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三聖女,參見二使者、三使者、四使者!」那公孫宏推門進去後,對屋里的人一一見禮。
朱昌強忍著馬上逃跑的想法,竭力收斂了氣息,再次悄悄來到窗邊,慢慢將腦袋伸了出去。
這個大廳和太後那個避暑山莊一樣,窗門都是以席子為簾,因此,透過那縫隙,朱昌能夠看到里面的大致情況。
這一看,又是心頭一抽,忍不住砰砰亂跳起來。
屋里一共有六個人,其中居中而坐,而且也是唯一坐著的,正是那白衣蒙面的「三小姐」。在她身旁,站著的,依次是穿著紅色衣服的侍女紅衣、白色長裙的白魔水若然、原本應該受傷而躺在床上的馮坤、那個和白魔一起,追殺朱昌的黑袍中年男子,以及,那個剛剛進去的公孫宏。
那公孫宏身材高大,滿臉短須,看起來相當威猛,難怪還是個大嗓門了。
看到這些人全都濟濟一堂,朱昌馬上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入了狼窩了。
只听白魔水若然盯著公孫宏淡淡地道︰「公孫宏,你夜半來此,可是有什麼事?」
那公孫宏馬上拱手道︰「回二使者,屬下剛剛得到消息,流雲雙俠已經到了東面百里之內,似乎正往這里趕來。」
那黑袍中年男子臉色微微一變,道︰「他們怎麼會找到這里來了?」
「老四,不必緊張,我看那流雲雙俠未必是沖著我們而來。」那馮坤略一沉吟,緩聲勸道。
他此刻臉色紅潤,和之前看到的那個臉色蒼白,病懨懨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見他如此,朱昌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突然想起,自己那次獨自逃跑之後,剩下姚勝天和他在後面,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的。
姚勝天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好歹和自己在王府相處了多年,又教導自己武功的,想到他可能已遭不測,心里不禁一陣難過。
白魔水若然和流雲雙俠有仇,此刻听到他們出現,非但沒有露出畏懼或忌憚的神色,反而狠狠地道︰「哼,這兩個惡賊終于又出現了…不管他們是不是為我們而來,這次也不能放過了。老三、老四,我們…」
白魔水若然雖然被稱為「二使者」,但論年紀,只有三十出頭的她,遠遠不如那「三使者」馮坤,以及「四使者」黑袍男子。因此在這些人中,還是以馮坤最為持重。
只听他搖搖頭道︰「二使者,目前來說,我們實在不宜和流雲雙俠正面交鋒。不說我們沒有把握能勝得過他們,最要緊的是,教主吩咐下來的事,我們還沒完成。若是有了意外,讓那姓朱的小子起了疑心,可就枉費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了。」
水若然堅持道︰「我們四人加起來,難道便勝不過對方兩個?更何況,有心算無心,憑借老四的‘蚊子針’,再強的敵人也照樣殺過。老三,你為何就總是畏首畏尾?」
雙方各持己見,顯然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黑袍男子轉頭望向了廳中唯一坐著的「三小姐」。
「三聖女,你認為如何?」
「三小姐原來是三聖女,娘娘的,看來這個X教不簡單啊!!」朱昌藏在廳外,暗暗咋舌。同時,對這個聖女的身份,更是好奇起來。
見所有人都望向了自己,那三聖女想了想,這才道︰「我未曾見過那兩人,不知道他們武功如何?」
水若然急急道︰「雲氏夫婦武功都算不錯,其中雲白飛武功較好,而那葉琉武功比屬下稍勝一籌。但如果合屬下和老三老四之手,即便光明正大的交鋒,也不至于會輸了。」
白魔似乎對那老四的「蚊子針」非常推崇,說到這里,望著他道︰「如果由我和老三加上聖女在明處,讓老四藏在暗處,關鍵時候釋放‘蚊子陣’,必定能一句將此大患除去。」
听到這里,那三聖女目光一陣閃爍,半響後,才望著其他人道︰「各位使者認為如何?」
黑袍老四似乎很是得意,嘴角含笑道︰「既然二使者對我這麼有信心,我徐凌難道還能自認不如?哈哈哈哈…那就讓我們會一會那流雲雙俠吧!」
「連聖女也走了,那這里豈非只剩下紅衣了?」馮坤皺著眉頭,似乎很不放心。
水若然不屑地道︰「哼,那小子一介紈褲,身上一分銀兩都沒有,如今又以為自己在什麼天星派分舵里,好吃好住的,能夠跑得到哪里去?況且,我們這一去,多則一兩天,少則半天也就回來了。就算任他離去,想來也跑不了多遠的。」
聖女當下一錘定音︰「既然如此,紅衣,你就好好看著那朱昌,靜等我們回來吧!」
紅衣應道︰「是!三聖女。」
想到馬上就能報仇,水若然目光一陣冷酷,嘿嘿冷笑道︰「流雲雙俠,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們的忌日…」
那身穿黑袍的老四徐凌跑過來,笑道︰「二使者,其實大使者又不是那流雲雙俠殺的,你何必非要他們死呢?大不了,等那朱昌交出炸藥配方,你再將找他算賬便是啦!」
水若然瞪了他一眼︰「哼!老四,我看你是在打那葉琉的主意吧?也罷,只要今晚殺了雲白飛,那葉琉任你處置。」
「嘿嘿,一言為定!!」
朱昌躲在外面,本來還想等他們離開後再走。誰知道,商量好這件事之後,他們便打發那公孫宏出去繼續留意對方舉動了。再然後,幾人竟在廳中閑聊起來,似乎並不急于出發的。
回想起剛才他們說的,流雲雙俠還在東面百里之處,看來是要多等一段時間了。于是,朱昌只好悄悄退了出去,循著原路回自己居住的房子了。
無意中撞破這些人的陰謀,朱昌心里自然甚是不安。但他知道,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定會被他們抓回來。搞不好,到時候小命就真的不保了。
和衣躺在床上閉目休息,心中猜測著,這些人會在什麼時候離開。同時,也計劃著自己的逃亡大計。
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看快要天亮,而朱昌也漸漸地,有了點睡意。卻突然,感應到了有人接近。
「難道他們要提前來對付自己?」心中一抽,那點點睡意也馬上煙消雲散。
那人輕功很是不錯,哪怕朱昌豎起耳朵也听不到半點動靜。若非有這強大的神識感應,絕對發現不了對方的。
來人並沒有走房門,而是悄悄來到窗前,將一包東西放在了窗邊的桌子上,然後靜靜地站在那里,似乎往床上看了很久,這才輕嘆一聲,轉身離開。
如此舉動,實在讓朱昌費解!
因為還是夏天,朱昌並沒有關窗,見那人放下東西後便走了,他先用神識感應了一下,確定對方已經遠離之後,這才爬了起來。
適逢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朱昌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桌面上的東西,是一個比拳頭大點的布包。用手模模,感覺有點硬。然後,從那模出的形狀中,頓時認出是元寶。
「難道是…」
心潮起伏,朱昌再管不得會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里,在房間里燃起了火折,點燃了油燈。
打開布包一看,果然,里面房中幾錠足十兩的銀元寶,以及一些碎銀子。其中,竟然還有兩塊金葉子。
在這些金銀的下面,壓著一塊紙條,上面見到地寫著幾個娟秀的字——此地危險,快走!!
「一定是鳳兒…」
到了這一刻,朱昌幾乎已經肯定,那個被自己捏過卻不生氣的三小姐,或者說三聖女,是當年的小丫頭何飛鳳!
朱昌雖然很想去見見她,也很想問問她為什麼會當上了這個什麼教的聖女,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時機。
聯想到剛才偷听到的信息,朱昌猜測,鳳兒是故意和水若然他們離開,然後制造機會讓自己逃跑的。
不再猶豫,收好銀兩,又將那紙條燒毀後,趁著黎明前的黑暗,朱昌連房門也不走,翻窗便躍了出去。
一路展開神識,在濃密的果林里小心穿行,朱昌心中,同時也在考慮著逃跑的方向。
听說流雲雙俠在東面出現,其實他也很想去看看。一想起那個絕世人妻葉琉,朱昌心里就癢癢的。
可惜,自己武功太差,如果此刻也向東去,讓水若然等人踫到,那就真的自投羅網了。至于雲氏夫婦會不會被暗算,他實在擔心不了多少。畢竟,他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既然他們都在東面,那我就向西去!!」
一路輕身縱躍,當東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他終于走出了這片果樹林。再然後,辨認了一下地形,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一座山峰的山腳下了。
背著太陽的方向,朱昌也顧不得西去之後,會到達什麼地方,將姚勝天所教導的「雲影三式」施展到極致,一路逃奔而去。
雖說朱昌內力不深,輕功也只有半吊子,但這一放開身法奔行,可也腳下生風,快若驚鴻。不一刻,便離開那座山一段距離了。
跑了約半個時辰,朱昌氣息漸漸粗,腳下感覺像是灌了鉛塊一樣,體內丹田中的內力,也已經所余無幾,無奈之下,只得停了下來。
找了一棵大樹,挨著坐下,深深地喘了幾口氣,一抹臉上,發現竟已經被汗水淌滿了。
「呼呼…可惡,看來以後得努力點練練功了。要不像現在這樣,連跑路都沒力氣,實在太遜了…」
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個,正是如今朱昌的真實寫照。
昨晚一夜未睡,又連續跑了這麼一段路,朱昌可謂又累又餓又困。舉頭四望,發現如今身處的地方,是一個茂密的矮樹林邊。周圍靜悄悄地,也不見人影,心想應該會很安全,于是,往小樹林里面走了走,找到一個草叢,用腳踩平後,便倒頭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