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的喊聲是那麼絕望無助,令葉振南敲門的大手頓時停了下來。
「老婆,我不煩你,你自己冷靜冷靜吧。」很久後,葉振南緊抿著薄唇,丟下這句話就下樓了,俊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听著葉振南的腳步聲走遠後,寧夏才飛撲到床上,埋首在被子里嚎嚎大哭著。
思慕哥,思慕哥……
這一晚,葉振南都被寧夏拒之在門外,沒有讓他進房來陪她。
當陳佳佳的手術安排妥當,寧夏要去捐骨髓,再次遇見俞思慕的時候,她的心情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
太多的絕望讓寧夏學會了什麼叫心如死水。
「寧夏,麻煩你了……」在寧夏被推進手術室之時,俞思慕縱然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最後也只能化作這一聲無奈的呢喃。
寧夏側著頭,神色冷冷的,以這樣漠然的姿勢被推進了手術室里。
「葉振南,現在你滿意了嗎?」等手術室的大門關上,俞思慕悲痛地回過頭來,狠狠瞪著守在一邊的葉振南,絕望地低吼道。
葉振南成功了,讓寧夏成功地恨自己入骨!
「我很滿意,她現在終于不在看你一眼了!」葉振南背靠著牆壁,高大的身軀慵懶地站立著,雙手環胸,嘴角得意地向上翹起。
這幾天,那個女人都安靜得過分,對他也一樣不理不睬的,但他以後有的時間去打開她的心扉,讓她來接受自己。
「葉振南,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俞思慕深邃的墨眸里流淌出憎恨的火光來,「有一天,當寧夏知道了一切事情,她會選擇離開你的!」
他太對不起寧夏了,一直都沒有好好保護她,還讓她接二連三地受到葉振南的傷害!
「俞思慕,那樣的事情還很長遠,我是不可能把當年的那件事情告訴她的!」聞言,葉振南冷笑一聲,魔魅的桃花眼里隨即閃過自嘲的光芒。
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只希望寧夏在知道那件事情之前,先愛上他。
俞思慕恨葉振南恨得痛入骨髓,可這里是醫院,不允許打架動粗,否則俞思慕早就想把囂張的葉振南狠狠摁在地上打一頓了。
手術正在進行,守在外面等待的人都靜默了一片。
當手術室上方的紅燈熄滅後,寧夏被先推了出來,臉色異常的蒼白,整個人呈昏迷的狀態。
「醫生,我老婆不會有事吧?」葉振南奔上前,緊握住寧夏一只冰冷的手,眸帶著急地問著從手術室里走出來的主治醫生。
她的手這麼冰!
「她捐了骨髓,沒什麼大礙的,休息幾天就可以出院,另外手術很成功,如果病人沒有出現排斥的現象,那麼說明她可以活下來了。」
主治醫生的後半句話是對俞思慕他們說的,可俞思慕根本不想關心陳佳佳是什麼情況,他只在意寧夏的安危。
可寧夏的身邊已經有葉振南了,他想插足進去也恐怕插足不了。
俞思慕滿眼的悲哀,卻沒有人明白他此刻的心到底有多疼。
寧夏之于他來說是那麼的重要,可他在尚未察覺的情況下,已經迷迷糊糊地把她弄丟了……
寧夏清醒後,看了一眼守在病床邊守著她的葉振南,沒有說話。
她答應思慕哥的事情她已經做到了,從此以後,他們之間算是徹底了斷了。
「老婆,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葉振南緊抓著寧夏的一只手,企圖用自己炙熱的體溫溫暖她冰冷的手。
可葉振南不知道的是,寧夏冷的是心,而不是身體。
當一個人心冷了,那再多外在的溫暖都暖不了一顆冰冷的心。
「葉振南,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寧夏用力掙扎地把手從葉振南炙熱的大手中抽出來,有氣無力地對他冷冷道。
她認命了,以後就跟這個她恨的男人過日子,只不過她真的不想看到他陰魂不散地留在自己的身邊!
「老婆,你才剛醒,別生氣,我出去,你好好休息!」葉振南目前是順著寧夏的,他也知道自己在寧夏的眼中有多麼的不受歡迎,為了虜獲自己老婆的心,葉振南采取了能屈能伸的策略,不再像以前那麼霸道不講理了。
葉振南的離開讓寧夏暗暗松了一口氣,垂下眼瞼,閉上眼默默悲哀著自己可憐的命運。
陳佳佳的術後並沒有出現排斥的現象,這令陳父陳母都非常高興,他們都希望陳佳佳好了,能和俞思慕復婚。
可俞思慕一反之前對陳佳佳熱忱的態度,開始連醫院都不上了,整天把自己關在家里,誰也不見。
寧夏在醫院里休息了幾天就出院回去了。
雖然葉振南一路上溫柔體貼,對寧夏呵護備至,但寧夏冰冷的心卻早已沒有感覺。
如今的寧夏感覺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不明白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繼續待在葉振南身邊的意義又是什麼。
她的心傷痕累累,再也愛不起了。
「老婆,乖,把這湯喝了,很補的!」葉振南一手端碗,一手舉著湯匙,連哄帶騙地要寧夏喝下補湯。
「我不要喝!」寧夏冷冷地注視著葉振南,蒼白的面容上是拒人千里的冷漠,「不要再來煩我,我不是你老婆!如果你很缺女人的話,外面有很多女人需要你,請你離開我的視線,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跟一個自己最恨的人每天面對面地相處,寧夏活得萬分的痛苦,她寧願一個人待著靜靜地發呆,也不要看見葉振南那張賞心悅目的俊臉在自己的眼前晃蕩。
「老婆,你這話太讓我寒心了!」聞言,葉振南不悅地皺起了眉,但還是忍住自己暴躁的脾氣開口,「自從和你發生關系以後,我就再也沒踫過任何一個女人,和顧琪琪的半年婚姻里,我和她一直都做著有名無實的夫妻!沒錯,我以前是很花心,很濫情,和無數個女人上過床,可現在我改了,我對你忠誠,你為什麼還不肯接受我?」
他願意為她變成專一的好男人,為她做了以前他從來都不會做的事情,為什麼她就要抓著自己的過錯不放,而看不到自己為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呢?
「葉振南,你的這些話沒必要對我說,因為我到死都不會接受你的!」寧夏冷漠了清眸,淡淡卻又堅定無比地回答了他,「一個連自己親生孩子都可以害死的人,我絕不會去原諒!」
錯了就是錯了,無論事後怎麼彌補,傷害早就在那時候形成了。
那個可憐的孩子,不是平白無故死的,而是讓孩子的父親親手害死的,多麼可悲啊!
「寧夏,孩子的事情是我錯了,我當時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所以就……」提到那個死去的孩子,葉振南的愧疚是有的,但並不是很深切。
「讓我們忘記過去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重新開始好嗎?」
過去的一切他已經犯下了無可救藥的錯誤,也把寧夏傷得很深,但他乞求寧夏,再給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他保證這一次他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葉振南,如果你不能把那個孩子還給我的話,我根本無法原諒你,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你難道不知道嗎?」寧夏悲哀地冷笑,晶瑩的淚情不自禁地滑出了她微紅的眼眶,「別再用你精湛的演技來欺騙我,我已經再也不相信你了,你走!」
他們能重新開始嗎?無疑,這是一個多麼可笑的笑話啊。
他給自己的痛是那麼深,她怎麼有可能跟他重新開始!
「好,老婆,我們不說這個問題,先把湯喝了,喝了我就不煩你!」寧夏冷情的話讓葉振南感到挫敗無比,但又不能把自己的火爆脾氣發出來。
因此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咽下心頭那股燥怒,擠出溫柔的皮相來面對始終對他冷著一張臉的寧夏。
「葉振南,你听不懂我的話嗎?我不想喝湯,請你滾出去!」葉振南三番兩次的糾纏讓寧夏怒不可遏,她重重地打翻了湯碗,任憑滾燙的液體灼紅了葉振南的手背,她冷漠的清眸里也沒有半點心疼。
他給自己的傷害是那麼疼,他這點皮外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油膩膩的湯汁灑了一床,葉振南握緊了那只被燙紅的大手,魔魅的桃花眼里已經陰鷙無比。
寧夏,我都那麼容忍你對我呼來喝去的,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我知道你生氣了,那打死我吧,我活在你身邊也是一種痛苦,你干脆打死我,讓我徹底解月兌吧!」寧夏好像是故意要激怒葉振南似的,非要火上澆油地跟他叫囂。
寧夏覺得自己死了或許更痛快,活在葉振南的身邊,她每一天的生活都過得很痛苦!
「老婆,你別說傻話,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煩你了,你好好休息吧!」葉振南忍了又忍,才沒有對寧夏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
他最後還是無奈地一嘆,拿著湯匙走出了房間。
他最愛的女人竟然恨他恨得要去死,他難道真的有這麼失敗嗎?
下樓後的葉振南,立即叫來鐘點工大嬸,叫她去清理樓上房間里的一地殘骸,順便幫寧夏換掉那已經髒了的床單被子。
「先生,你的手要不要處理一下?」鐘點工大嬸趁著做家務的空檔,好心提醒了葉振南一句。
「不用,做你的事情!」葉振南冷冷地瞟了一眼鐘點工大嬸,魔魅的桃花眼盯著自己已經起水泡的手背,暗沉無比。
不知從什麼時候,她和他都一樣,變得那麼心狠。
鐘點工大嬸清潔完了屋子,做好了飯菜放在冰箱里後就回去了。
整個屋子里頓時顯得空蕩蕩的,只有葉振南一個人在,他甚至可以听見空氣中傳播著自己壓抑的呼吸聲。
陰郁的男人自嘲地冷笑,然後不耐煩地從兜里掏出一包煙來,修長的手指從煙盒里隨意捻出一根來,點上,慢慢地吞雲吐霧起來。
灰色的煙霧完全彌漫了出來,遮住了葉振南那雙魔魅的桃花眼,令人完全窺探不了他眼中到底是什麼神情。
一根接一根的煙頭被葉振南捻息在煙灰缸里,隨後葉振南拿著衣服出去了。
晚上回來的時候,寧夏已經睡下了,葉振南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月兌了鞋襪爬上了床,把寧夏輕輕地攬入懷中抱著。
略顯粗糙的指尖按壓著寧夏皺起的眉心,葉振南低頭順便吻了上去。
他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呢?她那麼恨他,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不恨他,繼而深深地愛上他呢?
寧夏不安地在葉振南的懷中動了動,立即讓葉振南屏息住了,害怕寧夏一睜開眼,便是對他冷漠相對。
可好在寧夏並沒有醒過來,只是痛苦地嚶嚀了一聲,又繼續睡了過去。
葉振南這才松了一口氣,放松了自己的身體更加緊密地抱著寧夏。
這個女人雖然是他的老婆了,可為什麼他還是很害怕她會離開他呢?
身體的觸感是那麼真實,可是心里的感覺是那麼飄渺,他贏得了俞思慕,卻輸不起寧夏。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寧夏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了葉振南的懷里,一股油然而來的厭惡讓寧夏很用力地推開了葉振南。
為什麼她昨天夜里一點警覺都沒有,居然被他抱了睡了一夜!
寧夏本來以為自己這麼大的動作能弄醒葉振南的,然後他會很生氣地開口大罵,或者是狠狠地折磨自己一頓。
可寧夏等了很久,也沒等到葉振南醒來對她發怒。
寧夏冷冷地瞟著緊閉著雙眼的葉振南,突然發現他的面色有些紅,很不正常。
猶豫了很久,寧夏伸出手去模了葉振南的額頭,這一模之下才發現他居然發燒了。
他一向身體都那麼好,怎麼會突然發燒了呢,難道是……
想到這里,寧夏坐起身來,彎腰查看葉振南昨天被湯燙傷的手。
他竟然沒有去處理,任由傷口潰爛流膿了!
寧夏說不出她這一刻的感受,憤怒是有,心疼卻只是那麼一瞬間。
她多麼想讓他去死啊,只要他死了,自己不就可以徹底解月兌了嗎?
寧夏咬唇,內心的掙扎是那麼的激烈。
任由他這麼燒下去燒死,還是應該打電話叫人來把他送到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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