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房間里,走著一個人,只有一個人,獨自來回踱步著。沒有警察,沒有任何輔助人員,只有葉龍天一個人。他是撞開門進來的。空曠無比的房間,沒有照片,沒有掛件,甚至連裝飾品都沒有。她不是在生活,她是在囚禁自己。
干淨到沒有一個污點的白色廁所,整潔擺放的牙膏牙刷,還有對折的毛巾。折出菱角的床單,方塊的被子。這個房間,處處顯示著一個信息,房間的主人患有輕度或者中度的強迫癥。這是行由心生的。對于孩子的丟失,她無法原諒她自己。或許她的丈夫的離去,嚴重地刺激著她。她無法寬恕她的心,所以她用一切去禁錮她的身體,作為一種懲罰,由身體到心靈的自我折磨。
只有在這種懲罰中,她才能暫時忘卻心中的痛苦。這不是救贖,這是一種墮落。
沒有孩子的照片,是沒有勇氣看,是一種逃避,而不是一種遺忘。空曠的房間,除了讓葉龍天感受到主人的痛苦,其他的什麼也沒有。本來以為能夠獲得一些重要的線索,畢竟這個受害人不是一般的受害人,可是對于其中的原因,至今是一頭霧水,毫無頭緒。看樣子,是白跑一趟了。
就在葉龍天關上房門的時候,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中閃過。自我囚禁,放逐。或許那一個拋尸地點,是一種自我囚禁,而為了自我放逐,才選擇在那里拋棄目標的尸體。就像是黃狗撒尿,除了詮釋這是我自己的地盤之外,還是一種心理安慰。只要在那里,放下他的罪惡,他就能征服這個地方。
掏出手機,撥通索菲亞的號碼,葉龍天對著手機說道,「索菲亞,幫我一個忙,調出你能獲得所有下水道的分布圖。告訴我,離最近中年婦女拋尸點的陰井蓋是多遠?」
「下水道?」索菲亞有點迷茫了,不過這種情況發生很多次了,也就不會深究了,深思了半天,她還真的沒有想到下水道系統也會被需要,但是,這個根本難不倒她。
一串代碼,加上一個回車鍵,拉斯維加斯的水利部門就對她敞開了大門,一副我家大門常打開的樣子。飛速地瀏覽,打開了一個自制軟件,把幾張下水道的測繪圖重疊起來,消去重復的部分,分析不同的部分,選取離現在比較近的。幾秒鐘之後,一張全新的、價值非凡的拉斯維加斯下水道系統誕生了,而這些工作量,是這些部門花費幾年也沒完成的。
接下來,文字搜索,由于下水道系統的測繪圖都是比較古老的,這個操作有點難度,可是遇到索菲亞,並不會成為大問題。一個程序,把所有的測繪圖上的英文掃描下來,做成數據庫,然後和現行的地址對比,雖然名字會有些更改,可是不可能一個區域內所有的地點都發生了變動。
很快,結果出來了。坐上標記,和衛星地圖對比,索菲亞對著麥克風說道,「大約是五十米不到,可能會有誤差。」
三分鐘,葉龍天看了一下通話時間,心中小小地震驚一下,說道,「寶貝就是厲害,謝謝啦。我先掛了,回去見面。」
五十米,你,就是從那個陰井蓋出來的吧。三年的恐懼感,最終還是讓你征服了。如果你害怕我,會來征服我嗎?很是期待,你會怎麼做?
剛剛收好手機,手機就又響起來了。葉龍天掏出手機,一看,是克萊爾打來的。接通電話,就這麼幾個字,「尼爾森他們遇到炸彈襲擊了!」
也沒有回復任何東西,葉龍天直接掛掉了電話,撥通了「911」,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有出租車了,還是叫警車快一點。
幾乎是沖進警局的,當看到一行人都在的時候,葉龍天狂跳的心終于可以慢慢跳了。走到亞士奇的邊上,看著他左手捂著腦袋,似乎有點輕微的腦震蕩,這個時候應該很是頭痛吧。耳朵沒少,臉上有點擦傷,鼻子還在,四肢能動。大難不死,略有損傷。
接著,是阿曼達,靈活的眼楮左右轉動著,透露著一種自責和愧疚。不過她可以說得上是毫發無傷了。
最後,葉龍天走到尼爾森面前,沒有眼神的接觸,葉龍天直接抬起手,一把抓住尼爾森的右肩膀。只見一時間,尼爾森的臉完全扭曲了,呲牙裂嘴,看神情,是直接要出拳揍葉龍天了。
「想罵人嗎?」葉龍天抬起頭,直接注視著尼爾森的眼楮,毫不退縮,揚起右嘴角,不過不是代表輕蔑,而是一種自嘲,「就你現在的樣子,還有能力作為組長,保護你的下屬嗎?應該是骨折了,如果現在去醫院治療,幾個小時之後,你就可以重掌大權了。如果你繼續死撐,幾個小時之後,你會被遣送回匡蒂科,寫報告。告訴我,你的答案?」
嚴肅,尼爾森,極端的冰冷,看著葉龍天的目光里,有憤怒,有無奈,有辛酸。他的傷勢,即使是詹森都沒有看出來。他偽裝得如此之好,葉龍天只是一眼,就看出來了。而其他人的吃驚,有一半是給葉龍天的吧。這樣一來,阿曼達的愧疚自責就更加嚴重了。怎麼?他有能力處理?
憤怒,憤怒葉龍天的獨斷專行,不計後果的貿然行動。憤怒,憤怒自己的不小心,不僅遭受了爆炸襲擊,而且還嚴重受傷。
無奈,葉龍天說的,句句是實情。而且只有這兩個選擇。
緩緩地轉頭,看了眼詹森,尼爾森看到對方的微微點頭。詹森的這個動作,葉龍天也看到了。轉過身,對著克萊爾說道,「克萊爾,照顧好組長,千萬不要讓他胡鬧了。阿曼達,尼爾森不在的時候,fbi行為分析小組一組的組長職位暫時由你來掌管。希望你不要讓尼爾森失望。」
「什麼!」過分的驚訝,讓阿曼達月兌口而出,剛才一直在關注尼爾森的傷勢,還沒仔細听葉龍天在說些什麼。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叫著……
心里悍然大笑,葉龍天,我服了你了……完全不知道規矩是何物,也不知道世俗常規是什麼。只要有用的,有價值的,你就會不顧一起地去做到,去實行。甚至不顧及對其他人的傷害和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