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老板朝一名服務員打了個手勢,後者便從其他桌子上拿了一瓶胡椒粉,遞給阿曼達小姐。而這時候,小白臉肖恩終于在詹森的幫忙下,把雞腿從嘴里扒了出來,立刻拿起杯子,把里面的果汁一口氣喝完,然後拿著杯子,淚眼巴巴地望著詹森,嘴中的舌頭長長地吐在外面,喘著大氣。胡椒粉雖然不是很辣,但是整整一瓶倒在嘴里,量誰都受不了,而最好的消辣工具,果汁,正在詹森手中。
怪老頭的童心又開始犯了,戲弄著小白臉,一會兒把果汁遞過去,晃來晃去,在小白臉就要拿住的時候,又瞬間收回來,來來回回弄了十幾次。搞得小白臉毫無辦法,嘴中又辣的說不出話,臉漲得通紅,只能把淚眼變成眼淚流了下來,當然這不是哭,只是辣的流淚了。
這時,阿曼達拿起了她自己的杯子,通過桌子,塞到肖恩的嘴里,嘴上沒好氣地說道,「趁本姑娘心情好,賞你一口水喝。一個大男人,為了點果汁,就哭得稀里嘩啦的,丟不丟人,是個男人嗎?」
這次雖然嘴里不辣了,但是嘴被杯子堵住,照樣說不出話來。小白臉肖恩無奈地受著委屈,明明喝得是甜甜的果汁,但感覺比黃連還苦。為什麼,受欺負的總是我?其中的原因,只有肖恩和阿曼達兩人知道,肖恩之所以知道,因為他喝得不是果汁,而是苦水,罪魁禍首自然是阿曼達。190的智商不是吹的,肖恩很快就明白了,阿曼達給他喝的飲料里加了不少胡椒粉。
那一刻,肖恩下了個決定,以後他方圓百里之內,絕對不允許出現胡椒粉,而且他一定要忘掉胡椒粉的制作方法,一定要忘掉,還有,他決定要做一個胡椒粉探測儀,只要周圍有胡椒粉,就會發出報警提示。
組長尼爾森吃下一塊牛排,又喝了一口飲料,對著葉龍天問道,「葉龍天,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沒有的話,就住我家吧。那搗蛋鬼可挺掛念著你這個葉叔叔的。」
「嗯?」葉龍天抬起頭,看了眼克萊爾,沒什麼動靜,只是在一邊低著頭安靜地吃著東西,「我不是葉叔叔,我是葉哥哥。老大,再過幾天,我才十九,不要忘了。不是沒找到,是沒時間去找,本來就打算住酒店的。不過吝嗇鬼破天荒地邀請,怎麼可以拒……」
「組長,謝謝,但是葉龍天還是和我一起住吧。他的東西都放在我這邊,住我這里,會比較方便的。」一直沉默的克萊爾突然打斷了葉龍天的話,替葉龍天回絕了尼爾森的邀請。
「哦……哦!」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刀叉,看著那一男一女,嘴中發出異樣的聲音,尤其是葉龍天那難得一見的傻樣,睜大眼楮盯著克萊爾,嘴巴微微張開,滿臉的不可思議。
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想到可以見到,克萊爾如此主動地表達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更何況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拒絕的還是她的頂頭上司。
「咳咳,咳咳。」尼爾森苦笑著喝著飲料,假裝地咳嗽著,告誡眾人停下那種無聊的聲音,然後對著葉龍天和克萊爾說,「我不管你們怎麼樣,也不管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但是,必要的規矩你們還是要稍微顧及一點吧。對于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已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你們至少不能正大光明地談情說愛,回避是必要的。要是被我的上級知道,又是一身的麻煩。」
「咳咳,咳咳。」怪老頭詹森模仿著剛才尼爾森假咳嗽的聲音。尼爾森听到身邊這個怪胎發出的怪里怪氣的聲音,就知道不會有好事,一轉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但是,詹森是什麼人,年紀大了,也不是沒什麼好處的,至少歲月流逝,臉皮失去了水潤,變得干巴巴厚厚皺皺的,使得詹森把不要臉的能力發揮到了淋灕盡致,因為對于他,再沒有臉紅一說了,倒是臉黑是越來越可怕了。
諂媚的,低著頭,仰看著尼爾森,一臉的猥瑣,甜甜的笑容讓人看了就想吐,只要是人都清楚,這個老頭一定是想到什麼一刀命中要害的東西了。「嘿嘿,老大,話不能這麼說吧。如果只有兩個人發生了所謂的小組不正常關系,那是那兩個人的錯,和你這個組長無關。但是,現在似乎不止只有一對哦,我們這個小組還有第二對,雖然還處于襁褓狀態,可按這個發展來看,一時半會死不了的。」
剛才還在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阿曼達听到詹森的這些話,猛地停下手上嘴上的動作,抬起頭,卻恰好看見詹森朝她發出的邪惡的眼神,小臉瞬間一紅,又猛地低下頭。裝模作樣地拿起杯子喝起飲料,可是才第一口果汁進入嘴中,阿曼達便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這時的她才想起,她的飲料里是加了胡椒粉的,難受的味道刺激著她的舌頭,而現今的情況下,又不能當眾把喝進去的飲料吐出來。
強忍著,下著狠心,阿曼達把嘴里的飲料咽了下去,同時優雅地把杯子放回餐桌。感受著剛才自己給肖恩帶去的痛苦,阿曼達仰起頭,殺氣騰騰地盯著對面依舊在猛吃的肖恩,似乎想要通過眼神,把滿肚的怨恨傳送過去。
而小白臉,正在開懷大吃的時候,突然胃部一陣緊縮,背部開始冒汗,周身彌漫著不安全的感覺,但他沒有勇氣抬頭。因為現在只是用眼神欺負他,要是不小心目光交匯,搞不好就是動手動腳了,另外他一直在深思,詹森說的第一對指的是葉龍天和克萊爾,這他自己,但是那第二對又是從何說起的呢?
得了便宜不賣乖,就是指的是詹森,一張賤臉配上狗嘴,還沒有歇息的意思,一直在尼爾森耳邊嘀咕著,「我說,尼爾森啊。你這個組長做的不行啊。這個一對,兩對的,明顯表示你能力不足,約束不了下屬,沒有搞好小組成員之間的關系。哦,這個說錯了,應該是把小組成員的關系搞得太好了,都弄成一對一對了。真是典型的,該出力的不出力,不該出力的卻挺忙乎,不務正業。你想想,現在還是情侶,能弄個地下情之類的。可是將來要是結婚了,你難不成還能弄個金屋藏嬌不成。要是傳了出去,你不但縱容下屬違章發生不正常性關系。哦,沒有性。不對,有性了。是吧,葉龍天?還是未成年性關系,好像是違反了某條法律的,還是重罪。記得不太清楚了,有空去查查看,你知道不,克萊爾?另外,帶頭包庇隱瞞上級,這情況,你的前途可真的無量了。你倒是無所謂,苦了我這個前任啊,我的臉是丟不起的,大家都在看的啊,你怎麼對得起我啊?」
尼爾森一個深呼吸,平復一下內心激動的情緒,和想揍人的沖動,咧開嘴笑著在詹森盤里插起一塊牛排立刻塞進詹森的嘴中,然後靠著詹森的耳朵,輕聲說道,「老頭,你要是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拔你一根頭發,多說幾句,就拔幾根。很快,你就要沒頭發了。」
當尼爾森說完,詹森沉默了,而尼爾森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多了點默然。剛才這句話,是雷克斯的專用語。每次雷克斯都會用拔頭發來威脅詹森,逃避詹森的無理要求,而且百試不爽。不知不覺中,尼爾森用了雷克斯的方式和方法,威脅著詹森。
怪老頭雖然怪,但心里如同明鏡一般清楚。剛才尼爾森說的那句話,無論是語言還是口吻,甚至是那種得意洋洋勝券在握的調調,都像極了雷克斯。一個嚴肅嚴謹到了夸張地步的尼爾森,竟然會模仿小流氓雷克斯,其中意味著什麼?或許,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尼爾森是不是無時無刻地都在回憶著記憶中雷克斯的每一個細節,才能夠下意識地在那一剎成為「雷克斯」。
而詹森更清楚,他剛才的震驚和痛苦。對于雷克斯的離去,原來他一直沒有放開過,只不過,他在欺騙他自己。他是多麼想再一次听到雷克斯的聲音,即使是一直困擾著他的撥頭發的威脅,他是多麼的希望,這份困擾能一直繼續下去,一直到他的頭發掉光為止,一直到他走進墳墓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