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小廉子捧著長長的單子一個個的念下去,「禮部尚書袁佩文,紋銀三百兩,米十石,禮部侍郎劉應彩,紋銀二百兩……」
「別念了!」少年皇帝從凳子上站起來,「尚書三百兩,侍郎兩百兩,下面的一應一百兩,再低點的五十,三十,二十!感情他們都是約好了,個個都是這樣!」
小廉子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皇上,奴才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說!」少年皇帝擺擺手,反正已是不抱希望,小廉子低聲道,「按照品級論下去,這些大人們拿朝廷的俸祿,積余也不會多,除非他們……越過上面的人事小,咱們大周朝歷來不允官員經商,這當口拿出來倒是討了皇上的歡心,要是皇上日後想起了,他們心里揣摩不到皇上的心思……」
少年皇帝聞言火氣歇了些,小廉子還沒說的便是這些人貪來的東西,具不是清水衙門,就少年皇帝知道的幾個也是家財萬貫,不是商,便是貪,哪一個都是要丟烏紗帽的。
只是如今這局面他們還想著烏紗,實在讓少年皇帝有火也發不出來,恨不得把那些人的家都給抄沒了,偏偏這事又是想得做不得。
「皇上,皇後娘娘求見。」外面一個小太監跑進來報道。
少年皇帝窩火的擺擺手,「又是來勸朕議和的!不見!」
那小太監有些猶豫,小廉子已是機靈地到了門口。掀開一條縫看了看,回過頭對少年皇帝道,「皇上,娘娘讓人搬了許多箱子過來,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少年皇帝愣了愣,那小太監連忙道,「皇後娘娘說是听說皇上為軍費發愁。收拾了釵環送來,整整五六十箱呢。怕是把鳳藻宮都給搬空了!」
少年皇帝臉上一陣愧然,三兩步跨到門口,親自掀開簾子喚道,「皇後!」
凌霄正站在回廊上,身邊春燕听見了少年皇帝喊的話,正在嘀咕凌霄這是白做了這些,突然看見黃色的下擺踏出門檻。吃驚的抬起頭來。
凌霄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問道,「皇上怎麼親自出來了?」
少年皇帝此刻方才覺得凌霄的好,女人都是極愛金銀的,搬進了自家地宮中便舍不得再拿出來,看見院子里擺的滿滿當當地箱籠,難怪那些侍衛受了他的吩咐也放了凌霄進來。怕是那蘇勒心只他心中在煩些什麼吧。
「皇後,進來說話吧!」
朝堂上的官員無論支持與否都是讓少年皇帝心涼了半截,入了後宮,那些妃嬪穿紅戴綠好不刺目,個個頭上都是奼紫嫣紅,耀眼的讓少年皇帝幾乎心涼。還眼巴巴的瞧著別人身上頭上的物件,听了小廉子說那些物件所需的用度,再對比一下朝堂上官員所送來地銀兩,少年皇帝唯有眼不見為淨。
無疑,今日凌霄的打扮是極合少年皇帝心意的,一身大服,頭上只有一根固定頭發的發簪,點綴了幾朵珠花,具是用珍珠穿成的,雙耳上只是兩顆小小的珍珠做耳墜。脖子上手上卻別無他物。身上唯一的點綴便是腰間的一個佩環了。
少年皇帝拉著凌霄地手坐下,小廉子兩人機靈的收拾了東西退了出去。想到凌霄方才必然听見了他的話,少年皇帝臉色微赫的道,「朕誤會你了。」
凌霄搖搖頭,輕笑道,「皇上既然決定了要繼續打下去,臣妾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皇上的決策的,臣妾不光是大周地皇後,也是皇上的妻子。」
凌霄言辭間淡淡的反對並沒有引起少年皇帝的不悅,如今凌霄已是搬空了鳳藻宮,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呢?不論凌霄說的是對的還是錯的,她始終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少年皇帝突然想起嵐公主所說的話,緊緊的握住凌霄地手道,「皇後,朕必不負你!」
凌霄抿著嘴輕輕地笑了,少年皇帝的眼眶微微泛紅,凌霄裝作沒看見地別過頭去,撿起桌上的那份折子,瞥了兩眼,疑惑的問道,「這便是這次朝中上下拿出來的?」
少年皇帝無奈的苦笑,「唯有看曾太傅那邊如何了,這些銀子,怕是十分之一也不足。」
凌霄想了想,笑道,「皇上信臣妾否?若是皇上信得過臣妾,臣妾必有法子讓他們多拿點出來。」
少年皇帝一喜,自打上次訓斥了寧不凡,寧不凡便臥病在床,至今身邊除了皇太後,便只有貼身服侍的人偶爾會與他出些主意,其他的人到是想出,少年皇帝心冷了,便听不進去,只在必要的時候才見,如今听凌霄有辦法湊集軍費,真真是喜出望外。
「皇後有辦法?」
凌霄眼珠子轉悠了一圈,瞧著窗外的箱籠笑道,「皇上得先允臣妾在宮內辦一場夜宴。外面這些箱籠先不著急收拾起來,皇上借與臣妾,過兩日便加倍的還與皇上可好?」
少年皇帝擺擺手道,「你要什麼盡管說便是,只要能辦成了此事,朕都依你。」
凌霄笑道,「宮內上下自是不用說,禮部的人也需借與臣妾,再從內務府尋為公公來替臣妾傳話,臣妾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少年皇帝俱是應了下來,凌霄略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去,剛回到鳳藻宮,便有內務府管事的太監說是奉了皇命過來听差,凌霄吩咐了他一番,待人一離開,容慧便在凌霄身邊笑道,「娘娘這般,怕是要讓滿朝的官員都恨上娘娘了。」
凌霄道,「沒了大周做依靠。這些人有再多地家產又能如何?本宮也不逼誰,只瞧瞧他們會如何應對了,到時候是忠是奸,自然一目了然。」
春燕在一旁笑嘻嘻的道,「娘娘這一去,到是除了皇上心中的芥蒂,就是又攬來了一莊麻煩事兒。依奴婢瞧,娘娘還是得去太後面前說一聲。」
凌霄略顯驚訝的瞧著春燕。月裳已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春燕妹妹何時也學的這般機靈了?」
凌霄道,「太後自是要去請的,不過這兩日太後在替皇上齋戒祈求蒼天保佑我大周,不著急打擾,咱們這邊先準備起來,那些箱籠里面的物件。你們重新備上一分精致些地單子。內務府那邊月裳去瞧著,宮里容慧多費點心思。」
眾人應了,菀細進來稟報道,「娘娘,曾嬪求見。」
這些妃嬪們一大早就過來請過安的,這曾嬪也不太愛與人交到,進了宮幾日做人小心謹慎,就是不大瞧得慣同一個宮里住著地幾個主子打罵宮人。為此還鬧到了凌霄這兒來過一次,想到這個有些倔強的丫頭,凌霄就有嘆息的沖動。
「她來做什麼?」凌霄有些驚訝的問道。
菀細笑著道,「手上捧了個盒子,奴婢瞧著倒是眼熟的很,像是娘娘前幾日賞賜的。」
凌霄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這到是像曾家女兒地做派,笑著道,「請她進來吧。」
曾嬪走進來,跪在地上向凌霄請了安,凌霄笑著讓人扶她起身,又賜了坐,這才問道,「曾嬪有什麼事來尋本宮麼?」
曾嬪道,「娘娘,臣妾早就听說皇上要為大軍籌集糧餉。只恨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今日听聞皇後娘娘將鳳藻宮搬了一空,臣妾有些慚愧。身無長物,只有皇後娘娘賞賜的這幾只首飾以及母親留下做想念的一對鐲子,臣妾便尋思著拖娘娘轉交與皇上,也算臣妾盡了些綿薄之力。」
凌霄瞧了瞧曾嬪頭上身上,只是一根銀簪子,手上空無一物,那衣服也是宮中最尋常的宮紗,比起另外幾位進宮幾日便換了一身行頭的,這位卻是節儉的過頭了,雖不若那幾位靚麗,凌霄卻是打心底有些喜歡這位,伸手在那盒子里挑揀了一番,又推了回去,「曾嬪還是收著吧,這些要麼是你母親留下的物件,要麼便是本宮賞與你的,有這份心便足夠了。」
曾嬪動了動嘴唇,臉上露出為難地神色,容慧在一旁笑道,「曾嬪娘娘,皇後娘娘請您收著這些,您便收著就是,您是皇上的人,走出去連件像樣的首飾也沒有,這可不行。」
曾嬪偷偷的瞧了一眼凌霄身上的物件,與她也是差不多,有些倔強的道,「娘娘,國家有難,臣妾雖為女兒身,也不敢置身事外,正因為臣妾是皇上地嬪妃,更應當做表率,還請娘娘收下臣妾的一番心意,這鐲子,依照母親的性子也是歡喜臣妾拿出來的。」
說完便低著頭不吭聲,凌霄啞然失笑,這曾嬪說話果然有乃父的風範,這一番話要是讓有心人听了去,怕會懷疑眼前這位是在暗示凌霄不喜她將東西拿來與皇帝做表面功夫,討皇帝的歡心。
凌霄擺擺手道,「你且先收著,過兩日再拿來吧!」
曾嬪有些不解,還想說什麼,凌霄已是道,「跪安吧!」
無奈的走出去,菀細送她,到了門口放才低低的在曾嬪耳邊道,「兩日後皇上大宴滿朝文武,娘娘也是要在後宮宴請諸位大臣的夫人的,到時候必然會請曾嬪娘娘出席。」
扭動,打滾,春天到了,白天就開始昏沉沉地了,現在俺都快過上柏林時間咧……伸出爪子要一把粉紅票求安慰,天知道最近俺卡文卡地厲害……都是春天惹的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