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果臉的丫頭一出門便將手中的包袱仔仔細細得背在身上那里面裝的東西可比她的命更重要呢?剛走出兩步她就現背後有人一閃多年的經驗讓她立刻就覺有人在跟蹤自己,不由嘆息。本以為除了同門沒人能看出是自己動的手卻還是被人現了看來自己的懸絲術還學得不到家。卻不知道她是真的誤會了那人他跟蹤她完全不是因為現她動手而是因為她和楊老板的那番話。
丫頭也不急只裝作不經意地找了個飾攤子上看了看一扭頭便看清了那人的樣子。藍衣、背劍、個子竟比自己高了一個頭要知道她的個子已經算是高挑了這個模樣的男子江湖上她能想到的還真沒幾個人可惜不能靠近他瞧一瞧不然任他是哪個山坳里出來的只要在江湖上露過面大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她微笑著把隨手挑來的玉簪插在自己頭上丟下錢便走。那玉簪雖然玉質不怎麼樣好在還算通透插在頭上十分耀眼。她仗著自己身材縴細在人群中鑽來鑽去。道路繁華人來人往、雖然跟蹤不易但要逃走也不易藍衣人總能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前面是個岔路丫頭轉了個彎。藍衣人立刻追了上去現不見了她的蹤影四處搜尋片刻很快在不遠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急忙追了上去。
丫頭站在轉角處看著藍衣人追著那個和自己衣色相同女子走了她才樂不可支地轉身從另一條路離開了。沒想到耍別人玩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只是可惜了那只玉簪剛才隨手就把插在那個女子的頭上。不過若不是那玉簪耀眼藍衣人又怎麼會只盯著玉簪而沒注意到其他細節。
通向七閑山莊的小路沿路兩側綠柳成蔭直線距離用走的用不了一刻鐘道路右側靠碧羅江沿岸今天的碧羅江水是碧綠碧綠的。記得七年前那一天江心和兩岸都是血紅的濃稠的血漿久久散不掉連風里都彌漫著血腥味。時隔七年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那場浩劫。
听說如今的七閑山莊現在每日被圍得水瀉不通每日里熱鬧非凡卻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番景象。想必山莊被經營得極好。
七年歲月歷史的腳步早被黃土掩埋無數如同被雕刻般記載在人們心中的名字已經變換了色彩。
一路走去陌生的繁華丫頭只覺得心中沉悶好像壓著一塊重鉛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仿佛走了整整七年……
不知山莊和七年前有沒有什麼變化想必他們都該老了幾分罷。想到很快就能見到他們她的心情又開朗了幾分。
但是當丫頭站在莊園大門前的時候臉上冒出了數根黑線。這樣的場景……似乎和想象中有些不同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門前擠了不下數十人因為現在還沒過午餐時間有很多人甚至還捧著餐盒三三兩兩蹲在一處說話的也有些人獨自一人待在某個角落沉默不語更有甚者抱著雙臂立在莊園大門扮演門神的。他們之中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無一不是打扮考究其神情姿勢盡顯瀟灑飄逸個個都像是只高傲的天鵝。瞧這邊這位昂站立在莊園門口不與人說話也不動眼楮看著天空傲氣得像只鵝群里的丹頂鶴;還有這位寬大的長衫隨風揚起衣襟敞開倒是有幾分狂士風采只是那雙眼楮總瞪著腳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還有這位手持長劍、英姿颯爽的看起來倒還正常只是他每隔一會就把劍抽出來念念有詞到底是耍酷呢還是他的劍能當鏡子用。
丫頭哭笑不得起來什麼時候七閑山莊變成了選美的地方了。如果他們都是為了五柳夫人而來看來過了七年這位夫人的魅力名頭還不減當年啊!只不知道這其中有幾個是真心來求教武功的。
她小心翼翼得避過地上左一撮右一堆的人堆直奔莊門而去。七年了……丫頭的心開始砰砰地跳七年來只要是清醒的時候她沒有一刻不在思念著這里的一景一物和這里的人。
在她離大門不到五步遠時突然一柄長劍出現在她眼前三寸處。丫頭一驚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抬頭一看現居然是剛才那個對劍說話的怪人舉劍攔住了她的去路。
「干嘛?」丫頭一臉的莫名其妙。
「此路不通!」那人面無表情地回答。
「額……」丫頭不解但還是乖乖地後退了幾步。抬頭看看四周周圍的人都沒有半點反應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丫頭只好繞開那柄劍從另一邊走過去。
才走兩步眼前又突然出現了一條腿剛好擋住了她的去路險些將她絆倒。
「這里也不能走?」丫頭又吃了一驚小心翼翼地問道。
「此路也不通……」那個「狂士」懶洋洋地說連眼楮都懶得睜開。
「啊?」丫頭傻了眼感情這些人都是瘋子?
她心里如此想著也就這麼說出了口。待她反應過來猛得捂住嘴卻已經來不及了。她驚慌失措地看了看周圍生怕這群人會沖上來把自己剁了。還好居然沒有一個人生氣只是有很多人露出嘲諷不屑的表情。
丫頭不由有些氣憤也顧不得他們到底是瘋子還是有什麼目的干脆視而不見徑直走向大門。果不其然那幾十個人都很默契地站起擋在了莊門前。
有人冷冷道︰「夫人說了她喜歡清淨閑雜人等不得打擾夫人。」
丫頭一听馬上柳眉倒豎沖他們喊道︰「你們這些不長眼的我是這莊里的人什麼閑雜人等你們才是閑雜人等吧!」
「莊里的人?」那只丹頂鶴冷笑道「我們在這莊外守了快半年莊里的人我們哪個不認識從來沒見過你我看是冒充的吧!」
「是不是冒充的!你們把莊中的人叫出來瞧瞧不就知道了!」丫頭毫不示弱大叫。
「管她是誰!把她趕走這七閑山莊是你這種人能來玩的嗎?」
「喂喂!有你們這麼不講理的嗎?我說了我是莊里的人!」
「快把她趕走免得她打擾夫人清淨……」
「我……」
這些人你一眼我一語把丫頭硬是逼到了角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有人還故意踩了她幾腳更有夸張的潑了一杯水在她頭上。那一杯水潑上來立刻把丫頭的怒火給點燃了。丫頭牙一咬纏在手腕上的絲線便持在了指尖準備讓他們瞧瞧什麼才叫「我這種人」。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是秦夫人出來了。」
這句喊得及時那些瘋子們幾乎是同時放開丫頭爭先恐後奔回大門向里張望。丫頭被這陣勢給嚇呆了突然間一只手從人群中伸了出來抓住了丫頭的手腕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還不快走!」丫頭瞬間清醒跟著那只手擠出了人群遠遠逃回了柳林道上。
二人氣喘吁吁跑了一陣一直跑到了碧羅江岸邊才停下來休息。
「呼……」丫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很久都沒有做過這樣劇烈運動了跑了那麼長一段路還真是有點受不住。
「你還好吧!」那個聲音很關切問丫頭。
丫頭抬起頭看自己的救命恩人眉清目秀還有點女圭女圭臉應該還是個少年一笑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看起來十分陽光可愛。
這樣一張臉卻長了一雙十分明亮清澈的眼楮明亮得感覺像是一個中年人清澈得卻像是個孩子真是一雙十分矛盾的眼楮但那眼中的關切卻十分真誠。
他見丫頭一直這樣盯這自己感覺臉上一熱立刻避開了丫頭的眼楮又問了一遍︰「你沒事吧?」
丫頭急忙移開目光笑道︰「你瞧我全身上下哪點像有事的樣子?多虧你救了我呢!要不我可慘了那些人是不是都瘋了居然潑了我一身的水!」
「你別怪他們他們只是太過仰慕秦夫人所以才擔心有人會打擾了秦夫人。幾個月前秦夫人曾說過喜歡清淨據說已經連續幾個月沒有出過門了。」少年人那雙明亮的眼楮很認真地看著丫頭丫頭立刻知道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丫頭瞪大眼楮問道︰「我怎麼覺得打擾夫人清淨的就是他們!」
少年急忙搖頭道︰「不會的我們從來不在門口吵鬧更不許別人吵鬧。」
丫頭一怔這才知道他也是那些瘋子其中之一。
丫頭的語氣變得稍微有些不善了︰「既然如此秦夫人出來你為什麼不留在那瞻仰一番呢……」
他一听倒笑了起來︰「哪里有什麼秦夫人只不過是我叫了一聲……」
丫頭一听這才恍然忍不住笑道︰「啊!原來那一聲是你叫的!是為了為我解圍才這麼做的原來你和他們不是一伙的我冤枉你的真是對不住。」她一邊說臉上透著笑意倒是看不出半點歉意。
少年似乎挺單純對于丫頭不帶半點誠意的道歉完全不以為意只是傻傻地笑了笑。倒是丫頭滿頭滿臉的水讓他有些看不下去他指指丫頭的頭。
丫頭有些赧然轉身想找出懷中的帕子把臉上的水清理干淨可是翻遍全身也沒找到。
她小聲嘀咕道︰「明明剛才就放在懷里的……」
話沒說完立刻就有一條帕子就遞了過來丫頭接過來笑道︰「謝謝!」
擦干淨整理完畢後丫頭把手帕還給他。大概是覺得自己一個男子身上居然帶著手絹讓他覺得難堪他看也沒看一眼便接了過去。倒是丫頭大大方方地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他微微一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對丫頭說道︰「我姓秦叫……咦!」他的語氣突然一頓「你的臉怎麼了?」
丫頭沒想到他也姓秦倒有幾分驚訝一不留神竟沒留意他的手已經伸到了自己的臉上「嘶啦」一聲一層皮就被揭了一半下來。
丫頭見自己的易容被人現大吃一驚急忙倒退躲避隨即一聲驚呼。
這秦少俠也想不到只是見丫頭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便伸手想把拿掉哪知道丫頭的臉上居然帶著面具面具被水一泡便沒有原來那麼服帖所以有些變形。他這一拉險些把丫頭的面具給整個揭下來便是只揭下來一半也險些把他的魂給嚇飛了。
「對……不起!」他急忙轉身生怕自己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也做好要承受丫頭的責怪的準備。哪知道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應他小心翼翼地回頭望去才現身後早就沒有人。
他微怔片刻不由輕輕摩挲著剛才踫到她的臉的手指那奇異的觸感仿佛還縈繞不去那一刻他的心里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慢慢生出雖然只看見半張臉但是那一瞬卻是他一生都沒有過的驚心動魄。