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線劍光出現在面前,便拿起了那把青色長劍,先用它將自己身上的牢籠打開,接著挽出了數十朵青色的劍花,仿佛對待情人一般,含情脈脈的遞了這一束鮮花出去,要遞到那個人的胸口里。
有劍豎于眼前,有劍起于手間,有花綻放淪陷,他看著這開得燦爛的花朵飛出,心中也是燦爛無比。
燦爛的花朵,燦爛的心,還有即將燦爛的血花,他露出了一抹輕笑,欣然而快意。然而,笑容凝固住了,花朵再也燦爛不了了。有一只手,兩根指頭,伸進了盛開的花叢里,絲毫不在意那些長長的,無數且鋒利的花刺,捏住了那把青色,略顯消瘦的長劍,劍花便紛紛揚揚,消失了。
劍沒了,花也就謝了,長劍發出不甘的掙扎,他發出了怒吼,然而,花還是沒有開,劍反而落了。
被輕飄飄的一掌推了出去,他感覺到胸膛的疼痛,感覺到全身的無力,胸中有一口氣郁結,便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鮮血就這樣吐了出來,隨著氣一起濺出,添了幾筆鮮艷。
這個時候,他被曹操關注,听到了,被判了一個對于玩家來說,過于殘酷,過于嚴厲的懲罰,關押三個月,流放涼州。
流放不算什麼,關押卻是過于嚴重了,每天回想起那個地方,堅硬的牆壁,具有特色的氣味,這些都無法忍受,短短的兩天時間,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消瘦。
兩天就會這樣,更何況不是二十天,也不是兩個月,是三個月,進去的時候人很好,出來的時候肯定是會傻的了,他這樣想著。
本來是要直接逃避了,可是一想起那個人,他就吞不下那口氣,想起自己,也就逃避不了。那些數十代累積的光芒,在無形中照耀著,用著最具威嚴,最是無聲盛有聲的方式述說著。
于是,他的頭踫觸到了地面,一朵花開在了腦袋上面,橫流的紅色鮮艷緩抱成了一幅美麗的圖案。
他沒有看到紅色,但卻可以猜想得到,這明艷動人的鮮紅,肯定也是很燦爛的,和先前他的心一樣,那麼燦爛,可最終還是會凋謝。
他死了,是的,在別人眼中他死了,但在自己眼中,他還沒死,還能感覺到周圍的其它,感覺到公堂上正在發生的事情。在一陣休息過後,他發覺自己越來越平靜了,平靜得就好比一具尸體一樣平靜,他心中一陣訝異,也有點釋然。連自己都感覺自己平靜得像死人了,那又有誰能看得出來。
意外還是來了,不是想當然,而是必然。兩種壓力籠罩在了身上。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先前那種死人的平靜,可還是有幾滴冰冷的汗液出現,從額頭流下,淌過臉的輪廓,進入某人的視線里。在死亡的謊言被拆穿以後,閃過一瞬間的懊悔,愕然。
但在猛然間,他才發現,其實他要的,只是一口氣而已,證明自己的一口氣,而不是狗屁的優越感,榮譽,家族,也不是復雜的復仇事件。
就像當初在街上,歇斯底里的嘲笑別人一樣,其實,他並不想那樣說,因為那個人做的事。事實上他還是很崇敬的,不過是因為看到了橫在自己面前的那個高大人影,便將發泄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于是,他站了起來,將衣衫上的灰輕輕拍落,昂起頭來,看著那個讓他咬牙切齒,並有淡淡崇敬的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感覺,在腦海中縈繞。
原本死去的戰狂,在眾人眼中又站了起來,讓周圍的衙役等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雲霆看到這一幕,就知道自己圍魏救趙的計策成功了。本來的目的,就是要轉移曹操的視線,將他與太史慈之間的矛盾轉移。
雲霆本來以為,過程會更困難一些,不過當看到戰狂自己主動站起來時,雲霆自己也是一陣訝異。
因為這個時候的戰狂,在他眼中的模樣,竟有種光明磊落的感覺。
曹操臉色越加陰寒,當看見一只本來無關緊要的螞蟻,死後又復活的時候。從來沒有在意過玩家的曹操,心中多了幾分謹慎。現在看來,玩家不不只有螞蟻,他深深的知道這點,又明白這點,只是,遇到的都是螞蟻類型的玩家,讓曹操的眼楮也習慣了,看玩家都像在看螞蟻一般。
「拖下去吧,按照剛剛的。」曹操撫模著自己光潔的下巴,淡淡的說道。
兩名衙役听到曹操的命令,上了前來,正要按住戰狂的雙肩,將他帶下去。這個時候戰狂卻看著曹操,出聲道︰「等等。」
衙役遲疑著,將眼望向曹操,見到曹操輕輕點頭,這才重新退了下去。
「雲霆。」戰狂轉過身子,看著雲霆,嘴角掛著一種莫測高深的笑容。
「什麼事。」雲霆越過太史慈,面對著戰狂問道。
「下一次,我必殺你。」戰狂笑語吟吟,手中出現了一把匕首。但他只是站在那里,沒有任何動作,就仿佛手中的這把利刃不是用來殺人,而是用來削水果皮的一般。
雲霆沉默了良久,也是輕然一笑,笑容中帶著凜然如刀的殺氣,直要逼進別人的心里,「你殺不了我。下一次,死的還是你,我要徹底毀滅你,因為你千不該萬不該,說了她的名字!」雲霆說著,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瘋狂的意味,這在大部分時間都是冷靜的他身上,是很難發生的。
難得出現了,這是因為,她永遠是雲霆心底,那個最干淨的地方,深深埋藏的美好想象,不會允許有一點污垢,一點玷污。
「恩。這才是你雲霆。」戰狂點了點頭,很贊同的出聲道。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的腦袋中缺了哪根筋,才會贊同別人來毀滅自己。
「雖然我很想說對不起,但是說出去就說出去了,不會再收回來。所以,下次見。」戰狂微笑著,手中的匕首遞出,深深刺進了自己的身體里。冰冷的鋒芒在戰狂的身體里侵蝕,和滾熱的鮮血互相交融,糾纏著,刻入骨頭里。
「原來,我要的那口氣,是身為戰狂的一口氣,而不是其他。」戰狂感覺著自己身上的疼痛,突然靈犀頓開。
滾燙的鮮血在他的胸口,沿著匕尖,流淌下來,形成了一朵鮮艷燦爛的血花,和他的心情以你,在最壓抑的時刻,變換出了美麗。
「謝謝。我知道他為什麼不在意我了,原來不是他太強,而是我太弱,從來沒有身為戰狂的自覺。戰家,為戰而生,為戰而死…」戰狂喃喃著,雙眼空洞,卻有一絲新的光芒在里面,重新生成演化。
「我叫狂,他名鋒,我之所謂,狂也。」戰狂說著。神色坦然自若,用手整了整自己凌亂糾結的頭發,將衣服上的皺褶抹平,緩緩而輕然的擦去嘴角的血液,他用著優雅,詮釋著死亡。
做完這一切後,戰狂才倒在了地上,這一次,是真的死了,但他死得很帥,並且沒有一點丑態。
雲霆看著戰狂最後的舉動,的確是有點感觸,有那麼一個非同尋常的哥哥擋在前面,任誰都會被他的光芒所遮擋。
不過同情歸同情,仇恨歸仇恨,雲霆並沒有因為這個,而放棄毀滅戰狂的打算。就和戰狂剛才說的一樣,說了就是說了,做了也做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不是像那種苦逼公元電視劇一樣,殺人父母,奪人妻子,結果仇人說聲對不起,再哭求一番,二叉主角就原諒他了。
這是不可能的,雲霆和戰狂也沒達到那種仇恨度,但是說了就是說了,必須要付出代價,頂多是雲霆在動手的時候,溫柔一點,這就是最大的讓步了。
雲霆頗有些唏噓,看來戰狂也是福大于禍,經此一次,再次相遇戰狂恐怕會越來越難已對付了。
「首犯已死,其余從犯全部關押一個月吧。」曹操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雲霆的思緒,他抬頭一看,只見到前者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種笑意。
在雲霆的注視下,曹操站了起來,將輕缸劍佩戴在腰下,走了下來,掠過雲霆的身邊。
「其實,封胥交待過我,叫我不要殺你。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不過,你很有意思,我還是覺得放你一馬比較好,因為,沒有為什麼。」曹操走過的時候,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只有雲霆一個人才听得到的聲音。
「太史慈,雲霆,系無辜之人,當堂釋放。現在,退堂。」曹操走到了大堂門口,接過兵士遞來的傘,停頓了一下,終于吩咐道。然後打開傘,整個人走進了雨幕中。
雲霆恍然大悟,原來封胥也曾替自己打下條後路,看來是因為那條龍褲的原因。不過曹操連蹇碩叔叔都敢打,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封胥,還有沒有和封胥有血緣關系的雲霆?
雲霆想著,知道了是因為他引起了曹操的興趣,才能逃過一馬。
看著漫天的大雨,那個消失人影,雲霆不見曹操了,可卻能知道,曹操的人和雨一樣,冰冷寂寥。
(2月24號,編輯大人說縱橫要開圍脖了,編輯對我說,少年,戰吧。于是我就上了,有興趣的童鞋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