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33良心泯滅（上）
雄雞的啼鳴聲吵醒了夢中的紫葉。睜開眼楮看時，黎明的曙光透過窗戶紙照進屋內，天已經快要亮了。她感到小月復脹痛，趕忙爬起來胡亂的披了件衣服，下地趿拉著鞋就往外跑。她似乎養成了習慣，幾乎每天這個時候都要醒來，匆匆忙忙的出去方便過之後，回來上炕鑽進被窩繼續倒頭大睡，直睡到太陽照了才爬起來。
那時碣石山一帶的居民一般家里晚上都備有尿盆，因為外面夏天有蚊蟲叮咬，冬天又十分寒冷，尤其住在深山里，夜里更是很少有人到外面去方便。但是紫葉愛干淨，討厭尿騷味，不讓在屋里放尿盆，而且她每天晚上不僅自己要洗身子，就連陬由也得洗，否則就不讓他上床。好在陬由晚間從不起夜，只有她自己天亮前必須得出去一次。紫葉心里明白，甘蔗沒有兩頭甜，為了干淨自己折騰自己總是沒錯。
往常她方便完回來爬上炕很快就會入夢。可是今天她卻怎麼也睡不著了，腦子里亂糟糟老是翻騰著一些陳年往事。她記得小時候經常和姐姐打架，而每次打架吃虧的總是姐姐，姐姐膽小怕事，天生就是個面瓜。她們一起玩耍的時候，她專門出餿主意干壞事，惹了麻煩後就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姐姐身上。而姐姐從來不為自己申辯，天生一副賤骨頭，有心甘情願代人受過的嗜好。
在她看來，姐姐是個十足的傻瓜，可是不知為什麼，隨著年齡的增長，爹娘卻越來越喜歡這個傻姐姐了，在一些事情上姐姐不和她爭，爹娘反而幫姐姐說話，幾乎每次都是派她一身不是，這讓她心里很不平衡。自己聰明伶俐敢作敢為方方面面都是優秀的，為什麼在爹娘心目中反而不如姐姐呢，她實在是想不通。有時候她很懷疑自己不是爹娘親生的，不然的話爹娘不會這麼不公平。
最讓她生氣的還是姐姐，仿佛故意要和她做對。就說婚姻這件事吧，明明爹爹是給她說的媒，她不願嫁也就算了，可是姐姐偏偏自作多情，竟然代替她出嫁，搞的她在家人面前很沒面子。更可氣的是姐姐傻人有傻福，偏偏踫上了姜皓那麼好的男人。最倒霉的是她。家里慘遭滅門，偏偏又讓她落在了姐姐家，每天看著姐姐姐夫卿卿我我恩恩愛愛的樣子，那才叫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她想︰如今姐姐有了那麼優秀的丈夫，又有了那麼可愛的孩子，還竊取了我家的夜明珠；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寄人籬下，過著奴僕一般的生活，這公平嗎？
老天爺，你說這公平嗎？
看來爹娘靠不住，老天爺也是靠不住的，要想創造幸福美好的生活，還得靠自己。
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自己的行為太冒險了，現在回憶起來仍然有些後怕。當時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鬼迷了心竅，迫不及待的非要吃下那粒藥丸，幸虧是我的運氣好，不然此刻我恐怕早就變成了一具僵尸！
看樣子老天爺還是在袒護我，不肯讓我死掉。記得我服藥前曾對陬由說過︰我听天由命，就隨便吃一個，如果是有毒的，那是我該死。我死而無怨！
可是我並沒有死，既然我沒有死，看來那就是他們該死了，怪不得我們！
毒死他們……這……她忽然有些猶豫，認真的拷問自己︰難道我真的要把他們全家毒死嗎，那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妥？
姐夫倒無所謂了，可是姐姐畢竟和我是一個娘生的，我怎麼可以把她也毒死呢？還有那個芸媽一直對我都很好，像母親一樣疼愛我，她老人家與我們沒有絲毫的利害沖突，如果把她也毒死了，是不是有些過分？
不行，這事我還得和陬由仔細商量商量。
紫葉推了推陬由︰「我說陬由，醒醒，你醒醒啊！」
「你又干什麼呀，人家挺困的！」陬由迷迷瞪瞪的把一只手去模她的下邊，以為她又想讓他……
紫葉柳眉微蹙，迅速把他的手推開︰「去去去，我這會兒沒心思和你玩！」
「那你想干什麼呀，黑燈瞎火的？」
陬由睜開眼楮看看身邊的妻子，頭腦逐漸清醒起來，忽然明白她很可能是要跟他商量昨晚上說的事。該不會她一覺醒來又反悔了吧？女人的心腸軟，這可是說不準的事。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件事既然已經說定了，就絕不能放棄，否則必將後患無窮。
「你說，昨晚咱們說的事，是不是真的要做呀？」紫葉果然小聲問。
「這是你提出來的，干嘛問我呀？」陬由想。事情還真讓我猜對了，這女人辦事果然是不行，連個準主意都沒有。他故意把話推回去，打算先洗清自己，再把主要責任都推到紫葉的頭上，進一步把她套牢。
「我想，要不就算了吧。」紫葉二心不定，想打退堂鼓。
「那你不想要夜明珠了？」陬由針對她的弱點，故意提醒她。
「可是總不能因為夜明珠就把三個人都弄死呀！」紫葉想起了那次在小店因為.
一時沖動妄殺了六人的事，至今仍有些後悔。前車可鑒，她不應該再犯同樣的錯誤。
「夜明珠可以不要，珠兒你也不要了嗎？你別忘了，你這輩子可是生不出孩子的！」陬由這會為了讓紫葉痛下決心，專門拿刀子捅她的痛處。
「這……」紫葉猶豫了一下，「要不咱們只把你師父毒死，然後我勸說姐姐嫁給你，這樣，三件寶不就都是咱們的了嗎？」。
紫葉提出了一個近乎荒唐的主意。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哪有徒弟娶師娘為妻的，傳出去江湖上我還有立足之地嗎？再說，你姐姐她也不會同意呀！」陬由連連搖頭。
「嗯，也是的。」紫葉仔細想想。覺得這辦法的確不行，如果姐姐當上陬由的妻子，以後萬一他們真的好上了，看我不順眼，他們兩個還不合謀把我弄死？到時候寶貝和孩子可就都是他們的了。看來我和姐姐必須得有一個人去死，如果她不死，恐怕我就活不成了。
「這事你可得想好了，日後好了歹了你可不要怨我！」陬由表面上似乎在極力推卸自己的責任，實際上卻是繼續向紫葉施加壓力，迫使她做出最後的抉擇。
「好，那就把姐夫和姐姐都毒死。只留下芸媽一個人，讓她給咱們當保姆。」紫葉咬了咬嘴唇終于下定決心，並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我說你長沒長腦子？」
「咋了？」
「那芸媽能留嗎？她在姜家呆了三十多年，對姜家忠心耿耿，留著她更是禍患！」
「嗯，你說的也是！」
陬由心里清楚，這件事做成以後，他們不可能再繼續住在這里了，師父有許多江湖上的朋友，萬一他們知道師父死了，肯定會追查原因的，如果這件事被他們知道，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因此如果這次得了手，要立刻和紫葉帶上寶貝和孩子以及一切能帶走的財物，逃往他鄉隱居。他雖然早就有了深思熟慮，甚至出逃的去向他都想好了，但他暫時還不想告訴紫葉，因為紫葉忽冷忽熱的態度，他實在不敢和她說得太多。
「那就按你說的辦吧！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只是咱們什麼時間動手啊？」紫葉倒是個急性子，恨不得立刻就付諸行動。
陬由想了想，說道︰「事不宜遲，免得夜長夢多。再過三天就是珠兒百日，師父師母肯定要為珠兒設宴慶賀，到時候你利用幫廚的機會把藥放進菜里就行，記住到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從容鎮定，千萬不能露出絲毫破綻，否則我們就死定了！」
紫葉不錯眼珠的看著陬由，覺得這家伙城府很深，自己以前真是錯看了他。
「你看什麼呀，莫名其妙！」陬由一臉的嚴肅。
「我說陬由，你這家伙可真是一肚子花花腸子，比你師父都鬼精得很！我姐夫當年收你為徒，實在是犯了個大錯誤！有句話那叫什麼來著，引狼入室，對。就是引狼入室！」紫葉附在陬由耳邊低聲說。
陬由咧嘴一笑︰「嘻嘻，你不會出賣我吧，師父和你可是有過親密的交情！」
「去去去，懶得理你！」紫葉知道他什麼意思，也不在意，爬起來穿上了衣服。
轉眼間過了三天，珠兒滿了百日。
天高氣爽，雲淡風輕，這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陽光笑得那麼燦爛，鳥兒唱得那麼動听小溪歡快的流向遠方，身後留下一路叮咚的樂曲。
看著天氣這般好，姜皓心里非常高興，早起他就對全家人說︰「我們的珠兒太可愛了，今天百日，連天老爺都喜歡得笑起來，為我們的珠兒祝福！今天我要和陬由去山里轉轉，多打點野味回來，咱們再殺兩只雞，多做上幾個菜，好好地為珠兒慶賀一番！」
他又看看紫葉，「你今天就別跟我們去了，在家幫芸媽下廚吧！」
「行！」紫葉爽快的答應了。心想︰讓我幫廚，我正求之不得呢，這真是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看來這回你們是死定了。
可是不知怎麼搞的，紫葉忽然想起和姐夫在一起風流的往事……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名義上雖然不是夫妻，畢竟是做了夫妻之事，怎麼著也該有點情分！姐夫是個老實厚道的人，他對我又是那麼的真心實意，我怎麼忍心就這樣害死他呢？
姜皓沒有絲毫的戒備，帶著陬由騎著馬高高興興的打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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