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其實也只是想吃些豆腐罷了,並未想過要為難對方。但如果就這麼饒了這何蓮花,又有點不甘,于是回頭瞪著進寶罵道︰「哎喲,進寶你這狗奴才,這麼大力干嘛?想捏死本少爺嗎?」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不理那嚇得半死的家伙,回頭對著何蓮花道︰「姐姐你幫我揉揉吧,我身上還好疼,這些奴才好不貼心。」
「是!」在旁邊幾個護衛松開手後,何蓮花戰戰兢兢地來到朱昌旁邊,幫她揉捏起來。
由始至終,那胭脂店老板也瑟瑟縮縮地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唯恐波及到自己。
朱昌半依在何蓮花身上,眯著眼楮享受了一下,突然肚子里「咕嚕咕嚕」叫了幾聲,一陣陣痛楚傳來,不由得「哎喲」叫了一聲。
「少爺您怎麼啦?」
「我…我肚子好痛…」
「啊!!」
「是不是摔傷了?」
「應該…」
「會不會是剛剛吃的臭豆腐?」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招財進寶一陣心慌,護衛們也是亂了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臉色已經變成灰白的朱昌就朝王府奔去。
當然,可能與此事有關的胭脂店老板、何蓮花主僕,也是被強行帶了回去。
堂堂世子,有點什麼三長兩短,動靜自然小不了。等朱昌躺在自己床上的時候,信王和王妃也早已經被驚動。
隨即,那些姨娘、兄弟、堂兄弟、表兄弟什麼的,也一股腦圍了過來。
當王府御醫診治過後,確定是因為吃了街邊小食引起,王妃也終于杏眼一瞪,將門外戰戰兢兢等候的招財進寶叫了進來。
「哼!你們兩個狗奴才,竟敢帶少爺去外面胡亂吃那些髒東西,好大的夠膽!」
「王妃饒命,小人已經勸過少爺的,只是不听,奴才也沒辦法。」
「哼!還敢狡辯!來人…把他們帶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等等…」朱昌知道這事也不能怪責招財進寶,于是開口道︰「娘,這事與他們無關,是孩兒自己要吃的。」
「昌兒不用為他們求情了,身為你的近身奴僕,無時無刻也得以你安全為重。他們沒有恪盡職守,規勸于你,就是他們不對。」
信王雖然是這王府的一家之主,但府內當家的,卻是王妃。因此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一向是不管的。所以,盡管如今他還坐在旁邊,卻是沒有干涉。
「那…那他們都被打了,孩兒豈不是沒有下人侍候了麼?」
「府中下人眾多,我兒何愁沒有人侍候?」說到這里,門外已經傳來招財進寶的慘呼聲了,王妃轉而對朱昌道︰「昌兒,你以後可別再胡亂出去吃東西了。外面那些低賤東西,如何能入得了我兒之口!」
「是…」
朱昌也沒想過會這樣,想當年,自己身為小混混,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沒吃過?說到底,可能是這幅身體太嬌貴,吃不得那些雜糧吧?
雖然今日的事情鬧得有點大了,但好在,王爺和王妃對朱昌這個兒子寵溺有加,並沒有追究他「逃課」出外游玩的事。反而將這些責任,全都推到了下人身上。除了招財進寶之外,其他護衛也受到了些責罰。
而第二天開始,王妃果然派來了另外兩個新的奴僕,以取代招財進寶。他們的名字,叫「平安」和「大吉」。
在房間里又休養了三天,朱昌不得不回書塾讀書了。
這一天早上,被女乃媽叫醒後,丫鬟小桃一如既往細心地幫他梳理發髻。
看著頭上的包子,朱昌一陣無言。
真不知道古人為什麼就喜歡留長發、挽發髻。每天早上起來都要梳攏一番,實在浪費時間。
看著銅鏡映照出來的,嬌嬌滴滴的15歲丫鬟,朱昌卻生不起色心。
畢竟是靈魂穿越過來的,朱昌可不敢表現得太過放肆。畢竟只是一個6歲的孩童,如果大病之後,突然像換了個人,而且還表現得如大人般色迷迷的話,會讓人懷疑的。
「少爺,好了。」
「嗯…」看著銅鏡里面,那個粉嘟嘟,唇紅齒白的可愛小男孩,朱昌暗暗嘆了口氣。
為什麼不是俯身在一個大男人身上呢?那樣的話,不說自己能夠有人身自由了,也能堂堂正正享受這小王爺的紈褲人生啊!
吃過早點,經過房門的時候,早就守候在這里的平安大吉躬身行禮,然後跟在他身後,便朝書塾走了過去。
好不容易讀完了一遍《三字經》,小休時候,那些兄弟也圍了上來。沒辦法,誰叫這里只有朱昌一個才是王妃嫡出?盡管都是兄弟,但他們在自己母親的教導下,從小就知道要巴結世子了。
「三哥,你好點了嗎?」
「好了…」
「三哥,我們一起出去玩石子吧!」
「不去…」
「三哥,下次你出去帶上我好嗎?听說十三街那里有賣糖葫蘆的。」
「吃糖葫蘆會爛牙齒的…」
隨口應付著這些小屁孩,不久後,兩個稍微大點的男女也擠了過來。朱昌認得,他們是這副身體的大哥和二姐。
男孩叫朱盛,7歲,而女孩則叫朱翎,比自己大幾個月。
「三弟,你那新換的奴僕好使嗎?要是不滿意的話,讓我的近身過去照顧你吧!」不愧是老大,哪怕只有7歲,說出來的話也一副老大人一樣。
見朱昌搖頭,朱翎插嘴道︰「三弟,听說你們抓了兩個姐姐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處置她們?」
「姐姐?」經朱翎提醒,朱昌才想起那天護衛們把那對主僕給帶回來了。
「是啊…不對哦,除了兩個姐姐外,好像還有個叔叔呢!」
朱翎歪著小腦袋,一副天真可人的模樣,害得朱昌總有一種想要捏她小臉蛋的沖動。
「我去看看…」跳下椅子,正要往門外跑,卻被老師堵了個正著。
「世子,請問您要去哪?」
「我…我要去尿尿。」說罷,也不等老師多言,側身便跑了出去。守在門口的平安大吉盡管不明所以,卻也追了上去。
來到前院,看著偌大的一座王府,朱昌一陣迷糊,于是對身後兩人問道︰「平安大吉,你們知道前幾天,和我們一起回來的三個人現在怎樣了嗎?」
「少爺,您是問那個姓何的姑娘主僕,以及那個彩虹坊老板劉成麼?」說話的是平安,他和大吉年齡一樣,都只有22歲而已。
為了保證忠誠,這些能夠貼身侍候主子的奴僕,大都是王府從小買來培養的。自然,他們對自己的職責,也都非常清楚。
「是啊,他們現在哪里?」
「因為得知少爺那天是吃壞肚子,所以王妃也沒有為難彩虹坊里過來的三人。但由于沒有王妃口諭,奴才們卻也不敢擅作主張,因此他們三人至今仍舊被關在王府大牢里面。」
「哦…那帶我去看看。」
「回少爺,要去大牢,得王爺、王妃,以及‘護衛長’大人令牌才行。」
朱昌不想麻煩便宜老爹和便宜老媽,于是想也沒想,揮著小手道︰「那你去叫護衛長過來,我們在大牢門口等他。」
「是!」
平安答應一聲,快步跑去找人了。而朱昌,也在大吉的帶領下,向大牢那邊走去。
論面積,信王府雖然不及前世見過的故宮,但也小不了多少了,只是少了許多建築而已,所以一路走來,朱昌這短小的雙腿,著實有點吃力,而且也花了不少時間。
途中,朱昌從大吉口中得知,那個賣臭豆腐給自己的老板,在那天之後,已經被岳州衙門給抓了。恐怕,不死也得月兌層皮了吧。
對王妃的做法,朱昌盡管覺得有點過了,但畢竟那家伙和自己也沒多少關系。身為小混混,他也沒有太多同情心。自己過得好便是了,管他呢!
來到大牢門口,護衛長張龍已經守候在此了。在他的帶領下,朱昌首次踏入了這個世界的大牢。
和電視里演的比起來,這里環境明顯更加惡劣了。里面不但光線昏暗,而且惡臭難聞。每個牢房的面積,也是小得可憐。長和寬,大概也只能容一個身材高大點的人躺在地上而已。
被關在這樣的地方,吃喝拉撒睡都得在此,恐怕過不了十天半月,也得發瘋吧?
捂著鼻子穿過中央的過道,朱昌來到離門口不算遠的一間牢房里,透過鐵柵,見兩個人頭發披散著卷縮在骯髒的地面上。憑那衣飾來看,依稀便是那姓何的少女。
「何姐姐,是不是你啊?」
听到朱昌的聲音,牢里兩人渾身一顫,抬頭見果然是這小王爺,便激動地撲了過來。
「小王爺…小王爺,求你放了民女吧,民女知錯了…」
張龍怕有意外,先一步已經拉著朱昌遠離了大牢鐵欄。
細眼打量,見何蓮花和她的丫鬟相比起上次所見,容貌不止是憔悴而已。眼眶深陷,臉色灰黑,頭發蓬松,渾身更是骯髒不已,短短三日而已,這樣的變化,實在,讓人驚訝。
「放她們出來吧!」
「是!」
張龍應聲,命身邊的手下打開了牢門。而何蓮花主僕,生生止住了淚水,瑟縮著走出牢房,再一次跪倒在朱昌面前。
「小王爺…民女真的不是有意摔傷您的,求你大人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