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珠兒做夢也沒有想到剛才還歡聲笑語的肥姐,轉瞬間竟然死于非命,與她陰陽兩隔了,忍不住抱著她的遺體放聲大哭。
「姐姐呀……我的好姐姐……都是我害了你呀!嗚嗚……早知如此……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陪我來呀!嗚嗚……姐姐,你就這麼稀里糊涂的死了,你讓我回去如何……如何向你的弟弟交待呀!嗚嗚……」
珠兒一時間哭得是悲悲切切,居然忘了自己是干什麼來了。
忽然石林後面傳出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你這娃子哭有什麼用,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一切都乃命中注定,趕緊找個地方把她埋了,然後去辦你的正事!」
珠兒嚇了一跳,听聲音她就知道此人功力深厚,絕非等閑之輩。看來肥姐的死肯定與此人有關,我要殺了他為肥姐報仇!她迅速放下肥姐的遺體,起身唰的抽出寶劍,厲聲喝道︰
「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應該知道你自己是什麼人!」聲音渾厚深沉,依然是冷冰冰的感覺。
珠兒听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啊,我當然知道我是誰,還用你來提醒嗎?她想搞清楚說話的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提著寶劍往石林後面去察看。
嗯,怎麼沒人?
她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石林前前後後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不由得脊梁溝發涼,心里頓時有點發毛。
為什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呢,難道是鬼魂作祟?
想起剛才奇怪的現象,突然而來的暴風,漫天飛舞的石塊,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匪夷所思,如果不是鬼魂,那又該作何解釋呢?
不管是人是鬼,來者似乎並無惡意。憑此人的功力,想殺我易如反掌,可是他並沒有動手,顯然他是不想害我。可是他為什麼殺了肥姐呢,莫非此人與肥姐有仇?
如今肥姐已經死了,她的遺體無論如何我是沒辦法帶回去的,只好就地找個地方把她安葬了讓她入土為安吧!
珠兒想把肥姐埋在山坡上,可是沒有鍬鎬光憑僅有的刀劍何時才能挖成墓穴?前面就是姜老先生的草廬,不如先去那里看看,或許能借到鍬鎬也好挖掘墓坑。
她俯身模了模肥姐沾滿鮮血的臉,悲戚的說︰「姐姐,你先在此好好的休息吧,我借來鍬鎬回頭再來安葬你。」
旋即寶劍入鞘,大踏步朝小院走去。
小院在連綿起伏的大山里好像海灘上一粒小小的石子,顯得很安靜。
珠兒走過去敲了敲用柳條編織成的木大門,忽然院里傳出幾聲狗吠,一只白狗沖了出來,站在門里虎視眈眈的看著大門外的珠兒,好像準備隨時向珠兒發起攻擊。
「小白,不得無禮!」隨著一聲吆喝,從屋里走出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進來吧,大門沒鎖,你推一下就開了。」
珠兒推開大門,剛剛向前走了兩步,那只白狗突然向她發起了攻擊,張開利齒直奔她的大腿咬來。她本能的縱身一躍,白狗撲空。她緊走幾步剛想和老者搭話,不料白狗再次從後面向她撲來,張嘴欲咬她的脖頸。她是練武的,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後面的襲擊她自然會感覺到,身子猛然往下一蹲,白狗又撲空了。白狗急了,回身來了個餓虎撲食,張牙舞爪向她前身撲來,她側身一躍再次躲過了。
那位朋友說了,珠兒身上不是帶著寶劍嘛,干嘛不拔劍殺了那惡狗?其實珠兒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她明白打狗也得看主人,眼下她是有求于狗的主人,如果傷了他的狗,你想想那該是什麼樣的後果!
直到這時老者才斥責白狗︰「小白,怎麼能如此對待客人,快快賠禮!」
白狗似乎很听話,溫順的走到珠兒身邊向她叫了三聲算是道歉了,然後回到窗前的牆根下趴在那兒,嘴巴伸進懷里睡起覺來。
珠兒上前躬身一揖,帶著哭腔說︰「老伯你好,我和朋友是專程來拜見老伯的,沒想到行至前邊的石林突然遭遇風暴襲擊,我的朋友為了保護我被亂石砸死了。請老伯行個方便,借晚輩一副鍬鎬,我要挖個墓穴把朋友埋了。」
「哦,原來是這樣,真是天意啊!」老者捋了捋飄在胸前的銀須,朝下屋指了指,「鍬鎬就在牆根下,你拿去用吧!記住,用完後別忘了給我送回來!」
「哎,謝謝老伯!用完了我馬上就給您送回來!」珠兒謝過了老者,扛起鍬鎬來到山坡上,找了一處樹木稀少的地方挖掘墓坑。
那只白狗尾隨在後面一直跟到山坡上,珠兒在那里挖掘墓坑,它便在一邊守候著。
珠兒從小到大肩不擔擔手不提籃,哪里干過這種苦活,花費了兩個多時辰兩手都磨出了血泡,才挖成了一個不方不圓的墓坑。
她用盡了吃女乃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把肥姐拖到墓坑里,流著眼淚填土把她埋了。
埋完了肥姐,珠兒一下子癱倒在了山坡上。
她本來就身體有病,加上長途跋涉和剛才的過度悲傷和勞?000郟-布浠柝使-ャ?br/>
白狗見她一動不動,跑到跟前嗅了嗅,轉身就往回跑。
不大一會兒,白狗帶著老者來看珠兒。
這老者正是那位老神醫姜老萬。
姜老萬看了珠兒的脈象,曉得她只是暫時昏厥,休息一會兒就會醒過來。不過他已經知道珠兒是個女孩子,而且患有嚴重的「宮癆」,不由皺了皺眉頭。「宮癆」是什麼病?就是現代醫學的*癌。從脈象上看珠兒最多也活不過二年,而且還要心情舒暢,感情上不能有強烈的刺激,否則病情會急劇惡化導致提前死亡。
可是從珠兒的五官上看,卻是滿臉的富貴相,不像是短命之人。
姜老萬一時不解,屈指一算這才恍然大悟。
哎喲,這個老七險些誤了我的大事,也不調查清楚,只說是來了兩個強盜,讓我開啟亂石陣。幸虧這孩子命大,不然我不但愧對祖宗,而且還要成為千古罪人。看來這孩子一到,怕是我的陽壽也就盡了。
他本來可以用銀針刺激珠兒的人中穴讓她立刻醒來,拿起針來又有點于心不忍。這孩子不僅是我姜家唯一的傳人,而且將來還肩負著保家衛國的重任,可惜我們父子的緣分卻只有短暫的幾天,我一定要好好的珍惜這短暫的時光……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天機,天機不可泄露,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能告訴孩子。
讀者看到這里肯定也會是一頭霧水︰作者你是不是故弄玄虛忽悠我們呀?
不是的。
這姜老萬年輕時就非常愛他的妻子,盡管妻子十二年沒開懷,他始終不肯納妾。後來夫妻倆商量便抱養了一個嬰兒,視如己出,把孩子養大成人娶妻生子,而且還有了孫子。哪曉得那一年夫妻倆抱著孩子去娘家串門,正趕上胡人襲擊那個村子,夫妻倆和孩子全都被胡人殺了。老兩口子老年喪子十分悲哀,哭得是肝腸寸斷。姜老萬精通易學,運用伏羲的八卦推理不僅能推算出人的生老病死,而且還能推算出每個人的前生和來世。他怎麼算自己都不是絕嗣,可就是算不出兒子在哪里。就在他有些絕望的時候,忽然來了一位道長,說是給他送兒子來了。起初他不相信,後來那道長如此這般的一說他才信以為真。于是他便按照道人的指點在深山里修了個小院,老兩口雇人抬著幾十箱貴重的財物住進了山里,後來又花重金為他們自己修造了墳墓。在道長的授意下,他們在小院的周圍設下了許多機關,專門對付那些強盜,同時在姜村布下了幾個耳目,發現可疑人立刻抄小路進山報告。道長告訴他︰你不要盼兒子到來,你兒子到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可是他們在此等了三年,殺死了上百名強盜,就是沒有等到兒子。一個月前他老伴終于等不及了,撒手人寰歸了西。他一個人孤苦伶仃每天與白狗和幾只雞相伴,越發渴望見到兒子了。可是今天見到他了,自己卻又不能說破他的身世,心里未免有些郁悶……
珠兒終于醒來了,她睜眼看見老者坐在自己的面前,以為是來索要鍬鎬的,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對不起老伯,我沒有及時把鍬鎬給您送回去,是不是耽擱您老使用了。」
「孩子,別說了,我已經做好了飯菜,咱們回家吃飯。」姜老萬站起來,慈祥的目光看著珠兒,語音十分的親切。
珠兒心里好奇怪,老人家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我並沒有和他說什麼呀!她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剛剛埋好的新墳,想到從今以後再也看不到和她情同手足的肥姐了,忍不住又掉下了幾滴眼淚。
「孩子,不要太難過了,人的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就讓你的朋友好好的在此安歇吧!」姜老萬知道珠兒有病,模起地上的鍬和鎬想要扛在肩上。
珠兒趕忙伸手接過去︰「我是年輕人,怎麼會讓您扛著呢,快給我!」
姜老萬只好由著她。
白狗在頭前帶路,珠兒走在中間,姜老萬緊跟在珠兒的身後。
走了幾步,姜老萬忽然問︰「你叫珠兒吧?」
「您怎麼知道?」珠兒吃了一驚,回頭驚愕地看著姜老萬。
「孩子,我還知道你和你的朋友都是女孩子,你們是從黑熊嶺來的,對不對?」
「啊!」珠兒驚出一身冷汗。她們喬裝易服下山根本無人知曉,他老人家隱居深山怎麼會知道呢,難道是山上的人泄露了我們的行蹤?
「孩子,你不要瞎想了,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看病的,等會兒回家吃完飯,我會認真給你瞧病的,你就放心好了。」姜老萬態度極其和藹。
珠兒頓時高興起來,她正發愁她該如何跟老人家開口,如今老人什麼都知道了,那就少了許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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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姜老萬墳前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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