的時候比較忙,特別是楊鄒和高澤這兩個做宣傳營銷的,在網站最開始經營的時候都恨不得自己能飛了,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心了。」包銘卉說著當真嘆了口氣,表示她對他們的敬佩。
「呵呵……」沐悠在電話那邊卻笑了起來,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包銘卉一頭霧水的望著手中的手機,想著剛剛貌似沒有說到什麼好笑的話吧?小悠怎麼這麼激動?
「怎麼了?」包銘卉不解的問道。
「沒有……我只是沒有想到,當初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你們竟然當真了!」
沐悠看到客戶端那邊來的回復,還是沒忍住自己想要噴笑的沖動,將自己看到的東西全部轉述給了包銘卉。
親,請問需要什麼商品?
親,你的地址在哪里?
哦,對不起親,我們只在國內包郵,美國太遠了,我們去不了哦親!
「哈哈,銘卉姐,這次回去我一定要給你們加工資,這網站做的我,實在是無話可說!」沐悠揉了揉自己笑疼的肚子,一臉喜悅道。
「得了得了!我們也只是覺得這個稱呼看起來不錯罷了,至于加工資,你付的薪水本來就很多了,我們也不缺這些,倒是你,再加薪小心把你自己給餓死了!」包銘卉的語氣里含了些責怪,更多地是濃濃的關懷,「你呀,經常和我們聯系聯系倒是真的,那幫男人整天在我的身邊念叨著你,害的我耳朵都要起繭了,咱們不談一天一次,起碼一周也得通一次氣吧?」
「好了,我知道啦!」听著電話中不斷傳來的關心的話語,沐悠覺得自己的心變得無比柔軟。「銘卉姐,這樣吧,等會兒我在網上建一個QQ群,名字就叫做重生大廈,到時候你讓楊叔他們都加進來吧,以後工作上的事情也方便聯系。」
「這個主意好!」包銘卉在電話那邊贊同的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的掛了電話,大約是找人去了。
放下手機,沐悠在個人文檔里號碼找出了自己許久不用的QQ登錄上去,一上去,便听到好幾聲「嘀嘀」的響聲,翻看了下,大多數都是沐寒不離這幾只的慰問。
迫不及待的先點開唯一的那個群發了一句︰「我來了。」沐悠熟練的又再次建了一個群,沒過多久,四聲驗證消息過後,重生大廈的人員到齊。
不寒︰姐,我最近好命苦啊好命苦,我真的真的不想接手黑道啊!
一上來,沐悠就看到自家老弟的吐槽,後面還外帶了一個淚奔的表情,讓她看了忍俊不禁,沒有同情,只有想笑的沖動。
一片森林︰你個小子叫什麼苦?學學人家不離!我怎麼沒听他叫過命苦?
不寒︰那是因為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我!
沐悠越看越覺得奇怪,她了解沐寒,他是不可能是因為訓練上的事情而叫苦的,那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點了下私聊,沐悠向沐寒發出去一條消息。
木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不寒︰姐,夜伯伯他決定退出黑道了,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我和不離接手!
沐悠听得一驚,立刻轉而詢問夜森。
木心︰夜伯伯,沐寒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要退出黑道?為什麼?
過了好久,對方才有了回答,沐悠甚至能夠想象得到,在電腦的另一端,夜森的心情是多麼的不舍而又決絕。
一片森林︰只有這樣,你雲姨的安全才能夠有所保障。
過了會兒,沐悠還是將自己前段時間遇到簡得到的消息發了出去。
木心︰夜伯伯,我已經有了一點雲姨的消息。
一片森林︰什麼?你雲姨現在怎麼樣?
木心︰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能說的清楚,至少我能肯定,雲姨已經平安的到了蕭家。
一片森林︰那樣就好。
木心︰放心啦,夜伯伯,如果有機會見到雲姨,我一定不會忘記幫你說那三個字的!
一片森林︰臭丫頭,你真的是皮癢了!
……
沐悠很快的就結束了和夜森間的對話,對于夜森洗白這件事,她一時半會兒還是反應不過來。
一個將自己的大半輩子都奉獻給了黑道的人,居然這麼輕易的說放棄就放棄了,愛情的力量,真的有這麼偉大嗎?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一聲「嘀嘀」的消息聲驚醒了她的思緒,點開消息,出乎意料的,是一個她怎麼也不曾想到的人——暖心。
當初因為自己一心撲在股票的交易上,所以沒有注意過網名的問題,現在驀地一看,木心,暖心,怎麼看怎麼會覺得有些曖昧……
暖心︰你好,在嗎?
木心︰嗯,在,有什麼事情嗎?
暖心︰看到你在線,我就是想和你確認一下那份回郵你有沒有收到。
木心︰哦,在春節的時候就收到了,還是我不夠細心,忘了告訴你。
沐悠打完這行字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暖心,今天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啊,問出來的話都有點漫不經心的味道……
木心︰請問你還有其他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要先去休息了。
沐悠打出這行字也真的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鐘了……
一看到她的這句話,暖心終于不再拖延時間,決定直奔主題。
暖心︰看你的QQ上的顯示,你現在也在美國?
木心︰嗯。
沐悠看到這,隱約猜到了暖心這次找自己的目的,只是不大確定,因為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貌似只有那百分之一的股票吧?
暖心︰如果可以的話,木心,我們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