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通姓名後,朱昌便斟酌著,將自己和白魔水若然的恩怨說了出來。只不過,對于自己擁有手雷的事,還是隱瞞沒說。只說自己趁著那黑魔受傷,無意中殺了他。
「原來是竟殺了黑魔,難怪那妖女要如此折磨于你了。」馮坤撫著長須,似是自言自語道。
「對了,馮大俠,你是怎麼出現在樹林的?還有,又是怎麼認識那妖女的?」朱昌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本來在關外辦事,如今事以辦完,正要往回趕。反正也只是一個人,走到哪算到哪,也沒注意時辰。走著走著,這天便黑了。當時在那樹林中看到火光,便想著走過去看看了。誰知道,竟是遇到了你們。」
「說起來,那妖女和我也有些過節,只因之前見過她傷及無辜,氣憤之下,插手管了一下。再之後,見到面便要戰上一戰了。」
朱昌眼楮一亮︰「這麼說,那妖女是見到你來,然後落荒而逃的了?」
「呵呵,那也算不上?」馮坤似乎對自己的武功也很是自負,只微笑著道︰「那妖女從前和黑魔聯手,逃的很可能就是我了。」
他說「很可能!」這麼說來,黑白雙魔聯手,也僅僅比這馮坤強一點點,而面對白魔一個,逃的絕對是對方了。這麼說來,他的武功,確實是很厲害的了。
「對了…馮大俠,既然那兩個妖女跑了,而你也拿回了我的衣服。那…你有看到一個大包裹嗎?」朱昌想起的是白魔從王府偷出來的東西,那里面,可是有很多自己的心血呢!
「你是說那個麼?」
回頭朝馮坤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大布包正好好地放在屋檐下面。
因之前出來的時候,只顧看著馮坤,竟致沒有去注意門邊。
迫不及待地打開布包,只見里面的東西竟然一件不少,朱昌一聲歡呼。
「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這…這是我自己從小放在身邊的小玩意…」
說話間,那田大娘從屋里出來,招呼道︰「兩位,午飯做好了,請進來用飯吧!」
朱昌剛喝完一碗紅薯粥,本來也不餓,但還是和馮坤一起坐上了飯桌。只是,田大娘為了避嫌,並不和他們一起坐。
交談中,朱昌得知如今身處的地方,乃是一座大山下面的獵戶家中。
除了眼前這間小的不能再小的屋子外,這附近還有幾戶人家。這里的人,男的打獵砍柴,女的在家耕幾分薄田,生活艱苦,卻很是滿足。
馮坤帶朱昌來的時候,田大娘的丈夫還在家的,只是如今卻上山去罷了。否則,單田大娘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容留陌生男人在家中的。
「馮大俠,你剛才說在京城辦完事要回去,究竟是要回哪里啊?」扒了幾口粗飯,朱昌問道。
「實不相瞞,我乃順慶府‘天星派’護法,剛辦完門主委派的事,如今正是要回順慶府。」
「順慶?順慶好像離岳州也不遠…」
本來太後那事也不會那麼快平息,朱昌並不想這麼快回岳州。如果能跟在這個‘大蝦’後面,不但安全,而且不花錢,何樂而不為?再就是,趁機游歷一下,也算不錯啊…
主意打定,朱昌忙道︰「馮大俠,不知道,你能不能帶上我?」
「這個…你不是要回岳州嗎?」想到朱昌可能是因為沒錢,馮坤很干脆地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如果是因為盤川問題…」
「不是不是…如果只是因為盤川問題,我大可以到京城去的。怎麼說,我父王也是個王爺,隨便找幾個衙門,也能找到庇護。只不過…我是怕那妖女不放過我。」
「原來如此…」點了點頭,馮坤考慮了一下,這才又道︰「所謂幫人幫到底,你跟我一同回順慶也好。等我向門主復命之後,再找個時間送你回岳州吧!」
想不到這大個子這麼好說話,朱昌高興得幾乎要抱著他親上一口了。
雖然吃過飯後已經是午後了,但兩個大男人也沒什麼顧忌的。告別田大娘後,兩人便離開了這里。
朱昌雖然不像一般富家子弟那麼孱弱,但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也從來沒走過遠路。因此才出了這山,走了一個多時辰,已經感覺有點苦了。
見馮坤只是昂頭邁步往前走,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提議道︰「馮大俠,這里到順慶這麼遠,我們不買兩匹馬麼?」
「呵呵…我要辦的事已經辦妥,這次回去順慶並不太趕。能夠慢慢走回去,順便欣賞一下沿途風光,豈不是更好?」見朱昌不時抹汗,馮坤隨即又搖頭道︰「我看你年紀輕輕,也有內功根底,該不會是…」
想到朱昌的身份,馮坤又再苦笑道︰「我倒忽略你的身份了…」
朱昌正要說什麼,突然听見身後隆隆聲響,回頭看去,只見遠處的道路上空,一陣塵土飄揚,顯然是有人騎著馬疾馳而來了。
道路本來就不大,朱昌為免被「吃塵」,便和馮坤讓到了路旁邊,想等那些人過去再繼續趕路。
以往陳芸芸和他洗澡,也都是享受其中,短時間內也不肯從浴池里起來的。而陳芸芸也總是細致地為他清潔,他當了這麼久的小王爺,從來都是干干淨淨的。所以到了現在,竟也像那女人般,有了些許潔癖。
想想那塵土彌漫,離得這麼近,終究也要沾染上灰塵。便一退再退,最後干脆避到了遠處一棵大樹後面。
不久,一行十多個身穿官服的人疾馳到眼前,朱昌離遠看到,不禁心頭一跳。
「馮大俠,要是別人問你有沒有見過我,千萬不要說…」
馮坤本來也站在路邊,突然听朱昌這麼說,微微一怔。不等他細問原因,那些人已經縱馬來到他身前。
「吁~~」
見到有人,那馬上的人一勒韁繩,竟慢慢停了下來。而這時候,朱昌已經躲進樹叢里了。
為首的人打量了馮坤一眼,沉聲問道︰「閣下是什麼人,從何而來,欲往何處?」
見這些人都是都是身穿官服,腰上掛著個牌子,知道來頭不小,馮坤便也不怎麼在意對方的語氣。
拱拱手道︰「在下順慶人府氏馮坤,剛從關外回來,準備回去順慶府。」
那官兵頭領顯然也看出馮坤不是尋常人,所以語氣還不算惡劣。他對身旁一個同伴招招手,那人當即探手掏出一張手繪的圖像出來。
「可有見過此人?」
馮坤一眼便認出畫中人正是朱昌,記得朱昌剛才的話,便搖搖頭說沒見過。
官兵不疑有他,一言不發,便繼續縱馬揚蹄,往南而去。待他們走得老遠,朱昌才鬼鬼祟祟地跑了出來。
「你不是信王世子嗎?怎麼那些東廠的人竟要找你?」
馮坤見多識廣,目力驚人,剛才只看幾眼,便已經認出那些人腰間所系的,是東廠腰牌了。
「可能是我父王找不到我,因此驚動了東廠吧…」
馮坤神色凝重,望著他道︰「既然如此,那你剛才為何不表明身份,再跟他們回去?」
朱昌早就想好了說法,當下笑道︰「其實我早就想著要到外面游歷一遍了,奈何,之前我父王一直不準,所以一直沒什麼機會。如今既然出來了,怎麼也得到處見識見識一下。嘿嘿,馮大俠,請你不要擔心。」
「可是這一路南下如果都有東西廠的人在找你,豈不麻煩?搞不好,我老馮會落得過拐帶信王世子的罪名…」
「這…不要緊不要緊,我可以易容啊!那些人又不認識我,那畫像這麼抽象,我隨便在臉上做些手腳,他們便很難認出來了。」
好說歹說,馮坤總算同意了朱昌的建議。再之後,便和他來到一個小鎮,買了幾件普通的書生袍,將身上的錦袍換下。然後,便找了些顏料,將白皙的面龐擦了擦,便得暗黃起來。
如此,果然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為了躲避朝廷的搜尋,在朱昌的提議下,兩人專往一些荒山小路走。如此,倒也讓朱昌體會了一把走江湖的感覺。
這一天,兩人在路旁邊找了個涼棚休息,竟讓他遇到了一個熟人。
那人拿著折扇,以扇風為名,將自己的半個面龐遮住,一雙賊眼,卻偷偷地望著坐在角落的一個女子。
朱昌和他相處多年,哪怕只一個背影,便也能將之認出,于是,撇開馮坤,便走過去,一下坐在了他身旁。
「你…」那人一瞪眼,就要發作,可當看清朱昌的模樣之後,馬上皺起了眉頭。
「姚叔叔,原來你在這里呀!我找得你好苦…」
「世子?你怎麼會在這里?」
此人正是朱昌的授業「恩師」,聖手書生姚盛天。
認出朱昌之後,他馬上緊張地四處張望。待只見到馮坤疑惑地望著自己時,便湊頭低聲問道︰「世子,就你…和那人?」
「不然你以為還有誰?流雲雙俠?」
「你…你知道了?他們沒為難你吧?」
「哼!還說呢!那天你就這麼跑了,還本少爺被揍了一頓…」說到這里,朱昌凶巴巴地問道︰「說!你究竟對人家做過什麼?」
「哎,多年前的恩怨了,不提也罷…」言罷,姚盛天瞥了馮坤一眼,問道︰「世子,那人是誰,怎麼只有你和他一個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