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某一城市的某一條小巷
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可是這條小巷照樣人滿為患。有些地方,有些人,他或者她本來只適合黑暗之中。
在這里有好幾家大排檔,每一家大排檔都有不同的特色,所以,每一家店都有生意。這里的人,當然和白天看到的人不會有什麼相同的地方。
這里的女人分成了三種,有的只是靜靜地吃著東西,補充體力,她們還要繼續工作。這種女人他們的特點,就是衣著暴露,即使在依舊寒冷的初春。短裙,網襪,低胸。還有就是濃妝,為了掩蓋她們濃重的倦意和粗糙的皮膚。
她們一直以她們的方式活著,這種方式很累很累,以至于她們根本沒有精力去揮霍。一切都為了留在工作的時候。
有一種人,爆炸頭,年紀很輕,紋身,抽煙喝酒,大口罵著髒話。身旁聚集著的,都是一些流里流氣的流氓,或者和她一樣的小太妹。她們的衣著也十分暴露,不同的是,她們十分的精神,似乎有著用不完的體力可以揮霍。這種年輕的女孩,處于了社會的邊緣,無論是生活,還是精神。酒精,性,毒品,還有用自己的身體去吸引一些男性,成為了她們的生活方式。
還有一種女人,她們穿的很得體,很正常,三五聚在一起,很少能見到落單的。輕聲的互相聊著天,喝著酒,吃東西的時候很文雅,在這樣的桌子上,可以看到遠比其他桌子多的多的餐巾紙。這種人,只是想要來享受一下放縱的味道,在白天,她們活在一個牢籠之中,壓抑,窒息,在這個晚上,半夜時分,她們才能有機會做她們白天根本不敢做的事情。
這些女人,是夜總會,夜店,ktv的主要收入來源,當然也會是帥氣溫馨的小鴨子的上帝。
一般來說,這個地方,女人不會少,可是不會出現第四種女人。當然,男人就不要說了,在這個地方,你要你能想得出來的男人,都能找得到,就怕你的想象力不夠。就連萬眾矚目的好好先生,好好父親,好好朋友,在這里,也不會少到哪里去。
可是,今天或者是一個例外。如果你有一個較好的眼力,能夠在這個幾百上千的人群中,看清楚,至少能感受到每一個人的存在。你就發現,在這里存在著第四種女人。
那個女人坐在一張桌子面前,下面是一張塑料的凳子。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外套,還有一條牛仔褲。她也是靜靜地坐在那里,一只手彎著撐在桌子上,一只手玩弄著面前的那只一次性塑料杯,杯子里有些透明的液體,不知道是什麼,被她轉的晃來晃去,但是沒有灑出來的。
為什麼說她不同呢?因為她有第一種女人的靜,可是卻沒有第一種女人的露,她有第二種女人的體力,因為能夠感受到她體內蘊藏著那種爆發力,旋轉塑料杯的手勁和技巧,卻沒有第二種人的喧鬧。她有第三種人的壓抑和憂愁,卻沒有第三種女人想要放縱的**。
她就是坐在那里,在那張桌子上,還有兩個男人,大約三十幾歲,也沒有說話,只是大口的吃著東西,大口的喝著塑料杯的液體。有時候,會偷偷看一下邊上的這個女孩。眼神很是復雜。
忽然其中一個男人放下了一次性的杯子,指尖在桌子上點了一下,發出了一個干脆的聲音。
與此同時,本來就是喧鬧的大排檔,變得更加喧鬧了。一下子,涌進來了十幾個人。接著,最開頭的幾個人把兩張桌子的人就這麼趕走了,接著大聲叫著老板上吃的。
那幾個被趕走的人,看著這進來的十幾個人,也應該清楚,不是他們能夠惹得了的。只能互相安慰著,或者是一個罵娘的,其他幾個拉人的。可是這個罵娘的,沒人拉著,也不見得有種沖上去吧。
接著,幾個人簇擁著,坐在了位置上,很明顯,這里面最重要的是那個光頭的胖子,頂著個大肚子,就連椅子也是用三張塑料凳子疊起來的,可能曾經摔過狗吃屎吧。
那個大排檔的老板,見到大肚子過來,立馬放下所有的事情,過來招呼了。雖然臉上笑得很開,可是那個怨恨的眼神啊,這個大胖子吃的東西,肯定是白吃的。這是一定的了。
似乎是等待那個大肚子說完要吃什麼,大排檔的老板才賠笑的走開了。等老板走開了,那個大肚子變開始和他身旁的那些人,大聲地說著什麼,本來是不應該能夠听見的,畢竟距離比較遠。可是自從這個大肚子進來之後,這個區域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大致總結一下,就是剛才玩的很爽,玩具很好玩,幾個妞也不錯,下次還要來。至于玩的細節,我們這些比較正常的人,還是略過吧。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屬于第四種的女孩站了起來,朝著那個大肚子走去,只是走直線,在這條直線之中的任何東西,都被這個女孩踹開,推開,唯一不變的是,是女孩一直放在後背的右手,在那件皮衣的下面。
直到女孩走到那個大肚子的面前,這十幾個人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到來。誰會在這種大排檔里,在他們的地盤上,注意一個女孩子,除非,他們想要打獵。在這些人的印象中,女人,就是一種玩物,只是拿來取樂的玩具罷了。就算真的想對他們不利,可能只需要幾秒鐘,這個女的就被扒得精光,嚇得上下兩張嘴一起流口水了。
女孩走到了。然後她的左手抓住面前的那張塑料桌子,塑料桌子不重,一下子,就被女孩丟到外面去了。
包括大肚子在內,還沒有人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也只有大肚子,在一秒鐘的吃驚之後,流露出來的,是那種色迷迷的眼神。只有他,正對著面,能夠看到女孩披著的長發之間,掩藏的那張美麗容顏。以至于,大肚子竟然忽視了那雙迷人的眼楮流露出來的殺氣。
大肚子根本沒有時間從凳子上站起來,女孩沒有給他時間。那個女孩的右手終于動了,在一道銀光之中,女孩的右手多了一把小臂長短的道具,目測超過十厘米了,按照中國法律規定,屬于管制刀具了。可是這把道具的這個時候,匪夷所思地流著紅色的液體。
最後,大家才發現,他們的大肚子此刻變成了紅肚子了。從胸口開始,到月復部,一條長長的口子,往外冒著血。
可是女孩的動作還沒有停,只見她的右手和左手,盤住了她的長發,左手的一個黑色牛皮筋套在了發束上面。而左手手腕上還有一條比較粗的線,繞在了女孩的右手和刀柄上面。
整一套動作,嫻熟,瀟灑,自然,淡定。
這個時候,以女孩為中心的圓圈慢慢擴大,里面的人都朝著外圍涌去,可是,沒有一個離開的。只要來過這里幾次,就有經驗了。這里很少會傷及無辜的。還有如此好看的戲份,誰會錯過呢。
如果萬一,真的很幸運很幸運的話,可能會有一個人拿起手機,報個警,當然,他們也是屬于剛來的新人。老人們都知道,這個時候,警察是不會來的。因為大部分警察早就回家了,值班的警察實力還不夠放一炮的。當然來還是會來的,二三十分鐘之後吧。
當然,也許有些人這輩子也踫不到這種場面,因為我們都是普通人,早睡早起,一切為了工作,為了工資。也不會來這種地方,因為害怕自己的生命和財產,或者是不屑,或者是自視清高。可是遇不到,不代表它沒有發生。
在不遠處,有一張桌子上,坐著兩個男人,很淡定地坐著。至始至終,沒有緊張過。穿著黑色的衣服,容貌有點相似,有點像兩兄弟。
其中一個人對著另外一個人說道,「看樣子,我們的大小姐還有時間耍帥,應該是很有自信了。」
另外一個笑著,然後看了眼,那邊三對十幾的混戰,喝了一口白酒,說道,「按照大小姐的這種結仇速度,恐怕到時候,仇家一人吐一口水,就能淹死我們了。是不是應該回去請求援兵了。」
「哈哈。那我們兩兄弟的面子擱到哪里去啊。」
「哎,看樣子,要打起點精神了。對了,我還沒發現,這里的大排檔的東西不錯啊。這個章魚烤的,比那些有名的燒烤店還要好吃啊。下次沒事的時候,也要過來好好吃一頓。」
「這就叫,高手在民間啊。」
接著,這兩兄弟,猥瑣的笑了起來。
對于這兩兄弟來說,以他們的實力,武術功底,什麼中國散打王,泰國拳王,他們連看都不看一眼。可是,家族規定,絕對不能暴露在公眾面前,否則就要自廢武功。那可不是小說里面的,什麼內功散盡這麼簡單,而是內外俱損,手筋腳筋的損傷,可能最後只留點拿捏杯子的力氣了。
本來,如果是保護那個中年人,那麼這兩兄弟,還能接受,可是,現在變成保護一個小丫頭。要不是,被中年人的氣勢所迫,這兩兄弟,早就反了。這怎麼可能接受,這說出去,在武術圈子里面,臉皮放哪里了。還不被那些師兄師姐,同門,笑話死。
可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今天,這兩兄弟再也沒有這麼想過了。這位大小姐,從未見過他們的大小姐,此刻已經牢牢吸引了這兩兄弟的心和魂。當然,不是因為這位大小姐的容貌和身材,可是一點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至少也成為這兩兄弟三天的談論話題。兩個單身的男人談論一個女人,還是暗地里的,有多少齷齪,和流氓,就不用細說了。
最重要的是,在這位大小姐身上展現出來的那種讓人匪夷所思的折服感。這兩位兄弟永遠忘不了,當然,還有現在和大小姐一起,混戰的那兩個男人。誰都看到,大小姐第一次經歷混戰之後,面對著一灘灘血腥和混肉的場景,扶著牆腳,嘔吐的稀里嘩啦的場景。
就在他們看著這個大小姐痛苦地蹲了下來,因為她的眼楮都開始流出淚水,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大小姐將會放棄,認清現實,這不是她能夠享受玩樂的地方,而回到她舒適的有錢人的生活,泡著牛女乃澡,開著豪車,吃著精致的食物的時候。
這輩子,在上海警察局,葉龍天的那一面牆上,是柳玉琪第一次見到血腥的人肉。可是那只是照片,而現在,是真正的,除了視覺,還有味道,還有听覺。柳玉琪還記得,葉龍天對她說的話,「不要害怕,你只要想著你是在幫助他們,你就不會吐了。」
終于,兩兄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靈被震撼了。他們看到,他們眼中這個不懂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朝著她自己的嘔吐物,緩緩地伸出了左手,然後用力地抓起了一把,接著緩緩地放到嘴邊,張開嘴,一口吃下。
在大小姐的身旁,那兩個就是現在正和大小姐一起混戰的男人中的一個,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另外一個攔了下來。
還有一些小弟,都有點忍不住開始反胃了。
所以,大家站著,看著,看著一個美貌的小女孩,蹲在牆角,一把一把地吃著她自己吐出來的東西。看著這位大小姐,直到把整個左手都舌忝干淨為止。
至此之後,大小姐有了一個外號,叫做鳳凰,浴火重生。至此以後,大小姐,再也沒有吐過,無論多麼惡心的場景。連嘔吐物都吃過,一些血腥味算什麼。
只有柳玉琪知道,那個時候,她想的人,支撐她的人,是誰!
至此之後,這兩兄弟,對于大小姐的好奇心越來越重,以至于他們偷偷收集了大小姐的資料,他們很想要知道,是什麼讓他們的大小姐有這樣的勇氣和毅力。他們情願冒著生命危險,因為大小姐的父親,他們的老板,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的。
終于,他們看到了一個年輕少年,名字叫做葉龍天。至此以後,他們開始一點一點明白了。
為什麼他們的大小姐,一直要堅持住在她的那個屋子里,明明只有她一個人了。為什麼他們的大小姐,每天都要打開一樓的那個房間,那是一個辦公室,打掃一下,去喂一下里面的那幾條小魚兒,這個辦公室,從來沒見過有人用過。兩兄弟後來知道了,那是一個心理治療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