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吃了藥早早睡下了,李姐在一旁盡責地看護著。
俞思慕拎著輕薄的紙袋走了進來,對李姐禮貌地點了一個頭,便揮手讓她出去了。
修長的雙腿沉穩地邁到了病床邊,俞思慕把紙袋輕輕地放在一邊的櫃子上,然後坐在李姐剛坐過的那張椅子上,靜靜地看護著寧夏。
剛才他去問過主治醫生了,寧夏已經醒了過來,病情也穩定了,這無疑是上天給他听到的最好消息。
如果寧夏有個什麼意外的話,他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寧安。
夜很靜,漆黑的夜空里有幾顆零星的小星星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到下半夜的時候,俞思慕終于敵不過這兩天的疲憊,把頭靠在了病床上,閉著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寧夏醒來時,借著床頭柔和的燈光看見了趴在她手邊睡覺的俞思慕。
這是她最愛的男人啊,就連他睡覺的樣子都深深讓她著迷。
俞思慕的睡顏在柔和的燈光下散發出成熟男人才有的氣息,那麼英挺,那麼冷峻,他的每一個淺淺的呼吸,都讓寧夏陶醉不已。
「思慕……」寧夏將他的名字含在舌尖,輕輕地呢喃給自己听。
思慕,我不貪心,能在你的身邊靜靜地這樣看著你,我的心就已經很滿足了,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大聲對你說我愛你這句話……我只是想一輩子留在你的身邊,這樣看著你……
縴細的手指有些膽怯地伸了出去,輕輕地按在了俞思慕的眉峰處,寧夏大著膽子輕輕地滑了一下。
盡管只是一下,也只有短短的兩秒鐘,寧夏還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回賊,心跳如擂鼓,額頭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她在干什麼?她瘋了嗎?
「寧夏,你醒了?」俞思慕不舒服地動了動身體,皺皺眉頭,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看見寧夏正用一雙驚嚇的眼楮看著他,他混沌的意識馬上清醒了過來。
「你渴不渴?要不要我倒水給你喝?」
「還是你餓了,需要吃東西?」
俞思慕連珠炮似的問題讓寧夏哭笑不得,她嘴角輕輕彎了彎。
「思慕哥,我不渴也不餓,你就坐著,別去瞎忙活了。」
他的關心讓她感到無比的開心,心里比吃了蜜糖還要甜。
「那你還需要什麼嗎,寧夏?」被寧夏拒絕的俞思慕顯得有一瞬間的無措,他不知道寧夏是否連他都怪罪了。
「我不需要任何的東西。」寧夏輕輕地搖頭,雙眼誠懇地看著他,輕聲開口,「思慕哥,我今天睡了一整天,感覺不舒服,你能扶我起來坐一會兒嗎?」
「可以,寧夏。」俞思慕點頭答應,站起,傾身把病床上的寧夏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並在她背後墊了一個枕頭才讓她靠著床頭坐著。
「謝謝你,思慕哥!」寧夏輕柔的嗓音里藏著她快壓抑不住的驚喜。
她很少生病,所以她常常會盼望自己能多生幾場病,那麼她便可以享受到思慕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與照顧。
「寧夏,付不起!」在寧夏坐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俞思慕終于打破窒息的沉默,愧疚地開了口,「我替佳佳給你道歉,替她的姐妹給你道歉,她們不應該那麼殘酷對待你……」
「好了,思慕哥,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不怪……她們,也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了,行嗎?」寧夏的好心情都被俞思慕的這番話給破壞了,她垂低了頭,任頰邊的長發遮住她慘白不已的平凡臉龐,輕柔的聲音一點一點地低下去。
思慕,求求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你的老婆,雖然我沒資格說她什麼,但我終究是個為情所困的女人啊,也會心生嫉妒。
「好,我不說了,就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吧,以後你如果受了什麼委屈,請一定要告訴我,寧夏,我不想讓你再受到這次這麼嚴重的傷害了!」俞思慕了解寧夏的心思,也就隨了她的性子去,不再提起這件讓她傷心難過的事情。
寧夏低頭苦笑地自嘲了一聲,有滴淚承受不住她痛苦的重量,輕輕地掉落在被面上不見了蹤影。
我……永遠都不如陳佳佳嗎,思慕……
後來,寧夏一直在低頭沉默,到最後,也不跟俞思慕說一聲,自行掙扎著躺了下去,背過身不理會俞思慕。
她的身體很疼,可是再怎麼疼都疼不過她的心。
是啊,一切都是她的貪戀所造成的結果,她有什麼資格去怨恨陳佳佳和她的幾個姐妹呢,一切都是她犯賤,活該承受的!
俞思慕見寧夏有意要避開他的目光,也只能無奈地隨她去。
寧夏,肯定又在鑽牛角尖了。
哎,他有時候真拿寧夏沒有任何的辦法。
就這樣,寧夏維持著側臥的姿勢一直到了天亮,就算她覺得這個姿勢令她全身都僵硬了,她也不願意去面對俞思慕那張臉。
俞思慕一直睜眼到了天亮,見寧夏還在熟睡的樣子,他不忍心吵醒她,穿好衣服悄悄地離開了病房。
等俞思慕離開後,寧夏才睜開了自己干澀的雙眼,望著窗外已經升起的太陽,輕輕地對自己笑了。
俞思慕之于她就是遙不可及的太陽,稍微靠近一點,就是痛苦的灼傷,而她就是一只最傻的飛蛾,明知前方是可怕的死亡陷阱,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向俞思慕撲去,最後甘願化為一堆渺小的灰燼,被風吹走。
陳佳佳跟俞思慕吵架了,于是很生氣地跑回娘家去住了。
俞思慕,你這個混蛋,我就跟你作,你能怎麼樣!
「佳佳,你這孩子和思慕結婚沒幾天呢,怎麼拎著行李就跑回家了呢?」陳母看見陳佳佳拎著行李往樓上沖,當即跑到樓梯口處大聲叫喊著,「你是不是和思慕吵架了?」
而回答陳母的是陳佳佳用力摔門的巨大聲響。
「你這孩子……」陳母不滿地皺了皺眉,悻悻然地走開了。
兩人一對定是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