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只有一個台燈亮著。除了台燈能夠照耀的部分,其他的地方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
啪,寧靜的房間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聲音不響,可是讓邊上站著的兩個人忍不住地一顫。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不受大腦控制,就像是,男人有時候尿尿結束,身體會顫動一下,就是這麼神奇的存在。
剛才沒有注意到,是因為這兩個人穿著黑色的衣服,站在黑暗的地方,就像不存在一樣。
他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眼前的這個人,如此的恐懼。就像是對方是自己天生的天敵。明明對方只是一個老頭,可以說是老頭了,身體也不魁梧,就算魁梧,但是以他們兄弟二人的實力,完全就不在考慮範圍內。可是,就是害怕,這個在燈光下的人,一舉一動,都讓他們害怕。
而這一聲,啪,是這個男人合上了手中的書本的聲音。而,那兩個人,看著這個男人,看了半個小時的書。有人警告他們,絕對不能打斷這個男人閱讀。他們遵從了,沒有質疑。
「說。」聲音粗獷,可是輕微。燈光下的男人揚起了臉,看著黑暗中的兩個人,其實,以他的情況來看,他應該看不到那兩個人,因為他的眼楮處于強光下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遲疑,其中一個立刻跟上去,快速的語句,「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那天我們準備開始對付那六個監視大小姐數天的群體。可是當我們兩個人沖進對方的巢穴的時候,只看到了六具尸體,每具尸體都是睜大著眼楮,滿臉猙獰,就像是,就像是……」
說話的這個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一下子,他找不出可以描述的詞語,他已經搜腸刮肚用他可以最具有文化的語言進行描述了。他就是害怕對方以為他只是一介武夫,可是事實上,他的確就是。
另外一個這個時候,趕緊補上一句,「就像是被嚇死的。」因為他看到,燈光下的那張臉,不太高興了。
「對。」接著兄弟的話,先前那個人繼續說道,完全不敢擦掉額頭的汗水,「我在……我們在房間里,只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由于時間緊張,就拜托處理一下後事了,謝謝。除了這些,沒發現任何的痕跡。」
「紙條呢?」燈光下的那個男人問道,低沉的音線,讓人寒心。
「紙條,紙條……」又一次的開始舌頭打結了,在兄弟的針扎大腿的幫助下,終于恢復了,「紙條燒起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我們拿起紙條的時候,就這麼燒起來了。」
听到這里,男人舉起了右手,這個動作,示意那兩個人,結束匯報。這也是事先被告知的。
趕緊閉嘴,不能多說一個字。看到那個男人低下了頭,終于,兩個人可以相互傳遞眼神,擦掉額頭的冷汗了。兩人的感覺很是相像,他們情願去死,也不願意再呆在這里了,太難受了。
男人似乎沉思了一下,然後摘掉了臉上的眼鏡,開口問道,「紙條上面,是不是有一個紅色的標記,像水滴一樣的。」
是是是!兩兄弟,同時回答道。
「可以了,你們出去吧。繼續保護小姐。」
看到男人揮手,兩兄弟瞬間移到了門口,似乎,他們使出了他們的獨家武術,移形換步。開門出去了……
對于這兩個人的做法,男人毫不在意。只是揉著太陽穴,喃喃自語著,「她回來了。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葉龍天?可是,她應該是最恨玉琪的。為什麼反而會去救玉琪?似乎,低估了事情的嚴重性。連血淚出手,都要留下紙條,沒有時間處理後事,看樣子,那六個人的實力,不是普通的強。血淚,為什麼,回來了以後,不來見我?」
咚咚咚,這時候,房間里傳來敲門聲,打斷了男人的思緒。
黑暗中,看不清進來的人,長的是什麼樣子,只能听到一個蠻年輕的聲音,當然,如果葉龍天在這里,對于這個聲音,他一定會抓狂。「老板,葉龍天失蹤了。他在五千米的運輸機上面,帶著降落傘,跳下了飛機。這是我們最後的消息。」
「你什麼意思?」中年人看著這個進來的人,反問著,語言中,有些怒氣,「你是在告訴我,你拿著我全部的資源,擁有無盡的錢財,竟然無法知道這個世界上一個人的行蹤?」
「抱歉,老板。」不同于那兩個兄弟,這個青年,即使在男人明顯的怒氣下面,依舊保持著穩定的音線,不慌不安,也不害怕,平靜地讓人不可想象,「沒有人想到,他會跳下飛機,而且,飛機下面,是數千公里的原始叢林。」
「這個小畜生,還真的,以為自己死不了?」中年人戴起了眼楮,罵著。
「老板,關于這次伊拉克事件的資料已經整理好了,您什麼時候需要?」青年問道。
對于這一點,中年人一點都不奇怪。要知道,這個時候,只是距離伊拉克事件結束只有半個多月。一個隔了半個地球的地方,竟然可以在半個月之內,收集到所有的資料,這種力量,實在無法想象。
「現在就給我吧。我想快點看完。」中年人回答著,「對了,對于對手的身份,有消息了嗎?」
「沒有確切的證據。」青年回答,這個青年,始終保持著相同的音量,相同的語調,就像是機器人一樣,「可是,我認為,是他們培養的人。應該用了和我們一樣的戰略。」
听到青年的回答,中年人停頓了一下,然後關掉了台燈,這時候,整一個房間都是黑暗的,「我想也是。那些老家伙,這麼十幾年,不會坐以待斃的。看樣子,當年的平手,沒有任何的運氣。就連後手都想得一模一樣。培養新一代,代替老一代戰斗,這樣能夠控制新一代的力量,使得不會有過大的附帶損傷。當年,就算是平手,也犧牲了太多太多……原來,戰爭一直沒有結束過。」
「老板。」青年竟然打斷了中年人的話語,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我有一句話想要說,即使您會不高興。這一次,在伊拉克,葉龍天,可是說是完敗。」
「我說過。」的確,中年人有點不高興了,「我不需要你的結論。你忘記了嗎?」
「沒有忘記。」黑暗中,響起了青年的聲音,語言不一樣,可是說話方式,沒有任何的變化。
「那就好,去把資料給我吧。」
等青年出去之後,中年人又開始自言自語了,「看樣子,血淚和玉琪應該見過面了,不知道,玉琪又知道了什麼事情?哎,應該說,自己這個父親,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在想些什麼?可能,又有一場爭吵了。哎……」
「葉龍天,你到底在做什麼?這就是你的能力?這就是你所有的實力?這麼一個結果?難道你很滿意了?在伊拉克,你到底做了什麼?按理說,你應該做的更好,憑你的能力。為什麼會是這個結果?」
十八個小時之後,中年人拉開了書房的窗簾,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因為他不喜歡電腦,所以,所有的資料都是紙質的,或者dvd播放。十八個小時之後,他終于看完了所有的資料。
現在的中年人,看著窗外的風景,昨晚下雪了。郊區的火樹銀花,還是很美的。只是中年人沒有心思欣賞。
「葉龍天,感謝你。能依舊活著。看樣子,那些老頭和我想的不一樣。他們不是在培養新一代,他們只是在培養一個戰斗機器,戰斗怪獸,用來打敗敵人。他們只是培養了一個工具,一個很厲害的工具。這一次,你的確是完敗了。可是,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你不是因為你而輸,是因為我。是時候,給你一些東西了,為了保住你的性命。請接受吧,不要拒絕了。」
「老板,找我有什麼事情?」那個青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
中年人轉過身,紅腫的眼楮,枯黃的臉,年紀這麼大,還連續看了十八小時的資料,大腦高負荷的運轉,年輕人都不一定受得了。「你找不到葉龍天,有一個人找得到。把這個任務,交給白景天吧。出去吧,我要休息了。你接下來,把那個找我女兒麻煩的組織,從這個世界上抹干淨。這些人,不會是那些老不死的。有了那個變態的戰斗怪獸,這些老不死,不需要用這麼下賤的招數了。」
「而用這種下賤招數的人,不配在這個世界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