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炸彈,說它藏得隱蔽卻能讓人看到,說它隨處一放,但又不是誰都還能看見。但就是放在這麼一個地方,大部分人看不見,可是總是會有幾個人看到。炸彈是黑乎乎的一團,反正從這個視角看過去,什麼都不是。炸彈被放在了一張石桌的最里面。杜克準備開始工作了,這時候他才發現,所有人才意識到,以現在杜克的體積是絕對不可能進到石桌下面的,就像一只穿著太空服的北極熊。
葉龍天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麼,是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可是和很多時候一樣,說不上來是什麼。炸彈出現在這里,絕對不會是巧合。任何事,請把巧合放在最後,龍天,你一定要記住,情願相信世界上沒有巧合,也不要執念幸運。這是老頭經常說的話。
炸彈是不能移動的,這是鐵錚錚的準則。而人進不去,就拆不了炸彈。這是一個兩難的困境了。不過,也沒讓其他人考慮太多。就看到了杜克做出了下一步的行動,他正在月兌掉他身上的拆彈裝備。其他人沒有說什麼,倒是鮑威爾勸說了幾句,可是被一句打了回來,啥也說不出來了。
杜克的那句話是,「你做好你的工作,我做好我的工作。如果你想要做我的工作,請自便。」
他是真的不怕死,葉龍天在一旁看著,但是他絕對不是找死。可是他的眼神中毫無恐懼,毫無戰栗,似乎無論結果是什麼,都和他無關。要用一個詞去形容他,那就是無視生死。那種眼神,聚焦在炸彈上面,那種肢體語言,全都是指向炸彈。他真的很想要解決這個炸彈,對他來說,這還是一種挑戰。炸彈讓他有點心靈上的沖動,那麼,炸彈對他來說會是什麼?解決了炸彈,對于一個連生死都無所謂的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態?
不知不覺中,葉龍天興奮起來了,就連鮑威爾都感受到了葉龍天變得急促的呼吸,詫異的看著。
炸彈對他是一種挑戰,那麼他對于葉龍天來說,就是另一個挑戰。他有妻子,有孩子,而他,根本不滿足一個拋妻棄子的人的特征,甚至,以外表和基本特征來看,他還是一個顧家好男人。在他身上,能夠看到一個能夠承受責任,希望享受溫情的男人。他的沉默不是發呆,而是回憶,發呆是不會有微表情的,而回憶是什麼,能讓一個軍人快樂的,只有那些家里瑣事……
帶上了工具箱,炸彈杜克爬進了石桌下面,其他的人,慢慢離開,這也是準則的一部分,損傷最小化。
沒有什麼聲音,可是每一個人緊張的表情都是顯而易見的。能夠听到一些工具的踫撞聲,本來還想問些情況,可是想到,里面的那個家伙,比任何的都緊張吧。
十分鐘,非常準時的十分鐘,炸彈杜克爬了出來,抱著那個炸彈,然後說道,「遙控炸彈,用手機信號的。已經解除安全了。」
沒有汗水,!?葉龍天看的清清楚楚,他的額頭上,臉上,沒有一點點的汗水。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連自己,葉龍天下意識的模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看著手背上的水,發著呆?為什麼?除非他是一個怪物,一個不會流汗的怪物,否則,否則,沒有人能夠做到這個,絕對不可能!控制自身的植物神經,對,有人能夠做到,可是那是需要何等的天賦和修為,這個人,不可能。
側過身,葉龍天不太想要被其他人看到自己震驚的表情,因為這個時候,他自己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掩飾的完美無缺。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拆炸彈對于這個家伙來說,和吃飯喝水是一樣的,沒有緊張,沒有害怕,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人存在?
這個時候,忽然听到榔頭的聲音,「不是一般都是就地引爆的嗎?」
炸彈杜克沒有說話,一手抱著炸彈,一手指了指天空,然後朝著大門走去。
上面的人?是這個意思吧。沒有人再問了。恐怕有些人就是願意拿士兵冒風險,為了得到一些想要的東西。
一切都說不通了。葉龍天跟在所有人後面,如果這個炸彈想要炸掉這個教堂,那麼也不會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如果這是一個陷阱,而且是手機遙控的,剛才為什麼沒有爆炸?如果爆炸了,我們這一群人絕對不會有多少生還的幾率。至今,葉龍天還是認為這個陷阱是為自己這一群人設置的。昨天的事,不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而且安排也很特別,恰好是自己一行人負責協助拆彈,恰好經過了昨天的威脅……
另外還有一點,十分鐘拆一個炸彈,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但是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的,可是問題是,問題是,十分鐘的時間太尷尬了。對于一個拆彈專家,要麼就是遇到一個簡單的炸彈,根本不需要幾分鐘,要麼就是十分復雜的炸彈,那麼,十分鐘也是根本連路線也不可能模清楚。為什麼!是十分鐘!
葉龍天本來的好奇心,到此刻,變成了防範。熟悉的危機感,再一次的涌現了。他絕對不會簡單?
還有手機炸彈,和昨天的是一樣的。這是一種暗示嗎?是給自己這行人的暗示?還是他們只會制造手機炸彈?
鮑威爾通報了情況,所有隊長最後決定,立刻離開。接著,隊員上了戰車。而炸彈杜克也抱著炸彈上車了。其他人顯示著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即使是拆掉的炸彈,但是要自己近距離接觸這個能炸掉一幢大樓的東西,誰都不會情願。
第一輛戰車啟動了,鮑威爾的居中,像來的時候一樣。接著是第二輛,接著是鴕鳥啟動了戰車。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听到一聲巨響,尤其在戰車中,聲波籠罩著,不斷沖擊著耳膜。
所有人驚恐地掙扎著看著窗外,只見到一輛戰車被高高地頂向天空,當然不是完整的一個了。敵襲,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接下來,巨大的塵土奔涌而來。這里不是城市,還有水泥地。一下子,什麼都看不見了。只能听見一聲巨響,似乎是戰車又落到了地上。
第一輛戰車是,鮑威爾立刻拿起了對講機,呼叫著。那輛戰車里,沒有回應。
那是最後一輛戰車的隊長的聲音,「有敵人,最近的那一幢樓上」。不用鮑威爾指揮,鴕鳥已經啟動了戰車的感應程序,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可就是相當于熱量感應器。無視了塵土,所有人看到了,離這里最近的一幢大樓中,出現了數十個身影,這絕對不會是居民。
槍聲出現了,在車里能夠感受到子彈的撞擊,就和下冰雹是一樣的。「咚咚咚」的直響,最前面的玻璃已經開始坑坑窪窪了。可是就當鴕鳥開始準備反擊的時候,大胖準備去操控車載機槍的時候。「滴」,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很輕很尖,可是在這個狂風驟雨中,每一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有一聲,但是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停止了心跳。那個聲音,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杜克手中的炸彈。
車廂的時間仿佛停頓了。這時候,邊上也傳來巨響,應該是另外兩輛戰車開始反擊了,車載機槍,車載導彈,美軍的裝備可不是豆腐渣,不然,美軍上層也不會認為四輛戰車就可以橫掃小鎮了。一下子,對面的攻勢減弱了很多。
對講機里,傳來了怒吼聲,是其他的隊員,再罵,為什麼鮑威爾不反擊,什麼他們就是叛徒,是逃兵,要先把鮑威爾他們干掉,反正很難听,所有人的媽媽爸爸姐姐妹妹都被拿出來鞭笞。可是,這個車廂里,沒有人會在意這些。
一秒鐘之後,炸彈杜克掀開了炸彈上面的黑布,看著。手機已經被拆掉了,就連電源都弄掉了。可以說,這只是一個有著火藥的一團東西而已,怎麼會,自己運作?
喊叫聲已經有了,小強,鴕鳥,大胖,都在咆哮。只有鮑威爾,榔頭,葉龍天,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死亡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可是大家都知道一件事,逃是沒有用的。這不是美軍的作風,其次,從戰車的內部爆炸,會點燃戰車的火力,到時候,邊上的兩輛戰車絕對沒有任何機會,這會害了其他的小隊,還有,這個炸藥的大小來看,兩條腿是不會跑的掉的。
忽然,炸彈杜克月兌掉了他的外衣,然後蓋在了自己的頭上,包裹著炸藥。接著,只見他掀開了衣服,然後掏出了匕首,割開了一個黑管,里面露出了一個液晶顯示屏幕,上面顯示著「00:26」。是根據燈光。把控制器偽裝成炸藥管,不得不說,這個炸彈的作者,不再只是做一個炸彈了。
忽然對講機里傳來了一聲,「rpg」。(火箭筒)。所有人膽顫了一下,這個武器是唯一能夠搞定戰車的輕武器。如果對方有這個家伙,那麼呆在戰車里,就是自尋死路。
操,不是說過的,小鎮里沒有大量的反抗軍,連rpg都有了,還讓我們這麼進來,這是哪個王八蛋的主意!
「你們快點走。」這是鴕鳥的聲音,低沉沙啞,卻擁有著絕對的力量,從來沒有听到過這樣一個聲音,從鴕鳥嘴里發出來。
「你想干什麼!」大胖也咆哮著問道,現在也只能咆哮了,外面的槍聲掩蓋著一切。
「難道你們還有其他人會開這個!」鴕鳥反問著,啟動了戰車,「快給我滾,要是時間不夠,我死的沒有價值,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時間「00:23」。
軍隊里,就是軍人,只要選擇了,就是王者,就是遵從。無需拖沓。否則,就是對生命的不尊重。鮑威爾打開了戰車的門……
就連炸彈杜克也下了車……
時間「0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