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我還記得當你剛進小組的時候,本來你的工作只是對外聯絡官,可是你覺得你的工作太輕松了,和我們相比,實在是不值得一提。所以你要求我,問我,怎麼才能和我們一樣,收集資料,查找線索,側寫罪犯。雖然你清楚,你到不了我們的程度,但是你依舊要想,只是想要幫忙而已。無數次的拒絕之後,我終于答應你了。你開始了長達三個月的不眠不休的學習。你要知道,每次當我深夜起來,看到你還在書桌學習,每次我清晨睡醒,看到你躺在書桌上小憩,我是多麼的心疼。可是你是那麼的倔強,無法勸說你放棄。直到那一天,你向尼爾森證明了你的能力,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情況下,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工作,案件篩選和參與調查。」
葉龍天的一段話,讓詹森,尼爾森陷入了回憶,還記得那一天,當克萊爾走進辦公室,要求賦予新的工作的時候,他們是那樣的不可思議。當然,最後完美的通過考試,更是讓他們震驚。
「本以為,你會就此滿足,可是沒想到,還沒過幾天,似乎只有大半個月吧。你又有新的要求。你要求和我們一起出外勤,戰斗在第一線,要知道,本來你可以和索菲亞一樣,做好幕後工作,根本不需要拿著槍,拿著武器,對抗犯罪。可是你就是不願意,不願意看著我們去冒險,而你自己一個人躲在後面,呆呆地等著。直到雷克斯受傷的時刻,我知道我無法再拒絕你了。接下來,我教你射擊,教你戰術,教你制服罪犯,教你簡單的武術。那段時間,你射擊的食指,有一層厚厚的老繭,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地方是沒有烏青的,每天訓練8個小時,沒有任何人監督,你的毅力讓我佩服。所以,當你通過考核,成為能夠外勤的探員的時候,我一點也不驚訝。不過,我依舊清楚地記得,另外幾個人,張著半小時的嘴巴,仿佛看待怪物一樣地看著你。」
「這麼說來,呵呵。」葉龍天大聲地笑了起來,「似乎是我,一步步把你逼向死亡的。是我教你的一切,讓現在的你,有機會躺在那具冰冷的棺材里……」
當听到這里,尼爾森和詹森對望了一下,默默地走到台上。一人一個手臂,把葉龍天架了下來,按在長椅上。而葉龍天一點也感受不到這些變化,依舊雙眼看著前方,嘴里喃喃自語著,沒有停歇。而葬禮按照設定好的程序,繼續下去……
每一個人,都上台說上了一些話……而每一個人,都有一段時間,看著那個呆滯的少年,一陣心酸。
「砰砰砰……」無數的槍聲響起,巨響終于穿透了葉龍天的耳膜,把葉龍天硬生生地震醒。當葉龍天恢復神智的時候,只見到自己正站在一塊墓地中,而三具棺材已經放進了早就挖好的墓地中。槍聲是鳴禮,是對死者的尊敬。
葉龍天不知道,他這麼一說,說了整整三個小時……而詹森,偷偷地拿著一只錄音筆,記錄下了一切。在棺材落地的時候,他按下了播放鍵,放在了克萊爾的耳邊……葉龍天所說的一切,會不停地重復,直到電力用完……
等人群獻花之後,便散去了,因為葬禮也結束了。除了尼爾森一行人,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三個墓地,一言不發。葉龍天也沒有看最後一眼,克萊爾的遺容,因為克萊爾的一顰一笑,已經刻在了腦海中,深入骨髓……
索菲亞靠在詹森身上,哭得無法用言語描述……那三個人,是她最親近,最溫情的三個人。竟然,一晃眼,全部離開了。而沒有一個人,讓她有機會說上最後一句話,看上最後一眼。仿佛只是一瞬間,有人告訴她,雷克斯,阿曼達,克萊爾,離開了這個世界了。
詹森懷中抱著索菲亞,其實她不應該在自己懷中的,可是,詹森轉頭看了一眼葉龍天,也是,這樣的葉龍天,沒人敢靠近。當雷克斯遭遇不幸的時候,詹森還能讓自己接受,可是當24小時之內,同時失去阿曼達和克萊爾的時候,詹森已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了。他只是知道,現在的他,無法工作,無法側寫,無法抓捕任何一名變態殺手。有些事情,是不允許失敗的。但是,這一次,詹森完全地敗給了黑暗。每當他想起那具拼湊起來的尸體,就是數小時的頭痛,惡心,反胃,痛苦……
尼爾森,依舊一副招牌的表情,冷冰冰的,沒有表情。但是他內心深處,卻是翻騰不息,回蕩著葉龍天和他說的那些話。
尼爾森,答應我,用你的生命保護一組的存在。要是一組消失了,雷克斯,阿曼達,克萊爾,還有活著的人,一切的付出,都將會被抹去。
尼爾森,你最大的弱點,就是不會欺騙。
你不喜歡勾心斗角,陰謀詭計,可是為了一組,你必須會,你還要玩得比他們還要好。
尼爾森清楚他的小組的狀態,最堅強的後盾,詹森也已經倒了,雖然可能他自己還沒有清楚地意識到。葉龍天,正如他所說,很快將要離開這里。孤軍奮戰……
不過,尼爾森心中還是留存一點希望的。葉龍天有些話沒說,因為那時候有一個錄音筆,但是尼爾森還是感受地出來,他不會讓自己完成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因為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想要一組的存活。透過葉龍天的做法,尼爾森猜得到他的意圖。他放棄了詹森,選擇了肖恩,也是,詹森早就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了,不必要,也不忍心再去勉強他。或許,順著這些事,他會選擇安逸的生活了吧?
另外,還有亞士奇,這是一個新的力量,也是葉龍天給予的。當時,葉龍天選擇讓亞士奇進入,自己是非常不解,為什麼那種狀態下,還要引入新人。現在,尼爾森明白了,新陳代謝才是活著的象征。
剩下的,只有一個人了。尼爾森瞥了一眼詹森懷中的索菲亞。忽然腦中閃過一絲念頭,把索菲亞逼入詹森的懷抱,到底是葉龍天有意還是無意的行為。因為現在,只有詹森才能做到,可能詹森是最想要呵護索菲亞的人,因為愛的轉移和愧疚。
這個時候,尼爾森有一種想要遠離葉龍天的沖動。以前,每一次說葉龍天變了,都是再說葉龍天成長了。可是這一次,葉龍天變了,變得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了。似乎,他比從前的任何時候,都只在乎結果。尼爾森已經分不清,從葉龍天醒來開始到現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偽裝的,哪些是為了某些結果特意去做的。和肖恩的談話,和自己的談話,錄音筆,教堂的表現,和現在的魔鬼般的冷酷……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