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十一章誘.惑——
已是正午時分。看過兩場好戲大呼過癮的士子們,便是三五成群呼朋喚友陸續離開了這里。這也是慣例了。除了中秋元宵等傳統佳節可以徹夜狂歡,這類詩會大都是走得這樣的流程。
當然也有留下的。天然居的消費雖然貴,在某些人眼里也只是毛毛雨而已。
陳風沒走。懷里揣了幾十張千兩面額的銀票,一頓飯還是吃得起的。答應了小和尚的雞腿還未兌現,而且天然居的大廚據說是來自宮廷,飲食確有其獨到之處。
婉言謝絕了楊昌濟做東的提議,帶著依依小和尚剛想起身離去,便是有一個容貌俏麗身著淡綠色小襖的女孩兒匆匆奔了過來。看她的裝扮和舉止,應該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之類。
有人坐不住了。陳風心中暗暗念道。
不出他所料,這個小丫鬟恭敬地遞過來一張折疊好的素箋,施禮道,「我家主人請陳風公子過去一敘。這是主人給公子的信物。」
一張印刷精美的信箋,封面處是手工繪制的一朵純白蓮花,一縷幽香從這信箋上散發出來,顯得很是名貴的樣子。看來這信箋的主人,大概是個女子。
陳風稍有意動,有些疑惑地拆開,等看到信箋的內容,心中便是陡然升起幾絲淡淡的綺念。
白淨的紙面上,印著一個吻。
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吻是剛剛印上去的,印的很深,一只櫻桃小嘴躍然紙上。這張嘴的主人涂了唇蜜,隱隱散發著奇異的香味。這香味,和坊市中賣的任何一種都不一樣。
僅僅是一個吻,陳風就已經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想入非非。倒不是他有多,只不過這張信箋,透露著一股子不一樣的味道。隨手把信箋揣進懷中,陳風揮揮手,朝著躬身等待的小丫鬟道,「前頭帶路。」
「主人說了,有些機密的事情要跟公子談,煩請這兩位先移駕別處吃點東西,我家主人已經準備好了美酒佳肴。」
「好。」微微沉吟了片刻,陳風點點頭,同意了這個合情合理的要求。依依撅著小嘴一副不怎麼樂意的樣子,被陳風瞪了一眼,委屈地低著腦袋,也不敢反駁。小和尚倒是無所謂,有的吃就行,和不和陳風一起吃並不重要。
天然居深處。
是間獨立的小院落。大門外站著兩個勁裝男子,應該是保鏢護衛之類。進了大門,廂房旁邊站著兩個侍女。正主兒還未出現,一股大戶人家的氣勢和排場已經讓陳風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好奇。
是誰要見自己?
「公子,就到這里了,主人在里面等著您。」到了緊緊閉著的廂房門口,帶路的小丫鬟輕聲說道。揮揮手,帶著門前站立的兩個侍女出了大門。一陣冷風吹過,偌大的院子里那顆半枯的大槐樹簌簌作響,氣氛疏忽有點冷清起來。
停頓了一下,陳風伸手推開了這扇門。
並沒有急著進入,小心地朝著房間內望了一眼,視線卻被門前的屏風擋住了。猶豫片刻,小心地踏了進去。
繞過屏風,陳風的呼吸猛然間急促了幾分。
大概是間沒有窗戶的暗室。分為里外兩間,中間用厚實屏風做隔牆擋了。
這房間四角點了紅燭,昏黃的柔和光輝下,有個全身素衫的女子盤膝而坐。面前擺著一方台幾,台幾上擺著一爐香。裊裊青煙升起,映襯地這女子宛若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
她手中捧著一方錦帕,左手靈活地穿針引線,是在刺繡。
听到了陳分的腳步聲,這女子抬起了頭。一瞬間,只是看了一眼,陳風臉色漲得通紅,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呼嘯奔騰著朝腦門涌去。
有一種美麗,擁有讓人思維停滯的力量。
陳風盯著她看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才回過神來。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心中甚至隱隱泛起一個想法,這樣的女子,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公子,請坐。」這女子輕聲說道,聲音輕靈悅耳,和容貌十分相符。
造物主何等偏心,把天地間眾多的靈秀匯聚,才造就了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陳風朝前走了一步,並沒有坐來。做了個揖,似乎很是斯文地開口問道,「小生陳風,今日得見姑娘,實在是三生有幸。不知道姑娘芳齡幾何,可曾出嫁?若是待字閨中尚未出嫁,可曾有了婚約許了人家?」
這連珠炮似的一串問題,讓這女子臉上浮現出幾絲誘人的紅暈。嗔了陳風一眼,哪有這樣問人的?若是在大街上這樣搭訕一位姑娘,不被人當成流氓才怪!
蘇秒嬋也沒有生氣。縴縴素指撥弄了燒下來的香燼,好讓它燃得更旺些。這才開口道,「妾身姓蘇,蘇妙嬋,見過公子。秒嬋尚未出嫁,也無婚約。不過,卻讓公子失望,已經有意中人了。」
听到這話,陳風眼神中的失望一閃而過,反而是咧嘴一笑,笑成了一朵花。
「公子笑什麼?」蘇秒嬋有些奇怪地問道。
「有意中人正好。若是姑娘沒有意中人,只要是個追求你的男人,那就是我的敵人。有了意中人,我只需要把姑娘的意中人打敗就行了。一群敵人和一個敵人相比,呵呵。」陳風坐了下來,端了杯清茶啜一小口,笑著說道。
蘇秒嬋愣住了。過了片刻臉上便是浮現出一抹苦笑,站起身來柔聲說道,「公子的人品才學俱佳,如今又是被賜婚為駙馬。有了公主那等金枝玉葉,還看得上小女子?」
陳風輕輕吐氣吹著茶葉,並不說話,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
「今日邀請公子前來,主要是有些問題想請教公子。至于信箋上的印記,實在是無奈之舉,還請公子不要誤會。」見到陳風這幅吃定了自己的樣子,蘇秒嬋咬著嘴唇,小聲解釋道。
她似乎永遠都是這幅弱柳扶風的架勢。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顯得很是柔弱,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幾分憐惜。
「好啊,有什麼問題呢?天文地理,經義學問,生財之道,甚至是房中之術,我定當詳詳細細為你解答。」
「呀!」
听到這幾乎是屬于潑皮無賴直流的調戲,蘇秒嬋手一抖,一杯清茶頓時灑了出來。茶葉將素色衣衫淋濕,緊緊貼在身上,把胸前一對峰巒曲線勾勒地淋灕盡致。
受驚地小鹿一般跳了起來,她不等陳風反應,急急轉身跑進了屏風後面的房間,「還請公子稍等片刻,小女子換件衣服先。」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無端充斥著一股極端誘.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